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宿的地方,已经接近两点钟。
大家各自回去收拾下,洗洗澡,换身衣服。
我洗完澡,点上一支烟,站在走廊上,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树木。
“建良哥,收拾好了?”张芳雅递给我一杯水。
“嗯。谢谢”我接过杯子,笑着说。
“是不是还在想河堤上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可又感觉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很奇怪”
“我看你多半是因为河堤上的事情吧,还有你之前在我家和我爸讲的那个梦,应该有什么联系吧”
“也许吧。哎,不说了,走,吃饭去,好饿!”
“他们都不出去了,说是吃泡面。。。。。。”张芳雅一脸无语。
“我俩去”我目视前方,没有去看她的眼睛,应该是害怕被拒绝吧。
“啊?!”我的余光看到她略显惊讶,随即低头不语。
“那我自己去了”我依然没有去和她进行眼神交流。
“建良哥。。。。。。我也去,我总不能让我爸也吃泡面吧”
“那走吧”我如释重负。
“等下,我拿个外套,太阳太大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
“这天是太热了啊”我附和说。
“嗯,应该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吧”她低头回答。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又慢慢回忆起和张芳雅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景。
往昔的一切还可以这么清晰,这么美好。
原来,我在成长的过程中悄悄的删除了很多快乐和美好。当认真回忆时,真的可以让他们重现,准确的说,不是删除,而是隐藏。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脸红呢,毕竟这里面有太多的情愫和回忆。
“建良哥,谢谢你”
走在这乡村的街道上,树荫把街道装饰的无比斑驳,就连走在其中的我们也被“斑驳”了。
“请你吃饭不用谢,下次你请我就是了”我有点出神的回答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谢谢你今天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还决然回头救我爸”
“老张叔和我爸是挚友,我俩也是棋友,再说,我是男子汉,能见死不救吗,我做不出来”我信口说道。
“不管怎么说吧,真的谢谢你建良哥”
“想吃什么?这乡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合你的口味”我四处张望着。
“我吃饭很随意的,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再说,宾馆不是有餐馆吗,咱们跑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有小吃店”
“有了!看,满福餐馆,走,去看看”我正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个餐馆。
“呀,真的有啊!建良哥,真有你的”张芳雅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可能是因为太饿了,我竟然吃了两份面条,饱腹感瞬间让我感觉十分幸福。
“走吧”我拎着打包的几个菜和啤酒。
“这还是长大以来第一次和男孩子出去吃饭”张芳雅略带羞涩但是高兴的说。
“。。。。。。”
“当然了,这也算不上约会”她看着我说。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其实也就是吃个饭”我顺着她嘴上的意思说道。
“我觉得建良哥你看起来有点闷闷的,实际上还是很健谈的”
“没有女生的场合当然是了”
“说真的,建良哥,你大学有没有。。。。。。”
就在张芳雅准备问出她好奇的问题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老张叔。
“老张叔”
“建良,你和芳芳在一起是吧?”
