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山曾说过,作为一个和其他修行者都不同的异类,就会遇到这些麻烦。他当时还不太理解,现在看到宗墨和王霖甚至是躺在地上的秋娘探究的目光,才明白薛通山的意思。
宗墨还罢了,只是好奇而已;王霖则是惊诧;秋娘的眼神中却有一些隐隐的畏惧和不安。
果然,独一无二并不是什么好的感觉,萧良庸不用问就知道,自己体内灵力可以修复受损的身体这点特性,他们都不具备。
薛通山只说过自己可以自由的聚引天地灵气,但没有提及过生命力这一点。可是,这与众不同的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但现在哪有时间纠结这个,萧良庸整理好心情,道:“我先把他们送回家。”
宗墨扫了一眼唐婧、王霖和秋娘。冷笑一声道:“婆婆妈妈什么,现在时间金贵着呢,赶紧去!”
萧良庸一下来气了,难不成把这些人都扔在街上?你也说了永安县都是秦良的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当下也不理他,唐婧一脸的不知所措,想必是听自己安排的,王霖也不必说。倒是躺在地上等死的秋娘不知愿不愿意,但看她这样,总还是没死,萧良庸也不打算计较,想过去背起秋娘。
秋娘一怔,立即明白萧良庸想做什么,心头不是滋味,咬牙道:“你要救我?”
萧良庸点头道:“等我把小川带回来,再让他跟你算账。”
秋娘叹了口气,没有反对。
这时,宗墨突然说:“你要发这种无聊的善心,我不管你。但秦良此时已经去了通山新府,你家根本就不安全。”
“什么?!”萧良庸陡然一惊,济平安和萧玉还在那里啊!“不行,我得先回去一趟。家里还有人!”
宗墨拦住他:“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想起一出是一出,秦良那里我去,你去找陈展阳。”
萧良庸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王霖在一旁看着大急,这个宗墨怎么都不像是脾气好的人,看着体格就不是善类啊,这萧良庸怎么不识好歹呢,激怒了他对你有好处吗?!
萧良庸毫不示弱的和宗墨对视,宗墨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辩解。而是豁然抽出腰刀。
糟了,王霖大急,果然把人给激怒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宗墨随手一刀砍向萧良庸。
白光擦着萧良庸的耳边飞过,萧良庸只觉得眼前一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一阵气浪就从身后传来,几乎推得他站立不住。
宗墨冷笑道:“要杀你,刚才你已经死了。我说过,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现在我们必须合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还有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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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霖、唐婧和秋娘等人安置在一片狼藉的天青楼,萧良庸和宗墨分头行动。这种时候,的确不能分辨宗墨的话是真是假,时间也来不及了。萧良庸索性就按宗墨说的去做,先去林彬语订婚宴上看看,再见机行事。
孤身出了天青楼,打听好那订婚宴在何处,便向那边走去。
那张“幻光镜气”的纸张揣在怀里,王霖说了,这东西必须不断提供灵力才能一直生效。这对萧良庸不是什么问题,“幻光镜气”摄取的灵力也不是很大。通过聚引天地灵气,可以维持。
“幻光镜气”的持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这是王霖的最大能力了。
但王霖提到,“幻光镜气”生效时,决不能使用灵力来战斗,否则立即就会失效。并且王霖作为施术者,还会受到反噬。一旦“幻光镜气”被人为破坏,不管是外力破坏还是萧良庸自己破坏,都会对王霖造成极大的冲击,伤害的程度,要看破坏“幻光镜气”的灵力强度。
萧良庸记在心里,打定主意先观察,绝不轻举妄动。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定要弄清楚今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秦良又为什么要找上薛通山。萧良庸走在路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虽然听宗墨解释了不少,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到底薛通山手里有什么东西,值得秦良如此大动干戈?
金城千里,又是为了保护什么呢?
希望济平安不要有事,当此之时,的确顾不得那么多了。萧良庸想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兼顾到所有人,心里发急,索性跑了起来。
可他一发力,怀里的那张纸竟然微微颤动,幻光镜气竟有不稳的现象。果然,自己控制不好灵力,只要潜意识中发力,就会聚引灵气为自己所用。于是只好放慢脚步,集中精神缓步走。
他对于灵力的控制,实在太过生疏。当时无法随心所欲的调动,现在竟然连不用它都有些难以控制。
把这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在不影响幻光镜气的情况下,快步往前走。
走了不多久,一路上他发现很多人躲在暗处向他行礼,本来他发现不了这些人,但这些人仿佛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点头示意者有之,恭恭敬敬者有之。萧良庸悚然一惊,他们是误以为自己是庄呈英,在和自己打招呼。
都是秦良的人?
连忙收敛心神,他不知道庄呈英到底算是个什么身份,一路都没有回礼,权当没看见,目光都没有跟任何人对视。
终于他到了那间专门用于林家和黄家联姻的别院之外。
当然他站的很远,盔甲林立的军士,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马车,甚至他还看到竟然穿着永安宗学服饰的学子出入。心下猜测,或许是被邀请来的?又或许是为尽地主之谊来招待宾客?
