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一听这话,两人又吃惊不小,没想到刚才那个武林高手竟然跟秦关月一样,也是个女儿身!
“秦姑娘你怎么发现的?”李肃然疑惑地问道。
“刚才她转身躲我那一掌的时候,隐约闻到她身上有一缕幽香。”
霍安良一听,说道:“那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玉楼香?”
秦关月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玉楼香的人和唐家堡的人一样,都很少在出门,而且我说过玉楼香的女子个个都色艺双全,即使偶尔出来行走江湖,也是打扮的光鲜靓丽,明艳动人,绝不会以这种装束示人,武功路数嘛…….也不像。更何况你们两个初来乍到,又怎么会招惹上她们?”
“是不是因为我太帅了。”霍安良又开始作死。
秦关月不屑地瞅了一眼霍安良,冷冷地说道:“她们不喜欢男人。”
“啊?为什么?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玉楼香的女子都是些身世悲惨之人,大多是受了男人们的欺骗和凌辱,才投到玉楼香的门下,对抗那些臭男人,帮助和保护在这世间受到不公待遇的女子。像你这种言语轻佻,举止轻浮的男人,要是被她们碰见,定会被一剑穿心,然后拖去喂狗。”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轻佻哪里轻浮哪里无理取闹啦?不要被我的外表所蒙骗好不好,我内心其实是个暖男呢。”
“哼!信不信由你,将来遇见她们,你把这话跟她们说去,看看下什么下场。”
霍安良本来想说句我不信,但想起之前他也不信秦关月说的什么武林门派什么江湖人士之类的话,结果亲眼看见秦关月和那个不明来历的黑衣人打的犹如武侠片里演的那样,也不由他不相信关于玉楼香的这些事。
“不管那人什么来路,来者不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安全起见,客栈你们也别回了,今天晚上我把你们安排到衙门里去落脚,以免再生端倪。”
李肃然觉得秦关月说的有道理,于是三人赶紧离开酒楼,秦关月领着他们直接回了衙门。
又是一个不寻常的一天过去了,月上高枝,两人跟在衙门当差的人睡在一间房里。霍安良前一天就没睡好,此时已经睡到打起了鼾声。李肃然还是无法入睡,虽然已经接受了穿越时空的这个事实,但是在经历了白天酒楼里的黑衣人事件之后,他不知道将来还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发生,看起来他们现在所处的时空并非太平盛世,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且一来就被来历不明的武林高手盯上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稍不留神可能还会送命。
窗外一阵夜风刮过,让这娴静的夜里多了一丝凉爽,李肃然忽然听见屋外似乎有动静,便坐起身来推开窗户观望,原来是秦关月在院子里练功。
秦关月先起手打了一套拳法,随后又变换路数加进了一套掌法,只见她身形矫健,步伐沉稳,一招一式,步步为营,拳法掌法之间衔接连贯,毫无破绽,拳脚所到之处猎猎生风,尘土飞扬。几套路数打完,秦关月微微一提气,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便再无动静。
李肃然披了件衣服轻声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抬头看见秦关月正坐在房顶上望着月亮发呆。李肃然轻轻叫了声:“秦姑娘!”
秦关月朝李肃然看了一眼,微笑着说:“你还没睡啊,上来呀。”
李肃然在原地跳了一下,然后对着秦关月耸了耸肩膀,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轻功。”
秦关月卟哧一笑,用手指了指旁边:“那有个梯子。”
李肃然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在离秦关月两三米的地方坐下,也抬头望着月亮。
秦关月看着李肃然,说道:“你们那个年代是不是很太平。”
李肃然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凉风习习和皎洁的月光,呼吸着夜晚的清新空气,脑海里回忆起以前的时光。
“是啊,我们那个年代没有江湖没有门派,虽然也有纷争,但那都不是我们老百姓需要担心的事情。”
“你们那时候不打仗?”
“打过,我们的祖辈也经历了抵抗外辱的战争,很惨烈,很艰苦,但他们还是坚持到最后获得了胜利,所以才有了我们后来的太平日子。”
秦关月看着远方,说道:“以战止战,原来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你们也经历过,什么时候这世间才能永无纷争呢?”
李肃然说道:“我看过的一个电影里有那么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意思大概就是,只要有人就会有纷争,而且永远不会停止,只会有短暂的和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加去珍惜生命,珍惜时间,和珍惜身边的人。”
“电影是什么?”
“电影就是……唱戏的,几个人在台上演一段故事,我们坐在台下看。”李肃然也不知道怎么向秦关月解释电影这种事物,只好打了个比方。
“你想家吗?”
“想啊,当然想,我想快点回到我们的时空,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和我的理想在等着我。”
“理想又是什么?”
“理想就是…….愿望。”
“哦……那你的愿望是什么?”秦关月歪着头问道。
李肃然笑了笑说:“我的愿望是当一个作家,写几部小说,让大家都认识我。”
“小说……”
“小说就是编造的故事。”这次不等秦关月发问,李肃然就抢先解释道。
“哦——那他呢?”
