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老张叔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声招呼我们。
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老洪在叫我们。
身后还跟着约莫三四十个青壮年人,这其中也包括之前我和张芳雅去吃饭的满福餐馆的老板。
“洪局,速度真快啊。”我接过他手里的铁锹和麻袋。
“哪能不着急啊。如果预计不错的话,这次降水量将是咱们市近七年内最大的泄洪量了。”
老洪递给老张叔和我一人一支烟,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说。
带来的这些人很快被分配开了。有的负责巡视,有的负责填装麻袋,有的负责运送麻袋。。。。。。
他们几个也跟着来回跑着帮忙。
“张局,洪局,我也去帮忙了,有事你们叫我。”
“建良,别急。你和我跟着其他人去最东头看看,顺便帮忙拿些东西,他们几个就在这里帮忙吧。”老张叔拿起地上的铁锹和竹筐就往东面走去。我也拿好麻袋和一捆救生衣赶紧跟上。
“老张叔,你说他们这些人知道这条河里稀奇的事情吗?”我边走边问。
“呵呵,肯定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即使不相信,听的时间长了也会相信的,更何况这里真的有稀奇的事情。你放心,他们是不会轻易下河的,不用告诉他们。”老张叔目视前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雨水顺着他的布满皱纹的额头流到了眼眶两边的皱纹里,然后又顺着皱纹往下流,最后流到了脸颊上的褶皱中,顺着下巴往下滴。平日里也不觉得,但是此刻,老张叔那略瘦的身形竟然莫名的高大起来,有种无形的感染力,让我原本有些懈怠的情绪荡然无存,心头再次充满斗志,满身的力气。
“老张叔,怎么突然想要到尽头看看呢?那里不就是泄洪区嘛,总不该上千亩的泄洪区也会出现问题吧。”我把东西往肩膀上用力抖了下,再次使上力气。
“问题是不会有,但是我想我们这次能碰上这么稀奇的事情,一定不是偶然。我想到最可能发现根源的地方看看。”老张叔话里有话。
“你是指——龙?”我心里咯噔一下,想不到老张叔会这么说。
“是龙也好,不是龙也好,我就想再次看看我和你爸在白龟山水库看到的那两个动物。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念念不忘,时常做梦会梦到那些个东西,这次来这里碰到这件事,我想也该是有个结论的时候了。”老张叔第一次向我吐露了内心的想法。原来,他也会做关于龙或类似的梦。
“梦里是怎样的情景呢?”我禁不住问。
“年纪大了,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是破水而出,翻腾上天的景象我记的比较清楚。。。。。。”老张叔依然目视前方,好像尽头真的有他想要的答案。
“老张叔,你认为那里真的能有所发现吗?我是说它们真的会出现在那里?”我激动得有些失措。
“白龟山这次放水,可是要放掉三分之二的水,我想那东西十有八九会被冲下来或者说它更愿意游到这千里泽国吧!”老张叔抹去脸上的雨水,用力的甩了甩手。
雨越下越大,逐渐的雨声变成了“哗哗哗”的声音,腾起的水雾似乎遮挡了前面的视线,有些泛白。
我们前面,被老洪召集来的人们正在忙活着,各个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雨衣也丢在了旁边的树根旁,个个热火朝天,估计他们也多年不见这样的大雨了,心里发慌吧。
前往泄洪区的河堤越来越宽,河堤两旁的基质也显得格外牢固。
我俩把东西放在他们指定的位置后,便开始来回帮忙装袋和搬运。约莫两个小时后,老洪急急忙忙跑来。
“老洪,你怎么过来了?西面情况怎么样?”
“情况比较乐观!村里的干部也都亲自上阵了,又带来一批人,加上河堤的底子好,应该没事。”老洪说起来也是个局长,但是下来办事没有一点架子,真是让人佩服,跑前跑后不说,关键是把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办,那份真情看得出来。
“张局,走,到前面的帐篷里歇歇,别一冷一热感冒了。”老洪指着前面刚刚搭好的简易帐篷说。
说是帐篷,不过是借着河堤两旁的就近四棵树,用竹竿十字交叉后绑在树杈上,然后在上面固定一层蛇皮布。
我们三个走到下面,脱去湿透的衣服,用力拧水。
“来来,张局,建良,抽支烟暖和暖和。”老洪从湿哒哒的雨衣里面摸出一包烟。
“这边的情况我沿途也看了,情况也不算差,从外表来看也应该能抵抗大水。但愿这雨不会持续太久吧。”老张叔说完话,我们三个不由的望向外面的瓢泼大雨。
“张局,你和建良就待在这里吧,不要忙活了,大伙能忙的过来。我先去接应下沿途的人。”老洪边往西面走边回头说。
“放心吧。”我回应道。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雨没有减小的意思。张芳雅打着雨伞走在泥泞的河堤上,往我们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吃饭吧,你俩也不知道休息一下。”
“芳芳啊,你爸我出身贫困,体力活干多了,这点不算啥,别担心!”老张叔打开饭盒,边吃边说。面条的热气随风消散。
“不是所有人都干的惯这体力活啊,再说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点。”张芳雅笑着说。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那关心的话不是冲我来的,呵呵。”老张叔啃了一口馒头,笑着说。
“不跟你说了,赶紧吃吧,我还要给其他人送饭呢,收拾饭盒呢。”张芳雅笑着说。
就在张芳雅走后半个小时左右,河水有了比较明显的流动和上涨的趋势。在河堤上其他帐篷中休息的人们看到河水开始上涨,纷纷穿上了救生衣,把带子系好,然后走到河堤边上,试探性的往下看,议论纷纷。
我俩所在的位置还没有最靠近尽头,于是下意识的往西面走去。
伴随着逐渐泛黄的河水,枯枝烂叶在水里上下翻腾,那些原本已经干枯的树木在水流的冲击下开始上浮,然后横倒,最后随着水流往东飘去。由于河滩里树木密集,从上游冲积下来的枯树和断木数量众多,借助水力,把不太稳固的树冲倒,然后一同流向东面。
“老张叔,不太妙啊。”我看着不断被河滩中树木挡住的堆积物说道。
“别紧张,现在是比较堵,那是因为这些树木的根部比较结实,不容易被冲倒。但是一旦水位上涨到一定高度,估计到了树的中部靠上的位置,树枝的柔韧性就比较大了,那些堆积的东西就能把树枝推动,然后就是——畅通。”看老张叔说的一脸轻松,我也似乎明白他的“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