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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姬铭光的转变

赤泉镇,镇上的老百姓望着北泉山冲天而起的火势,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大家伙,小老儿没有看错吧,北泉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老马头儿,你还真没眼花,看这大火,北泉山庄算是完了!”

“完了才好呢,最好把山上那些人面兽心的东西都烧个干净!”

“嘘,噤声!你不想活了?小心被他们的人听了去,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怕什么!看这架势,北泉山庄指不定是被人寻仇了呢,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空来管我们!”

“这倒也是!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小心一些总没错!”

镇丞听着众人的议论,脸色阴晴不定,暗自纠结了一阵,连忙回家收拾细软跑路了。

……

赤血泉,许笙等人清洗了身上的血污,换上干净衣裳后,宋宜均笑着道:“许居士,既然此行已经事毕,我等是否也该启程返回了?”

许笙略作思量,回道:“宋叔,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与你们一同回去了。”

宋宜均轻轻点头,抱拳说道:“既如此,我三人便先告辞了!诸位,后会有期!”

众人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

话罢,宋宜均夫妇与岳卓翻身上马,绝尘离去。

见此,原飞鹰司的八名成员也向许笙提出了辞行。

许笙眼珠一转,却是抬手问道:“几位现在也算是脱离了飞鹰司,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八人中最为年长的老者眼神一动,开口问道:“许公子的意思是?”

许笙微微一笑,诚挚说道:“叶老哥与几位多次以性命相助,小子不胜感谢!倘若你们不嫌弃,小子想邀请你们负责我封地之内的诸般安全事宜!”

老者闻言,这才想起许笙还是一个皇帝亲封的侯爷,他有些意动,却也不能为其他人做主,话不说满道:“许公子,请让我几人稍作商议!”

许笙自是欣然应允,也就几息工夫,八人便商议妥当,站作一排,齐齐躬身拜见道:“承蒙侯爷赏识,我等不胜荣幸!”

许笙连忙扶起他们,笑道:“哈哈,有几位相助,本侯以后当可高枕无忧了!”

八人腼腆一笑,回道:“侯爷言重了!”

薛显三人不免艳羡许笙收得如此良助,齐声道了句“恭喜”。

许笙欢欣称谢,将姚昌宁兄妹俩介绍给八人,众人相互认识后,叶姓老者再次辞行道:“侯爷,既如此,我等也该回去将家人接往封地,便先告辞了!”

许笙翻手取出一张百两金票递给他,笑着说道:“叶老哥请收下,些许钱财,不成敬意!本侯便在封地等候诸位早日归来!”

八人上马离去。之后,许笙带着薛显几人再度来到赤泉镇镇丞府邸。奇怪的是镇丞与他的几位夫人并不在家,好在管家和一干下人都还记得他们,恭恭敬敬地为他们安排起居。

……

两天后,苏戚轩等人返回赤泉镇,与许笙他们会和,在镇丞府邸休整一晚。

翌日临行前,许笙邀请苏情前往他的封地游玩,苏情微微一怔,看着他浅笑颔首同意。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分作几拨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苏家的马车内,苏戚轩捋须问道:“情儿也快二十了吧,也算是大姑娘了,这几年,老夫的府邸门槛都快被那些提亲的踏破了,她还是没有满意的吗?”

苏谦眼中闪过一丝溺爱,笑道:“父亲,情儿的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我相信她总会找到那份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情儿自小聪明伶俐,温婉可人,我这个做爷爷的,当然也希望她能够幸福!但情儿的性子太过恬淡,老夫担心她嫁人后会在夫家受难,还是须得给她说一个爱护她的夫家。”苏戚轩缓缓说道,随即言辞一顿,话锋一转,“你们觉得许笙那小子如何?”

苏谦与苏渊两兄弟相视一眼,原来父亲是要说这事啊,前者轻咳一声,说道:“许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倒是配得上情儿。但是,他俩只有姐弟之情,并无男女之情啊!”

苏戚轩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无人与他俩提起,他俩才不会往这方面想!你只需要在不经意间,跟情儿提一句,以她的聪慧,如果有戏,剩下的便不用我们操心了!”

苏谦眼神明亮,颔首同意,显然他对许笙也是十分满意。

……

另一边,姚昌宁驾着马车,车箱里,许笙与苏情和姚婉晴两女笑谈风生,路上也不显得枯燥乏味。

不消三日,四人来到苍州府外的万坟岗。

许笙独自一人下了马车,牛老汉远远瞧见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随即翘脚小跑过来,作揖道:“小少爷,您又来啦!”

许笙微微颔首,迈步朝万坟岗走去,边说边道:“老丈,过段日子,我会来此破土启攒,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到时发生冲突!”[1]

牛老汉跟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忙不迭点头应是。

许笙从袖里取出一锭十两纹银递给他,郑重道:“多谢老丈为这岗上的游魂们守了这么多年,些许薄礼,望请收下!”

