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钟声敲响,一群白鸽从礼堂屋顶飞起,一对新人手挽手走入礼堂,肃穆的礼堂回荡着孩子们悠扬的合唱,不知怎么的,黄昏眼中慢慢泛出了泪光。
原来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是这样的。
只是不知道他已经安睡在谁的身旁了,
而以后自己又会和谁走进婚礼的殿堂。
第三章白色礼堂转角弄堂
这是一场西式的婚礼,教堂的草地上铺上了红毯,香槟蛋糕,帅哥美女,黄昏轻轻摇了摇曹铭的手臂说道:“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这是是有钱人婚礼,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至少弄条裙子穿吧,这不给你丢人了吗。”
曹铭回过头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害怕一个人来有些伤感,不过来的时候想清楚了,所以呐穿什么和带什么人都不重要了,再说了,你有晚礼服吗?”
黄昏恶狠狠的瞪了曹铭一眼,不再说话,她知道不管怎么说下去她都是自找没趣,她开始观察其那些来来往往的有钱人以及桌上叫不出名字菜肴。
来的人不少是曹铭的大学同学,大家好像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这次的婚礼,只是聊聊最近生活和工作,也许习惯了大学时大家都拖拖拉拉,没有正型,猛地一看大家都西装革履,所以聊起天来反而不怎么自在,对于黄昏,曹铭没有过多介绍,大家也就默认了这是曹铭带来的新女友。
礼堂钟声响起,人群开始向教堂里面汇聚,曹铭带着黄昏坐在中间靠墙的位置,曹铭很沉默,没有再说话,黄昏瞧着他这样,半开玩笑的说到:“你要不试试抢婚,我给你挡着保镖,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说不定就成功了。”
正在这时,巨大的礼堂木门缓缓打开,新人要进场了,黄昏努力的把头往前扬,她想看看新娘子究竟长什么样。
慕颜挽着身旁男子的手臂,前一刻还紧张到不行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平静下来,在两旁人群的欢呼声中,踏着红毯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教父,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变得冰冷起来。
每走一步,就会有一个清晰的画面就在她眼前浮现:
她记得那年冬天,他拉着她的手站在这座教堂前笑着问他:“你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举行婚礼怎么样?”
她红着脸说好。
她记得那年在学校那个湖畔,他对她说:“要不我们去潜水结婚吧,到时候我们可以一直在海里游啊游,你说怎么样?”
她红着脸说好。
她记得那年在西藏旅行,在布达拉宫下,他对她说:“这里也不错,要不还是在这里结婚好了,多贴近上帝。”
她红着脸说好。
只是当时年少的他和她谁也没有料到,他们纠结的哪种婚礼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最后陪她走入教堂的根本不是他。
年少的时候,她向着流星许愿,非他不嫁,而今那颗流星去了哪里?明知道那天边划过的黑色石头根本没有魔力,她还是那么固执相信,只要努力,愿望一定能够实现,可惜,这些天真到头来终归慢慢被时间磨平。
她转过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他,他还穿着那件他们一起挑选的西装外套,还是那样面带微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自己,她突然想起那年他们在天桥上说的对白:
“铭,如果有一天我嫁给别人了,那一定不是我本意,肯定是有人胁迫了我,你记得报警啊,如果警察不管,你一定要把我抢走。”
“哈哈,如果哪天还有别人要你,我一定主动把你送进洞房,这样我就可以省点狗粮了。”
“你是不是想死!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遍!”
