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山洞里,一行人围坐在火堆四周,不时晃动的火焰将几人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子扭曲起来,洛宸坐在那儿,面前的有一干净的石板,上面放着一条麋鹿的前腿,洛宸不住地撕下鹿肉,大口大嚼。
左雾绡坐在洛宸旁边,却是并未向后者那般有好胃口,此刻怒气鼓鼓,腮帮子里的银牙嘎吱嘎吱咬动,原来那与谷宜仙、崔莺柳会合的三位同伴之一,便是在嵩山论剑最后一次将左雾绡打败、害得她失去了闯入五十名大榜机遇的贾音眉。
而另外两人,洛宸同样熟悉,同时太湖人士的散修世家传人公孙漳、九婴水寨诗三娘,此二人,同时太湖一带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青梅竹马,两家又沾些亲故交情,故而关系很不一般,便同洛宸与左雾绡一般,依偎在一起。
同样的,谷宜仙与崔莺柳同样关系远不是寻常的师兄妹,亦是坐在一块儿;此时此刻,反倒是八仙派的贾音眉,自顾自坐在一处,拿着香帕细细擦拭她那根竹笛。
谷宜仙打破了寂静,先是与三人解释洛宸与左雾绡的来意,他们是来执行另一任务,此刻只是顺道加入众人,以作参观学习之意。
谷宜仙说罢,便向崔莺柳以目示意,崔莺柳便开口说道:“我们事先已经在河北一带诸帮诸派打听过了,因罗马内战,克拉苏家族招募、雇佣、邀请了许多九州的散修,许多魔道中人已经西去罗马寻求发财的机会。”
她顿了顿,等待众人提问,直到见大家都看着她等待继续解说,便继续说道:“因很多魔道中人西去罗马,趁其内战掠夺好处,故而此次长白掌刀,只有三名魔道巨擎,分别是白须老祖、吞箫婆、花二和尚,我们的任务目标,便是白须老祖的两个女弟子,合仙子周韵儿、欢仙子周诗儿。”
谷宜仙是此次围杀任务的带头人,便打断崔莺柳,说道:“虽然我们的目标是周氏姊妹,伺机寻求时机将两人围杀。因此,我们此次若能避免与魔道头子正面碰上,那自然最好,但若是碰上了,少说也得是场恶战。洛师弟与左师妹二人初来乍到,也给他们介绍一二。”
崔莺柳点点头,继续说道:“白须老祖修习的是阴阳合欢经,乃是一种双修的法门,此功法见效极快,但对人体元气大损,越是修习到深处,体魄便越是衰竭,是一种伤人又伤己的恶功,合欢仙子修习的同样是此法。”
“花二和尚,并非是真的和尚,当年菩提寺一夜尽毁,许多僧人带着寺内经论典籍、遗宝佛像出逃,据说此人原本是长白山附近不入流的散修,捡到了某位携物出逃的菩提寺僧人遗物,修炼了佛门功法,然而其心思龌龊、卑劣肮脏,又贪图速成,练的不得法,渐渐入了魔道。”
“至于最后一位,吞箫婆,则……”崔莺柳原本顺畅的言谈突然噎住,吞吞吐吐起来,目光在贾音眉脸色逡巡不定,略有尴尬之色。
“无妨,师姐不说,我来说便是。”贾音眉停下擦拭竹笛的手,将竹笛重新插回腰间,低垂着目光说道:“此事说来,亦是我八仙派的丑闻,吞箫婆原本是我八仙派的弟子,若按照辈分说来,曾经是我的师伯。只不过,她在我派时便放浪形骸,勾引门内的男弟子,闹出丑事,当时的掌门便将其逐出。”
“不料,她出了门派,不仅不检点一二,反而变本加厉,将我派原本中正平和的功法练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原本好好的人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只能依靠吞噬男子阳气,来弥补其修行恶法损耗的元气。”
谷宜仙忽然叹道:“花二和尚修行的是菩提寺功法残本,吞箫婆也是八仙派弃徒。至于白须老祖,他虽然是真真正正的天生地养的魔头,但其修行阴阳合欢经,亦是玉蟾宫蛊经里关于摘选蛊虫给其配种篇章的变种罢了。真要说起来,这些魔道巨擎,同我们这些大宗大派是脱不了干系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魔道散修,无不是孤魂野鬼般的存在,还要整日里被名门正道追杀,便算是有什么好的功法,经年累月下来,恐怕也要失传了。故而,但凡是能够创出名头的魔道巨擎,无不是与各宗各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实质上,为了生存与壮大,魔道之人同样与九州各地的妖诸侯有所勾结,此事在此不详加缀叙,容后相禀。
洛宸边嚼着烤得焦嫩的鹿肉,边听众人说话,见大家皆不胜唏嘘,似乎有些气馁,便打气道:“不管怎样,我们来此是执行任务的,还是说说那白须老祖座下两个弟子,合欢仙子吧。”
“没错,我们做好我们自己该做”崔莺柳说道:“合仙子周韵儿,兵器是把青丝鞭,据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处子最坚韧的青丝采用上古之法编织而成,殊为厉害;欢仙子周诗儿,兵器是太液池漂浮上来的一把剪子,名号九齿金剪。”
“此二人,乃是一母同胞之姊妹,面容身形、衣着打扮、高矮胖瘦一模一样,据说便是白须老祖自己也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她们并称合欢仙子,同修一种法门,姐妹俩寸步不离对方,若敌人对攻,心意相通之下的配合,更是让人头疼。”
谷宜仙补充道:“因此,我们若是要围杀两人,只能将两人一并围杀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做好群战的准备。如何对敌,谁主功,谁主守,谁辅助,若敌人援兵来了,又由谁去阻挡,情况复杂多变,我们应尽可能做好计划,免得到时慌里慌张,出了大差错。”
谷宜仙说道:“我已经参加过多次任务,便是自己组织的,也有很多次。大家不用担心,长白山魔道众多,混乱无比,哪一次长白掌刀大会不死几个人的?只要我们找准时机,出手果决干脆,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
“若是到时出了变故,我们便立刻放弃任务、远遁逃离,绝不做妄想。我较之诸位年长,经验也有些,便推举自己组织此次任务,各位师弟师妹,若有异议,大可提出。”
谷宜仙说完,便环顾众人,见大家都点头同意自己,便道出自己的计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众人点头赞许。
山谷外,稀稀落落的雪花又飘落了下来,带着某种瑰丽壮美的绚烂,前仆后继地亲吻大地,呼呼的冷冽山风,将无数雪花肆意吹荡;山洞内,熊熊燃烧的柴薪,温暖的火光照耀在每一个人身上,将众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唯有洛宸,仍不时的吃些烤得香嫩的鹿肉,左雾绡掩着脸颊,不时拿似嗔似恼的眼色扫过,似乎在笑话他,他也嘿嘿地笑着,手上仍抓着热气腾腾的鹿肉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