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棠霖疑惑地反问道:“师兄何不让这孩子去其他峰,连天峰的灵气是嵩山剑派各峰最微薄的,这一点师兄又不是不知。”
冷如月细细一品左棠霖的话,也不免赞同。他们一家四口所居的连天峰,确实是灵气最薄弱的。因此,他们夫妇二人除去两个女儿外,并未收容其他的弟子。
温子岱抚须微微一笑道:“你们可知这孩子天生五感通灵,却活过了十岁的年纪,现在依旧活蹦乱跳,这是为何?”
左棠霖与冷如月遥遥远望了剑柄处正与左雾绡打闹的洛宸,摇头不语。即便是他们,也是不知此中道理。人体原本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奥秘,更何况是天生通灵的特殊体质。
“哈哈哈,”温子岱仿佛很享受两人一副束手待教的样子,爽朗的笑出声来:“此事便要从我派的开山鼻祖说起了。”
温子岱张口吐出千年前的秘闻:嵩山剑派的开山鼻祖,名讳已不可考。历代嵩山剑派掌门相传的密典之上,还留有一些残言片语。他是一个凡人道长,不知为何,无师自通了种种法术神通,脱离凡俗,便在嵩山境内驱逐了盘踞此地的妖怪,开了道场,广收弟子。
当时的九州远不是今日的九州,洛阳城内的大妖王声威势重、武备强盛,依靠收取各地妖诸侯的朝贡、九州各地直属于妖天子的领地收入,在洛阳城内屯兵高达六万众,兵威将猛。嵩山与洛阳何其相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得知嵩山道场的消息,当即便是兴兵来攻。
第一次讨伐,道长大败亏输。原因无他,他的实力自是不差,甚至比当时的大妖王更是高上不止一筹。但是奈何他的道场尚未经营多久,弟子的实力数量也是不够。纵然凭借地利,以逸待劳,但以寡击众,也难以与训练有素的大军抗衡。
道长失败后,逃离了嵩山,开始游览天下,耗费了半生的光阴,收容教导了数千的弟子,也收集了众多珍稀宝贵的材料。趁着大妖王镇压东南独立的妖镇的大好时机,又重新返回了嵩山,在峻极峰不吃不喝不睡旬月有余,凭借大毅力、大神通,运用那些苦苦收集的宝材,布下了峻极峰的守山大阵,最后力竭而死。
他死后不久,大妖王镇压东南妖镇得胜而还,班师回朝的路上又听闻了那群道人在嵩山死灰复燃的消息,便又是马不停蹄,引军来攻。这一次,洛阳的军队在峻极峰下撞了个头破血流。
当时大妖王刚刚镇压了东南数个不服从他命令的妖镇,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哪里肯放过峻极峰上的众道,任由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存在。于是洛阳的军队,在辛辛苦苦征讨东南妖镇大半年后,又被迫强攻固若金汤的峻极峰。
道长的那数千弟子便依仗着道长死前留下的守山大阵,牢牢守住峻极峰,给予妖怪大量杀伤。那一战,谁也说不出到底多么惨烈,谁也数不清到底死去了多少妖怪和道士。
唯独为人所知的,便是大妖王返回洛阳后不久便是传出归天的消息,而犬戎国便是那个时候崛起的,仗着的无非就是洛阳的实力大减、已经不足以压制他。
这也可以侧面说明那一战,洛阳到底折损了多少军力,才可以让犬戎区区一个兵马不过万的小小诸侯,敢以挑战洛阳的威严。
此战以后,峻极峰的道场保住了,道长的弟子继承师父的遗命,继续播撒修行的种子,逐步将道场扩张至嵩山境内的其他各峰。这期间,洛阳的军队数次侵犯,但是始终奈何这帮道士不得。
此后数百年,待得其他各峰人丁兴旺,大局已定,嵩山境内的各峰道场便联合起来,组成了延续至今时今日的嵩山剑派。
因此,那个始终没有流传下名讳的道长,虽然他并非是第一任嵩山剑派的掌门人,但是仍旧被视为嵩山剑派的开山鼻祖。
也正因为嵩山剑派牢牢的扎根于洛阳的周边,始终牵制着洛阳的妖怪军队,因此导致洛阳对九州各地妖诸侯的控制力逐步削弱,九州各地的名山大川也相继崛起了其他的修行者组织,最终衍生至今日的局面。