“只要你幸福,怎么样我都可以,我要望着你幸福,一辈子。真的。”
“可是我只有在你身边才会幸福啊。”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把把她塞入胸膛,然后愣愣望着望着天桥下的车水马龙,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终究如他所说,望着她幸福。
而她,却嫁给了别人。
她微笑不再看他,忍不住的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喷涌而出,这时一旁的人们小声说道:“你看新娘都感动的哭了呐。”
“也许真的不会再幸福了”慕颜自己对自己说道。
黄昏望着这对新人缓缓走向前方,竟然有些感动,这是她渴望的场景啊,眼影婆娑,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晚风吹过海面,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季节带来丝丝凉意,黄昏脱掉鞋子坐在沙滩上,听着这个男人讲起他的故事,从他贫困的家庭,到他的大学时光,然后遇见慕颜,再毕业。然后开始讲他们一起吃的苦,一个家境很好的女孩陪着一个穷小子四处求职,租房子,到处借钱,发了工资一起穷开心,说这些的时候曹铭总是带着笑意,是那种浅浅的笑容。
“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
“你看到了,我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这种事情是刻在骨子的东西,你让我们都怎么改。”
“哎,但是也得试着改啊,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啊。”
曹铭望着海面,仿佛自言自语:“有些人有些事你慢慢习惯了,就觉得理所应当,所以人啊所有的毛病,都是惯的。等有一天那个人不再惯你了,也就到了分开的时候,一个不再惯了,一个忘了爱了。”
黄昏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心里默念:“可是我还是愿意惯着你,永远。”
分别的时候曹铭执意要送黄昏到住处,黄昏拗不过接受了,原本以为曹铭会觉得自己住处实在破败,冷言嘲讽,没想到曹铭只是离开的时候笑笑说:“其实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住的连你这都不如。”
门口是拉丁大大咧咧的坐着,一点没有外表看起来端庄,看到黄昏进小巷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说道:“我说怎么不来上班了,原来约了人了。”
“今天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了?舍得放下你那些大把的毛爷爷了?”
“舍不得啊,可是没办法,亲戚来了,难道要去血战到底啊。”
“你呀”黄昏一边开门一边说到:“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拉拉也快懂事了,为了孩子你也该考虑考虑正经找个事做。”
“我做这些一直是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啊”拉丁脱掉鞋把身子蜷进沙发说到:“这天开始转凉了,马上又要到冬天了,这孩子一到冬天就遭罪,我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老天派她这一世来收债来了。”说完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紫色的烟雾一缕缕飘起,黄昏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这是个比她更执拗的人,比她过的更加悲苦的人。
黄昏望着拉丁,看到她胳膊上一片一片的淤青,站起来走到柜子旁熟练的拿出药来轻轻替她擦拭,心疼地说道:“拉丁,别干了,我前阵子一直在想,我们离开这里,到城南去开家花店,要不了几个钱,好歹是个正经生意啊。”
拉丁看着眼睛有些迷离的黄昏,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说:“别担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有些男人在家里软弱的像条狗,出来装大尾巴狼,我早习惯了,开花店的事等等再说吧,起码今年不行啊,我想啊,今年做到年底就真的不做了,后面不管干什么都要让拉拉至少觉得,她妈妈是个好人。”
拉丁掐灭手中的烟头笑笑继续说到:“我们小时候都没过过好日子,我不想拉拉也一样,你明白我吗?”
黄昏望着拉丁,她也许算不上好女人,脾气不算太好,但是绝对算是一个好母亲。
“你放心好了,你的拉拉我帮你一起养,虽然你不肯告诉我孩子她爸是谁,去哪了,但是她至少有两个妈妈,你说是不是?”
“那孩子她妈,和你说个事呗?”
“什么事儿?”
“下个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带一个星期孩子?”
“你去做什么?”
“不告诉你”拉丁转过头有点小女人的说到:“秘密!”
拉丁还是放心不下孩子,决定回家,黄昏目送这她消失在转角的弄堂里,自己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烟圈顺着月光投下的光影徐徐升起,她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烟尘里看到了那座今天刚去过的白色礼堂.......
晚风吹的垂柳有些婆娑
灯与影铺开了整个天地
拉丁像是踩着印花碎布
在人群中轻快的跳动
有一种人
明知你骗她还甘心让你骗
她不怕你骗她
她害怕的是有一天
你用同样的话骗着别人
拉丁望着黄昏没忍住的眼泪铺开了她的整个脸
一遍又一遍地说
不是别人觉得我傻
我就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