他心想既然这场订亲宴是秦良等人策划,想必庄呈英进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定了定神,走向门口。
没想到,那些军士见到他要往里走,刷的一声手中兵刃便拦在他面前:“名帖。”
什么名帖?萧良庸心下暗暗叫苦,难不成连门都进不去?但转念一想,庄呈英就算身份不高,但好歹是能和陈展阳同行的人,修为又如此高强,地位至少要比眼前这些小喽啰高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拦我?”萧良庸面无表情,语气中却略带怒意。“知道我是谁吗?”
两个军士一愣,互相对望一眼,这次订亲宴,来的人要么是南海、象郡的人,要么就是永安县受邀请的人物,看眼前这少年年纪不大,兴许也是永安宗学的学子?他们不敢十分得罪,道:“凭你是谁,没有名帖都不能进。”
萧良庸只能硬着头皮道:“滚开。”
说着推开两人的兵刃就要往前走,那军士岂能让他得逞,同时用力,寸步不让:“再向前一步,休怪我们无礼。”
“我是被邀请来的。”
“名帖拿来。”
“我没带。”
两个军士怒目圆睁,这他娘的是来捣乱的吧?当下认定这人就是装模作样,企图混进去,便不再说话,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萧良庸心里计较,如果此时强闯,以自己的本事,应该不是问题,并且闹大的话,总有人能认出庄呈英这张脸,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苦于不能破坏“幻光镜气”,他无法动用灵力,却如何是好?
稍一犹豫,别院内有一个人正好经过,看了自己一眼,脸色微变。萧良庸捕捉到了这个变化,心想此人一定认识庄呈英。便大声道:“过来!”
那个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萧良庸会叫他,指了指自己,见萧良庸不耐烦的点头,连忙快步走过来。
萧良庸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知道和庄呈英是什么关系,但既然能认出这张脸,想来可以为自己证明身份。“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两个看门狗为何不让我进去?!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你进去和展阳大哥说一声,就说我来过,进不去!”
说罢萧良庸转身就走。
两个军士看到来人,立刻行礼:“高先生。”
那个高先生连忙抢上一步拦住萧良庸:“哎呀,你们怎么能不让庄公子进去呢!庄公子,误会误会,陈先生就在里面,我这就带您去见他。”
两个军士见状,知道自己似乎冲撞了贵人,但并不示弱:“他没有名帖。”
萧良庸听见这话,一把推开眼前“高先生”,一脸怒色的作势要走。
高先生连忙道:“公子千万别生气,这关防严密也是没办法的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们做下人的一般计较。”
原来是个下人?萧良庸冷然不语,却没有再走。
姓高的那人见状,连忙又是鞠躬又是赔礼,好说歹说,才把萧良庸扯了进去。那两个军士还要阻拦,却被姓高的那人厉声喝退。
萧良庸心里好笑,但已经进来,便也就不再故作姿态。
那人一边替萧良庸引路,一边问:“庄公子这是要去找陈先生吗?”
萧良庸点点头:“展阳大哥在哪里?”
“陈先生刚才在和林将军还有我家老爷都在偏厅,我这就带您过去?”
萧良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姓高的却唯恐他生气,便讪笑着没话找话:“您千万不要见怪。因为陈先生说您今日不来,所以才没送上名帖。不想您却来了,所以才有这一桩误会。”
萧良庸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漏声色:“我来找展阳大哥,还得跟你们报备一声?”
“哪里哪里,小人绝不是这个意思。”姓高的擦着汗,心里想着自家公子请来的这两人怎地如此不好伺候,“我这就带您过去,一会儿就要开席了。”
萧良庸却突然改变了主意,陈展阳既然吩咐过庄呈英不会来,那自己这样过去又怎么说?
萧良庸忽然站定,道:“且慢。”
那“高先生”心里暗骂又搞什么幺蛾子,但面上仍然十二分恭敬:“公子有何吩咐?”
萧良庸心中念头百转,从这个姓高的家伙言语中可以得知,这人不是南海城的人,却不知道属于象郡城还是永安县?又或许万一是秦良的暗哨怎么办?
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名字,对那人道:“林二小姐来了吗?”
“高先生”一怔,心想这家伙问这干嘛?便道:“来了,在后院陪着林大小姐一起呢。”
“李姑娘和曹姑娘来了吗?”
高先生答道:“还未见到。”
萧良庸点点头道:“这样,你先带我去见林……林二小姐。我有东西带给她。”
那人恍然,莫非这庄呈英看上了林家二小姐?只是没提过庄呈英认识林二小姐啊,这是闹哪一出?当下便道:“这……后院都是女眷,恐怕多有不便。陈先生知道吗?”
萧良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让你去便去,我找林二小姐还得请示谁不成?带路!”
那人吓了一跳,心想你们这帮大爷我都惹不起,带路就带路。反正惊扰内院,自己就说是被逼着来的,摘得干干净净,罚也罚不到自己身上,当下便将手一让,转而向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