“是,是啊”我回答的有些不自然。
“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事情紧急,你们赶紧回来”老张叔平静的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回去”
挂完电话,张芳雅问我什么事。我半开玩笑的说你爸爸确认下我有没有欺负你。
“你就胡说吧”张芳雅笑着说。
“赶紧走吧,说是有急事”
我俩加快了步伐往回走,实际上本来也没有多远,不一会儿便到了住的地方。
“你们都吃泡面,来吃点硬菜,喝点啤酒”
“还是建良细心啊”他们这群吃人嘴短的家伙笑着恭维道。
“这样,咱们边吃边说”老张叔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
“接到市里通知,今天夜里到明天中午有暴雨,上游水库现在已经接近负荷,如果再降暴雨,肯定要提前放水了,我们现在时间不多了,明天上午六点钟准时起床,咱们沿着河堤再巡视一遍,做深入勘测肯定是来不及了。明天如果发现阻碍,立即给老洪联系,建良,你负责联系的事情,让他随时准备好排除障碍”
“好,我等下就先和洪局沟通下”
“明天上河堤后分段巡视,主要是看看堤壁是否松弛,有没有决堤的风险。同时,我再强调一下,上午的事不能往局里报,不能往外传”
众人纷纷点头,我估计他们是嘴巴被占了,只能用点头表示了!这一行为逗得张芳雅和老张叔乐呵呵的笑,他们几个也是会意的笑了笑。
夜里,我又做了奇怪的梦。
具体是什么内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有龙和水。
早上天还没亮,公鸡就勤快的打鸣了,此起彼伏。
还没有起床,就闻到了泥土的气味,那种经过雨水浸泡后的雨水的味道。
下雨了,而且是暴雨,天色暗淡,不时伴有隆隆的雷声,我却没有听到。。。。。。
收拾完毕,来到走廊上,他们几个也都是刚起来的样子,望着瓢泼的大雨,面露难色。
“昨晚雷声可真是响啊”老张叔望着天空说道。
“我昨晚睡得太沉,没听到”我挠了挠头。
“我本来也是睡得沉,后来几声炸雷把我彻底打醒了,电闪雷鸣,真的像传说的龙王爷上朝去了”
“什么意思”
“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听长辈说起,龙王爷每到夏天,都会从地面到天上参加天庭的朝会,由玉帝安排一年的降雨情况。因为身躯过于庞大,每次上天都要借助狂风和大雨才能快速到达,于是便有了这夏季的大雨和狂风以及开天门的鼓声,也就是雷声”
“还有这样的传说啊,第一次听说”
“走吧,大雨也要去,不然到时候有危险可就麻烦了”
我们一行穿好装备,来到了河堤上。就在我们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从河堤的东面走来两个人。
走近之后一看,原来是老唐叔和他的儿子,他还真的信守了承诺。其实他不来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工作是自己的职责,再艰险还是要做。
“老唐,你来了很久了吧”老张叔笑着说。
“也不算早,我们也是刚从家里出来到这里,今天有什么安排尽管说,老唐我一定照办!”看得出,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老唐叔显得格外开朗,说话都透着一股力量。
“老唐啊,今天我们不下河堤了,就在河堤上进行巡视和勘测,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呢,既然来了就帮忙介绍下沿途的基本情况吧”
“好,咱们边走边说吧”
我昨晚已经和老洪联系了,让他们排故组随时待命。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有序的开展着工作。
这条蜿蜒的河堤一直往西南方向延伸,河堤外侧是一条深沟,里面长满了杂草,四周遍布杂树。经过一夜的大雨,里面估计已经存了不少的水,而且蛙声不断。
河道中的水已经出现了不太明显的流动,但是可以感觉得到。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的声音,透过树叶,雨滴又落在了水中的枯叶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也有雨滴直接落在水里,荡起一圈圈水纹。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和不安。
说起来也是可笑,一个怕水的人竟然会从事与水有关的工作,尤其是这种天然的河流或湖泊,谁知道里面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和未知。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大家都没怎么过多的说话,只想着尽快完成工作,一方面确保安全泄洪,另一方面早点回去休息。只有老张叔和老唐叔两个人边走边说,不时直指这里,不时点点那里。