牛老汉平生都没见过如此大的银子,接过纹银,不禁幸福得有些发晕,醒神后更是连连作揖,恭祝他福寿安康、万寿无疆。

许笙摆了摆手,径直往岗上走去,不多时,他来到爹娘和爷爷的坟前,扑通跪下,各自磕了三个头。之后,他靠在娘亲的墓牌上,缓缓与“他们”说着自己这几年来的故事。

……

青州西,海岸,田家庄。

田小花挎着装有野菜的篮子快步往家里走去,路上碰见了人,尽都低眉垂眼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匆匆离开,但还是能听见背后传来的闲言碎语。

“听邻村的媒婆说,这个田小花竟然在与别人说亲时,还偷了个汉子!”

“不可能吧,就她那副丑样,还能偷着男人?”

“怎么不可能!我听那媒婆说,她去田小花家里的时候,亲眼瞧见有个俊俏的男人躺在她家床上!”

“呸!这丑婆娘定是使了什么妖术,该浸猪笼……”

随着田小花渐行渐远,身后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她委屈地擦着眼泪,低声抽噎地进了家门,看到整天抱着一本书闭目养神的姬铭光,她顿时气苦。

这个男人自打几天前醒来后,除了刚开始发疯一般地找他的那本书,之后就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别人都说她偷汉子,但她不仅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要劳心劳力地养着这个话都没与她说过两句的男人,这种事真是没地说理去。

田小花擦掉眼泪,嘴里嘀咕道:“整天都抱着那本破书不知道在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当饭吃?”

姬铭光睁开双眼看了看她,随即又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他也没办法,从皇宫出来时带的银票都被那伙马匪抢了去,此时可真是山穷水尽,再加上他也不会赚钱,只得厚着脸皮赖在田小花家里。若是依他以前的性子,胆敢这般跟他说话的,怕是早就被杀了头。不得不说,经历巨变的他性子确实有了些变化。

田小花可怜兮兮地走到堂前生火做饭,完事后,还要把饭菜端到他的面前。[2]

姬铭光看着碗里的清粥和桌上几乎没什么油水的青菜,剑眉微皱,不禁感到食难下咽,再瞄了眼对面碗里连粥都算不上的米汤,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清苦的日子,这也令他越发怀念以往锦衣玉食的生活。

夜半,姬铭光饿醒了,他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高悬的玉盘,又听到堂前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喝水声,他知道这是田小花在喝水充饥。毕竟大部分的吃食都被他吃了,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最是无情帝王家,绝非是无稽之谈,在姬铭光三十七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在田小花身上,他看到了以前从没见过的善良,感受到了以往从没感受过的温暖。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明白。

而且,他佩服这个女孩的坚强,从偶尔路过家门的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动作来看,她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而这个所谓的压力,他也知道正是他自己。

他莫名地有些心疼这个女孩,或许是对庸脂俗粉的司空见惯,他并不觉得田小花长得丑陋,反而认为她那双清澈无瑕的眼眸很美,如果没有那块巴掌大小的淡红胎记,她绝对会是一位气质出尘的窈窕佳人。

姬铭光暗暗想到:那么有没有办法祛除她的胎记呢?不知修行仙法是否管用?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双眼熠熠生辉,决定带她前往彩云山检验一番,如果真的能成,她也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破晓时分,田小花早早地前往海边,以期能捡到退潮时留下的鱼虾。

海滩上,有几个的孩童比她先到一步,正在东盯西瞅地碰运气。

田小花低着脑袋走到一边认真寻找,不一会,她找到一个浅滩,里面有些鱼蟹之类的海产。她放下小木桶,便要蹲身去捡,一枚尖锐石子“梆”的打到她的额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丑女人,走开!这是我们先发现的!”几个孩童走过来,为首的男孩约莫十来岁,正洋洋得意地说道。另外几个小孩“呸呸”地朝她吐着口水。

田小花不管不顾,继续往小桶里捡着鱼蟹。

为首的男孩见她不听,立马便急了,一脚将小桶踢开,桶里的鱼蟹散落一地,他嘴里还骂咧道:“气死我了,你这个偷男人的丑女人,打死你!”

几个小孩闹腾腾地对她拳打脚踢,田小花将脑袋埋在双膝间,扛了几下,双眸噙着泪水,大人欺负她也就算了,连孩子也欺负她,她悲愤地推开他们,几岁的孩子哪能经得起大人的推攘,一个个趔趄这退开,更有两个小孩坐到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田小花提起木桶,胡乱地捡起地上的鱼蟹,急匆匆地返回家里。

几个孩子被她的气势所慑,不敢阻拦,待她离去后,才各自回去告状,说田小花欺负他们。

回到家的田小花,正在堂前处理食材,倏然,屋外传来一阵叱骂声。

“田小花,给老子滚出来,你他娘的为什么欺负我的儿子?”

