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安看着眼前这茫茫的雪原,顿时失去了方向。刚刚他用冰块和积雪掩埋了阿让老人的尸体,对于眼前这老人,刘启安所知甚少,但若不是他拼死相救,恐怕自己也不会轻易的从包围中逃出,也不知道阿研和刘氏到了哪里,说好的汇合点和汇合时间,她们却没有来。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些,刘启安从来就没有在冰雪之地呆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此刻也知道,再不走出去,自己恐怕就要冻死在这里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他得记住埋老人的位置,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为老人重新收敛尸体,让他入土为安。
刘启安在这雪地之中走了两天,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这一刻,刘启安知道,他要被冻死在这里了。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自己英明一辈子,最后却被冻死再这冰寒之地,也罢!人总是会死的...
刘启安是被一群狗吠之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草的屋子里。周围全是狗吠的声音,刘启安想到,原来这阎罗殿是这般摸样。
这是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推门进来,只见他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一开门风雪顿时从门外倒灌了进来。他看着床上醒来的刘启安,乐道,“醒了,兄弟!”
刘启安急忙撑起身子,谢道,“谢谢兄台救命之恩。”
那人说道,“谢什么,都怪我去的太迟,不然阿让老人也不会死。”那人递给刘启安一碗肉汤,说道,“喝吧,鹿肉汤,你太虚弱了。”
刘启安吃惊道,“兄台如何得知……?”
那人回道,“我是这雪山之中的狗王,一辈子以养这雪地犬为生,要说这雪山中之中,几乎每村每户都用我家的狗。你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么?”
刘启安问道,“敢问兄台是?”
“噢,山民姓姜,字贲溪,大家都叫我狗王,你叫我姜老弟也可!”那人回道。
刘启安喝完肉汤,身上顿时暖和了很多,浑身也轻松了。他坐起身来,把碗递给了姜贲溪,问道,“敢问姜老弟可知去往汉都的路?”
姜贲溪放好木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纸,递给了刘启安。刘启安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刘启安亲启”,刘启安有些莫名其妙的撕开了信封。
“刘兄,见信如唔!兄若见此信,可知世事变故出我所料。传信之人,乃我至亲兄弟姜兄。刘兄若见此信,即我先前之预料已发生,汉都不可去也。弟上官云清。”
“这?”刘启安震惊道。
“汉都不能去了,上官兄已经不在汉都之中,我们去南阳郡的悦来楼汇合。”姜贲溪说道。
刘启安着急道,“那姜兄可知我妻子孩儿?”
“都好!她们已经逃出了雪山,你不用担心。”姜贲溪说完就出了门,只听见几声口哨,周围的狗叫声迅速的散去了。刘启安跟着后面推门而出,只见姜贲溪已经套好了雪橇,只等刘启安上橇出发了。
上官云清离了秦府密室,有些惆怅的往悦来楼走去,却见老钟叔正一脸焦急的在门后候着他。
“上官公子,出事了!雪山和刘烨含都出事了。”
“刘烨含怎么啦?”上官云清问道。
“被人施了迷魂香,悄无声息的抓走了。”老钟叔说道。
“噢,什么高手?竟然连老钟叔你都没发现?”
“老儿惭愧!”老钟叔歉意道。
上官云清好似对刘烨含的失踪毫不在意,径直朝内院走去。上官云清推门而入,只见刘氏一脸憔悴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郎中正在给床上的阿研把脉。
刘氏一见上官云清进来,眼泪一下子没忍住,说道,“云清!”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上官云清吩咐老钟道,“快带刘嫂子下去休息。”说完他人已经奔到了床头,只见躺在床上的阿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衣服上也全是血。
“云…清…哥!”阿研虚弱的叫道。
上官云清握住了阿研的手,把她枕在了自己的怀里,说道,“我在。”
“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说完阿研的眼泪流了下来,“我阿爹…和阿弟…都死了。”
上官云清抱住了她,说道,“来了就好,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阿研躺在上官云清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突然觉得好累,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心里那么多话,此刻自己却没有任何力气说了,她觉得头好重,眼皮也变重了,她竟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媛媛很早就起床梳洗了,她在浴池中加了很多的花瓣,深怕自己身上不够香,她今早如此过分的梳洗打扮,连身边的贴身丫鬟兰儿都有些嫌弃了。
兰儿说道,“小姐,你这有些过了。”
李媛媛此刻心情好,无心去责怪兰儿的没大没小,问道,“怎么,还有哪些不到位的?”
“不是,小姐,我觉得你这打扮的太过了。他只是过来听你弹琴…”兰儿不敢往下说了。
哦,是了!李媛媛看着铜镜中自己满头的首饰,脸色的神情暗淡了下来,他只是来听我弹弹琴罢了,五年了,就来陪我一天罢了。可,我还以为自己是要出嫁,还以为他来娶我呢…他只来一天而已,来了又得走了,走了何时又会再来呢?想到这儿,李媛媛的眼泪突然下来了。
兰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劝道,“小姐,你现在可不能哭,哭了就不美了。”
李媛媛急忙擦干了眼泪,有些慌张的转头问道,“我还,还美么?”
兰儿眼泪却下来了,哽咽道,“美!”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推门进来了,说道,“上,上官公子来了。”
李媛媛急忙迎了出去,没想到那丫鬟却拦住了她,说道,“可,可不是一个人。”
嗯,不是一个人,难道说,昨天那小丫头也来了?李媛媛推门一看,只见上官云清站在门房前,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女人。
李媛媛看着床上昏迷的阿研,心里很是心疼,到底是谁让一个女子伤成了这样。上官云清为她盖好被子,转头说道,“媛媛,我就把阿研交给你了。”
李媛媛接话道,“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上官云清过来拉住了李媛媛的手,温柔的说道,“对不起,媛媛,我今天恐怕听不成你弹琴了。”
李媛媛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出来,“你又要走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且多半因我而起,我还能如何袖手旁观呢?我要去南阳一趟,弄清楚一些事情再回来。“上官云清说道,“放心,回来了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这时旁边的兰儿终于听不下去了,为自己的主子出头道,“上官公子,我们小姐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明白,怎么就不能说一句好听的给我们小姐听听,她等了你五年,你就一句会再来看你的打发了我们小姐这么多日日夜夜的等待…”
“住嘴!”李媛媛生气的呵斥道。
“不,我不住嘴,哪怕小姐等下不要我了我也要说完。上官公子,我们小姐拒绝了那么优秀的才子,就为了你独守闺中,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小姐想要的不是要你来听琴,她也根本不想弹琴给你听,我们小姐是想你能娶了她,时时刻刻在想着嫁给你,你,你懂吗?”兰儿有些疯狂的说道,说完竟然哭着跑出了门去。
顿时屋中的两个人变的有些难堪,即使上官云清见惯了江湖上无数的尔虞我诈,可怎么也没想到李媛媛为了自己用情如此之深。李媛媛虽怪兰儿戳破了她的心思,但其实也很感谢贴心的兰儿,要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