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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中秋节浩劫

宗林这几天欲罢不能,魂不守舍的,脑海中总是想着那个女生,昨天上课时不小心把喝水的玻璃杯从三楼的窗户上碰下去了,打碎了下面仓库窗户上的一块玻璃,学校勒令他一定要在过完中秋节之前买块玻璃交给校工装上。那天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重覆上演,他想出了十几种不同的处理方式,在看到‘偶像’的时候。其中就有一种是他牵着她走红地毯。他觉得自己那天实在是表现的不顶龙。本来王祖贤是他的偶像,现在王祖贤已经变成配角,主角是那个女生了。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明显得不到的东西还是比不上有可能得到的东西。所以他又把她的老电影翻出来,一解相思之苦。

这天中午学校组织打疫苗,有疾病的不可以打,宗林很无奈的问;“请问得了相思病可不可以打?”,没想到医生回答道;“你不可以打针了,不是因为相思病,而是神经病”。宗林自讨没趣,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开个玩笑罢了。回到寝室,想想已经时隔快两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个电话给部长,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办活动,部长说不久之后会有一次全体协会的例会。宗林暗暗预谋着,想着要是拍电影的话,导演会怎样拍,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明天就是中秋节,听说中秋节会放一天假。从开学到现在,也已经快两个月了。同学们都熟悉了,老实人都开始不老实了,本来就不老实的人开始没人欺负了,战斗一触即发。今天道远看见了几个学生在花园里面的大树后面单挑,有一个学生被另一个学打耳光,一动不动。道远分析应该是老大在打老大,打给旁边其他的老大看。这分析明显是受了香港黑帮片的影响,道远对这事颇感兴趣。

晚上上完自习,在回去的路上。子贤找宗林聊天。“喂,宗林,你怎么没打电话来骚扰我?”,子贤严肃的笑着说。意思是你不骚扰我,所以我来骚扰你了。两个人都低着头看地上。“哦,这几天比较忙,我本来打算明天骚扰你的。明天是中秋节,可能会放假”。这几句话把子贤逗乐了,宗林自己也笑了,顺势抬头朝子贤看了一眼。因为子贤有点小龅牙,两腮微凹,在昏暗的路灯下面,脸部就像是一幅素描画。显得沧桑和神秘。但那清澈明丽微笑的大眼睛告诉宗林那不是素描画。“你很幽默,也很聪明,知道逗女生开心”。被女生这么一夸,宗林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就要爆发了,在黑夜里,就像是一个小宇宙。“谢谢,你也很聪明”。这句话既是夸奖对方,也是在夸奖自己。“你是哪里人啊?我是江苏人,盐城的”,“什么,你是盐城的,我有一个高中同学考去了盐城”。宗林从来不轻易告诉别人他是哪里人,他觉得一说就没有神秘感了,好像他不是人似的。两人默默地向前走,宗林突然意识到这条小路就是当日报名时,和父亲一起走的那条林荫小路。他当时就想象自己以后和自己的女朋友走在这条小路上。现在和他走在这条小路上的就是子贤。“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有男朋友了吧?”,“漂亮就一定要有男朋友了吗?”,“你觉得我怎么样?”,宗林的勇气来自这条林荫小路。“我又不了解你,怎么知道你怎么样”,子贤笑着说道。

“嗨,你在这里啊,找你打羽毛球呢”。子贤的死党黑桃从后面赶过来对子贤说。子贤一听,急忙说道;“好啊,宗林,我们一起打吧?”,宗林刚要拒绝,没想到黑桃抢先一步了,冲着子贤大声说道:“喂,不要”,边说边拉着子贤走,好像觉得宗林就是个无赖一样,可能是因为上次洗手间的那件事给她心理造成了阴影。子贤执拗不过,回头对宗林笑着说;“下次再聊,今晚不好意思了”。

宗林独自走在回去的小路上,丢了面子。心里骂道;“这个泼妇,等我以后做了子贤的男朋友,让子贤永远不要跟她见面”。然后无故迁怒到子贤身上,“王子贤,你还真是变得快,一会儿说我幽默聪明,一会儿又说不了解我,翻书比翻脸快,哦,不对,是翻脸比翻书快”。

中秋节,被两个班的小子搞得几乎全校人都把亲人给忘了。思亲人变成了骂坏人。上午上完课回来,走到楼道里是,就看见一群人把楼道挤得满满当当的,手里面有拿马扎的,有拿晾衣杆子的,还有拿水瓶外壳的,当然也有赤手空拳的。站在最后面的都是拿水瓶外壳的,这个最容易砸坏,几十块钱一个,外壳坏了胆也就报销了。“滚出来”,“出来”,“滚”,“****大腿地”,很明显是对骂,却只看见一方。因为一群人挤在一起,就没必要骂了,直接动手就可以了,这又不是拍电影。二饼借口去吃饭,宗林他们挤在拿水瓶外壳的后面,还有几个楼管,他们是只是楼管,所以不管打架。凑热闹的学生在楼道的两端,把打架的学生围在中间,似乎是说,今天这架要是打不起来,谁也别想走。他们呐喊着;“哦,啊,哦”,擂鼓助阵,还有一些业余记者,拿着手机在拍摄,挑拣镜头。当然也有人私下里喊校警去了。

