我不敢和我的同事们打赌,因为我怕他们是通过虫洞跑来的未来人,他们很清楚地知道标准答案。
------霍金
当在22火星探测器发射基地的指挥控制中心的大厅时,辛南与天音也都想起霍金说的这句话。风王也许就是虫洞里面的人,但也许霍金也有错的一点,风王没有从虫洞里面出来就可以告诉别人标准答案是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辛南与天音都没有见过风王。能够见到他的人只有听风者。这让辛南与天音想起第一次见到听风者的预言的那个下午。
那是西独与吴影一起坐着绿皮火车去南湖大学报到的那个下午。当时的他们两差不多还没有从第一次有三个月的假期中回醒过来,这一年的高考异常紧张,好多学生因“非典”肆虐而不被允许随便出校园,高考时间也由往年的7月7日提前至6月7日。吴影的高考这次发挥失常,好在能够选到南湖大学这个不差不好的大学,让她有时间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好好的睡觉。绿皮火车上尽是一样的要去大学的新生,这种火车应该是到了要淘汰的,只是因为便宜。像抛掉往事一样,离开山里的那个小县城,火车在风中前进。“你看这里的山像不像大象?”吴影问起西独一个怪问题,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阳光下的烈日照着的那个安静的南湖大学,在汽车的轰隆声和叽叽喳喳的人群声音影射到这个学府,眼前的一切开始和西独与吴影的想象进行一一对比,周围也有很多一样的同学用手指指点点。每年的九月,都有很多新的学生到来,有新的事物出现在这群人身边。南湖大学的新生们在不久就进行了军事化的训练,整齐安静的步伐不仅会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个国家的军事化训练和生活--朝鲜,也许是此时的国家和这个国家有很多渊源吧。南湖大学是一个老牌大学,此时的东方广场前还是一片泥路,自卑亭的白色外衣显得与这个场景不伦不类,石像正对着橘子洲,几十年不变,图书馆此刻高高的耸立在一旁正对着教务处,学习的行政大楼,最高权利之地。很难想象,多年过去以后,南湖大学的这块地方能够给人留下的记忆只剩下东方广场,而图书馆与教务处选得格外的不起眼。这是一个起点,就像火星探测器离开地球即将前往火星一样,开始了梦想。“预祝在这里获得成功,耶!”有从车里传来的声音。
沿着指示地图走,西独在校区西南角的尽头找到了宿舍。三层结构的古老建筑,楼梯就像寝殿结构的台阶一样,沿着楼梯拾级而上,便可以看到整个风景,宿舍依靠岳麓山而建。小小的庭院铺满了柔软的草皮,草皮之中间有几颗已有百年树龄的银杏。这些银杏的树枝并没有向上伸展,而是朝向地面扩张下去,就犹如几把绿色大伞,能够遮天蔽日息风挡雨,使得这栋老房格外凉爽。宿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岳麓山整个山区全被林木覆盖,各种花木更是漫山遍野,姹紫嫣红中乡出麓山织锦画幅。
不远处便能看见一个小湖,湖边稍远处有的是清静的地方,没有人,树荫下草地上,微风却吹来一阵阵的热浪,这里的天气也太酷热。
“决定加入什么社团了吗?”时不时的有学长过来,但无法让人能够记起他长相。
西独第一次来到他的三楼寝室时候,觉得那是他的天堂,从破旧的世界的挣脱。那是南湖大学的最老的一栋宿舍一舍的顶楼的最南端房子,由于是最南端,房屋将走道也作为宿舍一部分加入进去。张强东是一个诚实的人,“还剩下最好两张床铺,上下的,我们猜拳,赢的先选择铺位。”估计是他和西独都是最后一起来到的他才这样说。西独赢了,可他选择了上铺,他知道张强东是想选择下铺的。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宿舍,四个人都带了方向“东、南、西、北”,西独,张强东,於南,李光北。