“就是,你个丑娘们,偷男人就不说了,竟还敢打我家虎子!我看你是要翻天啊!”

几个中年男女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揪着田小花的头发往外拖去,根本不管她痛苦凄惨的求饶。

正在此时,姬铭光撩开里屋的门帘,阴寒着脸走了出来,眼神如刀地看向他们,森冷道:“放开她!然后,滚!”

姬铭光常年身居高位,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眼神内蕴的杀气加上他的气势立即吓住了这几人,他们战战兢兢地放开田小花,灰溜溜地逃离。

田小花怔怔出神,她发现这个男人好像也不止是相貌俊俏,连气度也是非凡的!

姬铭光面容平静地转身回屋,嘴里说道:“我饿了!”

田小花醒神,想起刚才一直盯着人家,只觉脸颊有些发烫,声若蚊呐道:“马上就好!”

两人吃过早饭,田小花收拾着碗筷时说道:“家里的油米快用完了,待会,我得去一趟镇上。”

姬铭光眼神一动,淡然说道:“记得备一些干粮,过几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田小花一愣,有些惊奇他要带自己去哪,难为情道:“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闻言,姬铭光眉头紧皱,在身上仔细找了找,最终找到一枚挂在胸前的佛像玉佩,仅只一个指节的大小。他把玩着玉佩,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息一声,将其放到桌上,说道:“这枚玉佩应该能值些钱,你拿去当铺当了吧!”

田小花讷讷拾起玉佩,见他兴致不高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

……

田家庄往东十里,有一个小镇,不过镇子虽小,该有的东西却都不缺。

田小花从当铺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那枚佛像玉佩竟然当了十两银子,她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而当铺掌柜也同样笑得合不拢嘴,他珍而重之地将玉佩收好,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句“傻子”!

田小花自是不知掌柜心里所想,也并不知道这枚玉佩的真正价值,此时的她买好了干粮,正要去买油米,却突然被人拦住,并给她出示了一幅画像。

画像之人赫然便是姬铭光!只听此人狠厉道:“你可曾见过此人?”

田小花花容失色,美眸透着震惊,幸亏她走路都是低着脑袋,此人才没发现她的异常。直到此人不耐地又问了一遍,她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忙不迭地摇头,匆匆绕过他往远处走去。

走了一段,她回首望去,只见街道上有几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手持画像,逢人便问是否见过画像中的人。

这伙人便是皇庭内卫的成员,他们一路暗中查访,在一帮马匪的手中发现了皇庭特制的银票,因而推断姬铭光逃到了这个小镇附近。

田小花心中着急,如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姬铭光的行踪就要被查到。她不及前往市集买油米,匆忙往家里赶去。

须臾,田小花面带急色回到家中,找到姬铭光,气喘吁吁道:“镇上有人在找你!”

姬铭光本来正处于冥想修炼之中,再加上今天难得的有效率,被她打断后,登时怒火中烧,乍然听闻此言,还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田小花喘了口气,立刻回道:“镇上有人在找你!”

“怎么可能?我明明一直都很小心,到底是哪里走漏了消息?”姬铭光大惊失色,“噌啷”站起,来回踱步,蓦地,他脚步一停,不确定道:“莫非是那伙马匪手里的银票?是了!只有那银票才会显露我的身份,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走漏消息!”

田小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呐呐道:“他们是你的仇人吧,现在怎么办?我赶集时看见了田家庄的人,估计他们就要找过来了!”

姬铭光猛地回神,神情紧张地拉着她朝屋外走去,口中飞快说道:“走,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田小花踉跄地挣脱他,秀眉紧蹙道:“你弄疼我了!”

姬铭光显是紧张过度,双眼充血地看着她,大吼道:“你干什么?再不逃就逃不掉了,你以为他们找不到我,你会怎么样?你会死得很惨,很惨!”

田小花被他吓了一跳,但也能听出他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细声道:“不用你拉着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快步走出屋外,转首说道:“不是要逃命吗?你快点啊!”

姬铭光悻悻点头,大步走出屋外,两人一起跑着离去。

片刻后,几个彪形大汉随着两个村民来到田小花的家里,但此刻早已人去屋空。

几人翻找过后,面面相觑摇头。其中一个大汉扯着村民的衣襟,怒吼道:“人呢?他么的,你不是说人就在这的吗?”

那个村名哭兮兮道:“好汉饶命,小人也不知啊!”

大汉嘭地一脚踹开他,大骂了一句“废物”,几人略作商议,立时四散开来,寻找姬铭光离去的蛛丝马迹。

不一会儿,一人喊道:“这边!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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