终于搞清楚另一方在哪里了,因为有人拿着马扎开始攻击门了。双方就是对着门上面的铁窗户互相叫骂。有两间寝室被包围了,一看就知道是班级火并。看这样子,应该是一方偷袭,另一方就快要被火并了。忽然有几个人拿着马扎从人群里面恶狠狠的推着人挤出来了,从寝室楼出去了。还是道远有经验,说道;“你们知道这几个人干什么去了吗?”,“干什么去了?‘,三桂子问。“包夹,知道吧,这边门攻不下,去后面攻窗户去了”。“厉害,还是你猛”,三桂子佩服称道。

不爱争斗,爱好和谐的本性让宗林离开,但好奇心还是让他留下来观战,观战的人越来越多了。

终于有人听见有人喊了,“辅导员来了,辅导员来了”,没想到,这帮恐怖分子竟然无动于衷,继续叫骂。大学生果然比小学生有魄力。辅导员站在宗林边上,先观察一下形势,也不敢贸然出击。问宗林;“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宗林摇摇头。“我知道,听说要打人的那帮人的老大的女朋友跟将要被打的那帮人的老大好上了”,不帅说道。因为实在太吵了,辅导员没听清楚,只听出来老大跟老大好上了。

“砰”“咯吱咯吱”,声音从寝室里面传出来。一听就知道是玻璃被打破了,碎了一地的声音。大家还以为是里面的人觉得没人来解救自己,就打碎玻璃准备割腕自尽了。

辅导员不能再沉默了,不让他就要沉船了。“干什么呢!”,“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寝室去!”。大家还是没动,但至少不喊了。辅导员一看就知道了,冒着生命的危险挤到了一个戴着耳环、头发五颜六色的人的面前,“还嫌闹得不够是吧!”,“回去,这事交给我!”。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之后,一群人慢慢退下去了。宗林他们向后退给他们让路。

道远没说错,那间寝室果然是被包夹了。那几个人一听“辅导员来了”,就脑袋发昏了,觉得大火就要被扑灭了,不能让那么多看众失望,要对得起他们。于是就自作主张动手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很快,这件事就出名了,女主角一个,男主角两个,配角是一般男生,道具是水瓶外壳、晾衣杆子、马扎、玻璃。只要是跟这其中任何一件东西沾上边的,就能大出风头,让人佳节倍思。同学们大多谈到的莫过于“红颜祸水”“第三者”“暴力”之类的。

下午吃过饭以后,宗林就去买玻璃去了。不一会儿就买回了,宗林抱着玻璃走在校园广场上,回头率超高,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女生更是发出轻声尖叫“啊,就是他,竟敢当着辅导员的面砸窗户,太男人了!”。宗林低头一看怀里的玻璃顿时明白了。大家都把他当成了那个非暴力不撤退的砸窗者了。虚荣让他的步伐越来越小,表情变得不屑一顾。要是允许的话,他真想抱着玻璃绕校园逛几圈,或者拍几个姿势。宗林想要是让那个女生看见就好了,这下终于可以不脱裤子就证明自己是男人了。突然,子贤打开水过来了,“暧,宗林,你怎么了?干嘛抱块玻璃?”,宗林尴尬的笑了笑,意思就是“这不明摆着吗,我就是那个砸玻璃的人”。“哦,砸玻璃的人就是你啊!”。宗林显得很无奈的笑笑。这事的确不能说的太清楚,万一后来又冒出了一个砸玻璃者,那宗林就得退位让贤了,毕竟他看起来很斯文。“哼,你太让我失望了,别来找我了”,子贤生气了,说完就走了。宗林这一下失算了。子贤这一走,就像给宗林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蝎子让秤子失去了平衡。宗林看着子贤的背影,再看看周围的人,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一个小丑。低着头匆匆的走了,宗林觉得有向子贤道歉的必要,否则自己便不会原谅自己,内心有种莫名的感激。这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还好没被那个女生看见。病的不轻的人也是有的救的,只不过你不可能药到就病除。

子贤终于在这个下午在宗林心中代替了那个女生。这个下午,道远和三桂子他们斗地主,宗林出去到校园里面逛逛,走在校园的环道上,看着路边的风景,忽然表哥打了一个电话来了,说暑假带他去新疆做兼职,可以积累点经验,同时也可以积攒点钱。他满口答应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觉得很踏实。走着走着,看见前边草地上有三只狗,一只站在一边看着,另外两只互相搏斗着,宗林联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心里暗骂道;“打,打死算了,害我今天像个小丑一样”。

晚上,宗林在寝室跟不帅为王祖贤的一生悲不悲惨而吵得不可开交。三桂子跑进寝室说;“校园在搞活动呢,唱首歌,就有一个月饼和一根棒棒糖,快去吧”。宗林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占不到任何优势了,刚好可以借机退出争执。来到校园里,一个小舞台,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发礼品,唱歌的人排了很长的对。宗林想歌唱得好不好是其次,主要是开场白要够有吸引力。主人公就是一个上的了台面的人,很善于做势。到宗林了,“大家好,九年前的今天就是哥哥张国荣去世的日子,为了纪念他,我要为大家唱一首《风继续吹》,希望大家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给我支持,谢谢“。台下顿时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至于唱得其实也就一般般。唱完以后,主持人先说;”唱得太好了,谢谢你”,宗林笑着摇摇头。拿了礼品,跑着准备离开,经过一位观众边上时,那个观众对着他说了声“唱的太好了”。宗林已经跑开好几步了,停了下来,又跑回来,对那个观众说;“你说什么?”,“我说你唱得太好了”。宗林笑笑又转身跑走了,心里想着,要是那个女生看见了就好了。才一个下午,那个熟悉的主人公又回来了。

中秋节像这样过,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远方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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