宿舍的人很和蔼,但却常常笑西独,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经常被西独的女友吴影从窗外吵醒,“西独----”吴影总是把那个“独”字拖的很长很响,和她的头发一样,总会引起周围几个宿舍的人围观。只是后来,这个宿舍的几个集体才知道,房屋很透风,但一舍的冬天很冷,可以随时进入美丽的岳麓山,但有很多虫子,空气很好,环境不错,但设施最差,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没有阳台,没有电梯,因为它是一栋老房子。新的起点总是很美好,可西独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想不通张强东这样一个诚实的人会在多年以后选择了自杀。
“我妈妈常常告诉我,在外面要勤快,不要什么事都依着性子来。要多考虑一下前后左右的关系,要听学校领导的话。不过到这里来了,我反而到自由。”张强东这样对西独说,他想要自由。张强东是有一点逆反心理,他不喜欢这个世界,他的世界总是很奇怪的世界。
三楼宿舍白天的景象让人已记不清了。也许是日光使记忆里各种色彩变得暗淡朦胧,它的光线极好,以至于大家都喜欢用窗帘把它挡住。但夜晚,每一个夜晚,三楼宿舍便成了“东南西北”这四个人最兴奋的战场。每一夜都是独特的,每一夜都可以作夜的延绵的时间。
“该睡觉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去.......别装了。”另外几个人便会鄙视他。
“这近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东突然说起这个。
“不会是春梦吧。”李光北抢着说。西独没有太在意这个。东没有再多说这个,他知道大家不相信,他也知道李光北会梦到她的异地恋女友,每次醒来李光北醒来的时候总是流着哈喇子。
大学的九月末,大家都准备赶在10月的国庆前来一次聚会,这一年的聚会会赶上中秋,更多的人是愿意到岳麓山上去。此时的岳麓山上会迎来很多佛界的人物,什么各地佛教协会的、湖南省佛教协会的、闽南佛学的、长沙麓山寺方丈圣辉大和尚也会率麓山寺两序大众排班在山门口列队迎接参学团一行至大雄宝殿内至诚礼佛。在后,有很多跟在后面的人,开始歌颂麓山寺,圣辉大和尚也鼓励他的学生们一定要以祖师为榜样,勇猛精进,学有所得,修有所成。至少他还不知道,在今后的修行的日子了,小和尚们经常到山下的网吧偷玩,互联网已经给这个社会带来太多的变化,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修行。然而,九月末的这次聚会,要穿过千年书院,麓山寺庙,在山顶的雷达站会面后再自行解散。麓山上的雷达站对西独总是充满的好奇,巨大的圆球就如同一个完美机器,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西独的身体本能的做出一些反映。也许是这件事情,让他想放弃航空力学,想去探索大机器。无线电波仿佛天生就对西独的身体有反应,然而,无线电波对人的生活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危害,只要你集中精力关注那些真正充满高风险的东西而不是那些琐碎的事情。例如,那肯定你发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移动电话,通话的时候离你大脑最近的就是它,确没有任何反应。再例如20个笔记本和2个路由器的辐射相当于一个移动电话打20分钟。
爬山的时候,东悄悄告诉西独,这近时间养成了一个习惯:早晨起来,把昨晚做的梦记录下来,渐渐地就记成了一本“梦记本”。东有点得意地说:“只有做了梦,我就会记下来,就是回忆一个个形形色色的梦,多有意思呀!”的确很好玩!西独迫不及待地说:“能让我看看吗?”