“快来啊”郑常朝我们大喊,声音中略带紧张。
由于他是最靠西的位置,我们几个赶紧朝他的位置跑去。
等我们跑到他身边时,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条直径跟我小臂长度差不多的蛇皮挂在水中斜着的树干上,头和尾的皮没在了水中看不到,但是基本可以想想它的长度了。
“大家注意,拿上装备,以防它还没走”老张叔嘱咐大家。
“没事的张局,下雨了,温度低,它是不会出来活动的。再说,看着样子,应该是昨晚趁着下雨前空气湿度大蜕的皮,想必已经离开了,这种生物一般也不愿意和人发生冲突”老唐叔说道。
“这样最好,我是不希望他们再出现什么危险。。。。。。”老张叔长叹一声。
他在局里工作认真是出了名的,但是根据现在的天气和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肯定已经预见了不能切实的完成勘测任务,心里感到自责又纠结。
这种地方竟然有这么粗的蛇出现,让我感到惊讶,但是想想上游的水库位置,又觉得自然,毕竟山上可能有巨蛇随着水流下来,好在没听老唐叔说伤人的事情。
蛇这种动物,也是潜在的蛟龙,一旦时机成熟,它们也会通过幻化成为蛟龙,最终成为腾云驾雾的真龙。
记得小时候在乡下爷爷家玩耍,有一次也是遇到暴雨,村子内的大小河沟都注满了水,到处都是抢险的人群。爷爷是村里的老干部,遇到这种事更是拼在一线。有一次我和奶奶到村子的一个小桥处给他送饭,到了之后我就蹲在岸上玩,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走下岸边,想要看看桥洞里有什么。这座桥其实也就是用石板堆起来的几个洞,上面盖上泥土就成了村里日常行走的桥。当我走到岸边的时候,往右侧扭头看去,就在小小的桥洞的浅水里,一直红色的蛇缠绕着一只硕大的蛤蟆,它们的眼睛与我直直相对。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那么站着。不一会儿,那条红色的蛇松开蛤蟆,钻进了石板之间的缝隙中,而那只蛤蟆则爬出桥洞,钻进了水里,冒着一串气泡消失了。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奶奶,奶奶立刻带我去那个桥洞边上少了好多纸钱,并往桥洞里丢了几条鱼,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再后来稍微大了一点,我问起爷爷,爷爷说那是在给蛇道歉,毕竟是一物降一物,物竞天择的事,我却坏了它的好事,怕将来它成气候了来报复我。当然,这些都是老人口中的意思,也不过是对自然对生物的崇敬罢了。如果真有此事,等它成了气候,我也早都成了空气了!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老洪。
“洪局,你好”
“建良啊,刚刚接到电话,水库就要放水了,等不及了。你们赶紧往回撤,以免河堤不牢固出现危险”
“可是,这还没有勘测完毕呢,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好啊”
“建良,我对这条河堤还是有信心的,也请你们相信我,赶紧离开吧”他的声音中略带紧张。
他的紧张多半是出于我和大家的安全,我可以理解。但是万一河堤不牢固出了问题,那就麻烦了。
“我先和张局沟通下意见吧”
“建良,你回给老洪,就说咱们和他的村民一起待在河堤上,让他赶紧布置工作吧,不要担心我们”
老洪听到我的回复,没再说其他的,赶紧和相关部门安排抗洪事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沿着河堤继续往西前进,要想离开,最起码让我们把整条线过一遍,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即使是应付交差,也要下点功夫才行啊。老张叔本来没想到会有这档子事情,带我们来也是进行实习,现在却碰上天气突变和深水怪物,他一定是五味陈杂。
“老张叔,我们估计是勘测不完了,快放水了,咱们赶紧快速过一遍吧,起码回去有个交代”我递给老张叔一支烟。
“建良啊,我知道你的想法:交差就行。但是作为过来人,老张叔我给你说,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即使是紧急时刻,也不能糊弄了事,这是咱们的职业素养,也是立足于天地间的准则,千万不能自己先慌乱。再者,时间还是有的,即使现在放水,沿途还要经过多个地方,这些个地方的河道又延伸出许多新的河道,这些河道填充是需要时间的。最早也是中午前后才会有明显的上涨趋势”
“听到老张叔这么说,我觉得甚是愧疚,自己在想什么呢”我自责道。
“别这样说,年轻人大多都是如此,慢慢成熟了就好了。有空啊,多和芳芳聊聊”老张叔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看着不太自然,但是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