温子岱说完了典故,这嵩山剑派从何处而来的故事,门派内的弟子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他看着左棠霖与冷如月的双目,说出了只有掌门和已经正式确立为掌门继承人的弟子,方可得知的秘辛::“本派的开山老祖,便是五感通灵之人。”
两人齐齐大惊,冷如月失声问道:“那……那……那”纵然如她这般口齿伶俐的女子,也不禁大惊失色。实在是嵩山剑派老祖的手段通天,历代弟子将那峻极峰的守山大阵研究了上千年,到现在还没破解,大家不得不服。
“呵呵~~按照记载,五感通灵之人确实是天也要嫉妒,万万活不过十岁诞辰。但是老祖便是个异数,他某日与弟子讲经论道之时,曾经偶尔提过几句。
自言他本是一普普通通的凡人,但是五感通灵的体质让他在红尘世俗间亦能够吸纳灵气,这灵气吸纳了几十年,体内自然存了海量的灵气。
一****随随便便修习了一本地上恰巧捡到的道家散修扔弃的最基础最粗陋的练气法门,从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将体内经年累月吸纳的灵气转化成灵力,几年功夫便是成为了高手。
他虽不懂什么厉害道术,但是普普通通的一套拳脚功夫,叫他的深厚灵力一催动,也成了劈山破浪的大神通。此后他更是踏山寻海,求得了许多散修的修行秘籍,再加上自己的体会心得,便开创了嵩山剑派的修行路数。
人到中年,念及九州妖怪的强横,人类修行者无以为继,便是生出了开宗立派的心思。在嵩山的峻极峰开了道场,此后的事情便是如典故所言。
其实,在那名当日与老祖讲经论道的弟子所记载的记述中,还记载有老祖其他的一些话。出于某些原因,整理这位先贤的遗物时,发现了这本记述典籍,但是并没有将这段话传扬开去。
那便是,老祖的五感通灵之体为何存活下来,无他,那便是他老人家体内丹田坚如金铁、浩瀚广阔。”
五感通灵之体为何活不过十岁,便是因为吸纳灵气的方式太过霸道,竟能够从混浊的世俗环境之中,抽丝剥茧,强行剥离出灵气纳入自身。而且无需人为意识的催动,这一切都是自发进行的。
这灵气经年累月下来,就如同橡皮胎,总有撑爆的那一天。但是若将橡皮胎换成金属质地,再将其体积扩大至无数倍,那么就算吸纳再多的灵气,没有将之填满,亦是于身心无碍,那便自然能够活蹦乱跳的活下来了。
左棠霖不愧是武痴,在修行的问题上瞬间便是领会意思:“我以前还觉得奇怪,怎么老祖从一介凡人修行至这般神通广大,无名师教导,怎么这么顺顺利利。按理说,应该也会走火入魔的,没曾想……”
冷如月接过话头,摇头苦笑道:“没曾想老祖的丹田坚如金铁,修行之人,只要丹田无损,哪怕千次百次走火入魔,也全然不碍事的。我等修行之人一日未成就圣人,一日便是肉体凡胎,最大的顾忌便是走火入魔之时,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伤害脆弱的丹田。没曾想……老祖真是天纵英才啊……”
毫无疑问,洛宸便是如嵩山剑派的开山老祖那样的资质。即便是温子岱也想不到,此次他们围攻洛阳,竟能够有这般大的收获。相比之洛宸这个活着的“宝物”,他们此次收获的其他修行资源再多,纵然再多十倍百倍,也是万万比之不过的。
几人心头不约而同的想道:“当年老祖虽然身死道消,但是其种种厉害之处,乃是公认的有记载以来,自徐福之下的人类第一强者。
当年妖怪世界的体系完整,洛阳的实力也强大到足以压制各地诸侯,人类修行者各行其是,并无大规模的门派组织。老祖一人双拳难敌四手,自然饮恨而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命妖王朝的倒塌已经无可阻挡,妖怪世界的血腥厮杀指日可待。到时候,嵩山剑派若是再出现如当年老祖般的人物,领袖正道各派,人类便是能够再现先秦时代的辉煌。”
念及此处,三人注视洛宸的目光更加炙热。这,无疑是嵩山剑派定鼎九州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