“没问题,随你看啦!”东大方地把梦记本递给西独。西独翻开本子,只见每天的“梦记”有长有短,最短的只有两个字:恐怖。西独饶有兴趣地一页页看下去,呵呵,东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的梦真是千奇百怪呢:有一次他梦见自己进入了一个很奇特的世界,很黑暗,有很多高山,山上有很多的佛像,一个一个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还有一次,梦到一个很大很大的会移动的石块朝向自己压过来,一次有一次的;也有时他也会梦到一些好玩的事情,比如上课迟到,被老师点名……
东的很多梦都特别有意思,加上他文笔好,语言风趣,看他的梦记本,简直像是在奇幻故事集。后来,其他同学也听说了东有一本记录了他梦境的梦记本,就纷纷来找东借阅。东来者不拒,为了公平起见,还给找他借阅的同学们编上了号,看完就转给下一号……一时间,东的梦记本成了班上最受欢迎的消遣读物。
一段时间下来,几乎班上所有同学都看过了东的梦记本。有些同学还跟东约定,以后记录了什么精彩的新梦,要第一时间给他们看!
可是有段时间,西独发现一件怪事,一向落落大方的东,忽然对外关闭了他的梦记本,谁也不借了,他把梦记本拿回了自己的宿舍,每天把抽屉锁得严严实实,很明显是担心别人看到。为什么会这样呢?西独跟几个同学私下分析后,得出结论:一定是东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梦,所以不敢把自己的梦记本给别人看了!
西独猜得不错,东是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东在这天告诉西独,说这是一个“好奇怪”、“好恐怖”的梦,有时会发现梦里面的东西真的能够发生。东真的被自己的这个梦吓坏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守好这个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个奇怪而恐怖的梦!是什么奇怪的梦呢?
这天晚上,东忘了锁抽屉就离开了,西独跟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小心翼翼地拿出东的梦记本,几个脑袋凑在一起,瞪大眼睛搜索起那篇“绝密梦记”来。几个人很容易就找出了那篇梦记,这篇梦记不长,两三分钟就看完了,看完以后,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想说话,可谁都在心里憋着,一副忍着不说出来的样子。
“李丽娟?”李光北吃惊的说了出来,东他只是暗恋。
“我们班的吗?”这回是於南也凑过来热闹。
“你看你,那个矮矮的。到长大慢不错。”李光北声音很低。
西独这时也想到那时暗恋吴影时的经历。那是在高中的时候,西独总喜欢用手在桌子上漫无目的的划着:对自己第一次喜欢的人也好,或者说第一次暗恋的人也好,是那种很纯净的感觉,会想着她好久,会很想见到她的笑。有时有很急躁,会很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两个人决定一起填写南湖大学的志愿时,西独牵起了那个也同样冒汗的吴影的手……
“不要这样了。”西独本想不要太招摇,喝了几口南与北。但这又引起了其它宿舍的人的注意,立马就有一个穿着短裤的走过来,是何久,班长。他说非让他看看不可。
“节约用电呢?只开一盏灯?”
“我们家的灯在欢迎你呢。”李光北赶忙开灯让座。
“快过来看看。”大家都乘张强东不在挤到一起。
这时,有人敲门。
“明天还要开会啊?”班长借通知开班会引开话题,西独赶紧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姿势,严肃地说:“谁都不许说—…..”几个人纷纷点头。
但是,这群人保密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很熟的一群人。不出一个星期,班上所有同学都知道了那篇“绝密梦记”的内容。虽然同学们私下都传开了,东却还被蒙在鼓里,仍然小心地保护着自己的梦记本。不,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女生也不知道,李丽娟,东在梦中见到的人。
十月以后的天气会漫漫转凉,多雨多风,更多的时候是待在屋子里。出处外面吃饭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到有人这样得意的告诉新人,“如果有人问你,长沙哪个山最出名,想必99%的人都会脱口而出岳麓山!”枫叶之于岳麓山就象是这座名山大麓的名片,由于暖冬现象,原本深秋就有的丹枫飘香的胜景到了仲冬才出现。在之后的日子里就可以见到这样的枫叶。西独,张强东,於南,李光北四个经常一起夜晚去岳麓山探险,只是多年以后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班长何久与李光北常常选择的是学习。这时大家都有时间在军训之后去玩玩,南湖大学东方红广场,常常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从“自卑亭”抬头仰望,在灿烂的冬日暖阳的映照下,岳麓山上“满山红遍,层林尽染”,氤氲气息。漫步到“千年学府——岳麓书院”,一个茅草亭子展现在眼前,那是“风云亭”,沿着岳麓书院门前的小径向西行去,风荷晚香,一座“晚香亭”树立在荷塘中央,几枝残荷在微风中摇曳。与之相对是“桐荫别径”,拾阶而上,棵棵丹枫映入眼帘。“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这就是“爱晚亭”,丹枫怀抱的“爱晚亭”,然而实际上的它只是一个小小的亭。不过这亭前池塘倒映着红枫绿亭,阳光穿透了树叶,洒在绿亭上,丹枫映衬着,美不胜收。顺着一条通向山上的路漫步而上,两旁粗壮的老树枝丫粗粝伟岸,看起来有好几百年的样子。午后柔软的阳光安祥散漫,举目望去,山顶上的庙宇亭台,飞檐翘角,旌幡猎猎,似有古风袭来,岳麓山不经意地被烘托出一份澄净超然。巍巍岳麓山,浩浩文源长。落日把最后余晖留给岳麓山,站在最高处驻足远望,临洮城尽收眼底,洮河舒展和缓地在对面山脚下蜿蜒而去。冬天后的不久,岳麓山将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历史的烟尘渐行渐远?,唯有先哲们的思想将一代传一代,源远流长。
那时西独经常与吴影一起去山上,走着走着,这才发些不知不觉之中,握住她的手,还有那吴影的头发,发丝散落,有时便会在一个石头凳子上相依而坐。这是他渴望的触觉。天知道自从上次碰过她之后到现在他忍了多久。每天白天都能看见她无辜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能碰触。夜晚的时候梦境里的她又是那样的热情如火。只是吴影却依然安静。
“需要帮你做点什么吗?”西独注意到吴影有心事。
“多走一会吧,不想回宿舍。”
“我们从后面走吧,那样绕的时间比较久。”
多年以后,回忆里的季节总是被被打乱,时间也总被腰斩,任何一个新的开始又会随着流逝的时间慢慢离开,就像不再回来的绿皮火车、还有不再拥有的爱情。
一连几个小时,他们在学校和山上绕圈子,月光还很弱,他们那早已不习惯光。有时会经过居民区的垃圾堆。在离它们几米处,他们捂住鼻子,直到把鼻子垂到贴近衣服时才把手放开。然后一起猛地把空气吸进,然后分阶段地让气流出来。为了捕捉气味,要用两只手在衣服上方做成一口钟的形状,然后把鼻子像一个钟舌一样插进去。有时西独也会用吴影的衣服,但衣服里没有自己衣服中石头、沙子、青苔、树脂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吴影身上的一样,他能发现她身上的这种味道只有吴影有。
送吴影回宿舍后,西独常沿湖边的小路回三楼宿舍,那要经过一个满是虫子的草地,但一点不绕。
“你找我干什么的?”这天东在小路上找到西独,告诉他有重要事情,西独很好奇的问。
“我觉得我会预知未来,我是一个预言者。”东神秘的说到。
“预言者?哈哈。我们还是先回宿舍吧,这里虫子多。”那是西独第一次听到“预言者”,对不相信东说的话,西独后来很是后悔。
当初也一样,当回忆里想不起来任何东西的时候——重新设定人生,重新开始。就如现在的辛南看到的22探测器一样,22火星探测器是使用中国的“长征十一号”新型大型火箭,采用环保无毒的液氧煤油发动机的大型液体运载火箭。或许很多民众对此并不关心,但波音,洛克希德,欧洲航天局,俄罗斯联邦航天局,和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的人们一定都观看了全程。辛南与天音在手术后就开始拥有了西独的记忆,对辛南与天音来说,手术给了他们新的开始。而那个在南湖大学的的那个西独确未必能够感觉到。这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有那股冥冥之中的神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