“你说二霍?呵呵,人如其名。他的愿望是能当个除暴安良的大侠,最好能在打抱不平的时候再捎带上虏获某个美女的芳心。”
“呵呵,看起来确实如此,那他可以不用回去啊,在我们这里他也许更有这种机会。”
“他毕竟不属于这里,我们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个错误,在那个时空,因为我们的消失,可能会导致一连串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而这个时空,又会因为我们的出现,发生一些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空间,很多人的生活都会被打乱,这就是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又是什么?”
“这——”李肃然一时词穷,他想了想,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比如今天秦姑娘你带我们去酒楼,然后遇见那个黑衣人跟她交手,如果你伤了她,又或者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我们造成的,如果不是我们来投奔你,你就不会跟我们在一起,更不会与那人发生争斗。”
“明白了,有因必有果。”
“对,我们存在的因素便是因,而之后所引起的每个遭遇便是果,而还会有什么样的果,谁也无法预料到。”
秦关月听完李肃然的话若有所思,又望着月亮想到了别的事情。
李肃然观察着秦关月的表情又想起了白天的那个猜测,大胆说道:“秦姑娘有心上人,是金保叔的孙子,对吧。”
“啊?”秦关月一听,惊讶的花容失色,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肃然一看,居然猜对了,笑着说:“我见你白天看见霍安良换上金保叔给他的衣服,眼神有点不对,有些东西在你眼睛里,我能看出来。”
“我眼睛里有东西?”秦关月连忙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不是脏东西,我的意思是一种情怀在里面。”
秦关月很是惊讶,说道:“看来你不但嘴上很会说,眼睛也很毒啊。”
李肃然笑着说:“我们的时代有一门学问叫做心理学,专门教人分析言谈举止,察言观色,用你们的话说可能就是读心术吧。”
“读心术!我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邪门妖术,能看穿对手的心思,提前获知对手的动向,从而能够先发制人。你会读心术?”
李肃然哈哈一笑,到:“没有那么夸张,这不是什么邪门妖术,而是一种学问,效果确实跟你描述的差不多。”
“那你看穿我的心思了?”秦关月半信半疑道。
“是有一点点,再加上一点自己的揣测,推断出来的。”
秦关月越听越有兴趣,主动靠近李肃然心急地问道:“那你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李肃然深吸了一口气,细细说来:“之前我们初次见面,秦姑娘你对来历不明的我们心存戒备,之后当我们换上金保叔给的衣服,你的态度却突然有了改观,尤其是看霍安良的眼神,有一丝温情涌动,但你看的不是人,是衣服。虽然我跟他穿的差不多,但霍安良练过武,而我没有,所以相对于他来说,我比较瘦弱,金保叔的孙子也是练武之人,体型必定健壮,应该跟霍安良的身材差不多,所以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合身,我穿着就显得有些大了。金保叔说他儿子跟孙子前年就去了边关当兵,小顺子说他堂姐,也就是秦姑娘你,本也想跟着去,但是征召令上说只要男儿不要女子,所以你又来投靠衙门当了捕头,心想在这后方抓几个敌国奸细,也算是能帮身在前线的那个他做一点事,只可惜你们相隔万里,却无处寄托儿女私情。于是你白天看见霍安良穿上他的衣服,仿佛他人在咫尺,睹物思人,神情一时恍惚了,秦姑娘我说的对不对?”
秦关月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半晌,才佩服地说道:“李公子你真是神人,本姑娘今日是见识到了,原来这世上真有人会读心术,而且此人还就在我眼前!”
李肃然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献丑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在下只是比常人心思缜密一些而已。”
秦关月幽幽地说道:“他叫刘天桀,我父母死得早,小时候跟武德一起玩到大,如同青梅竹马,金保叔也视我如亲孙女,我跟武德哥的事情,我从未对人说起过,连金保叔都不知道,居然被你这外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女儿家的那点心思竟被眼前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外人看破,秦关月更加不好意思,面色绯红,跟白天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捕头相比,此时的秦关月完完全全像换了一个人,桃花含羞,眼波流转,百媚嫣然。看来,李肃然说中的那个人,勾起了她心中的荡漾,相思之情有感而发。
谈话间,两人渐渐拉近了距离,有说有笑,李肃然说了一些他们那个世界的新奇事物,秦关月也讲了许多这个江湖上的传闻和传说。就这样不知不觉月渐西沉,东方的天边也微微显现出一片鱼肚白。
两人聊了一宿,意犹未尽,这才各自回去休息。秦关月回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她决定跟李肃然他们一同前往唐家堡,除了帮他们带路之外,就凭他们两个初涉江湖的新手,就算找到唐家堡了,也不可能进得去,只有她才能带李肃然和霍安良进去,因为她和唐家堡之间,还有恩怨未了。
眼睛一睁开,霍安良就看见李肃然坐在炕边。见霍安良醒了,李肃然就说到:“二霍,快起来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去哪儿啊——”霍安良揉着惺忪的眼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问道。
“梁州。”
“梁州是什么地方?”
李肃然不耐烦地解释道:“就是四川,蜀中唐门嘛。”
“哦……你知道怎么去吗?”
“我昨天问那两个商人要了地图,其余的我们可以边走边问,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霍安良一骨碌翻起身,跑出门去,到井边简单洗漱了一番,跟李肃然一起出了门。
两人走到衙门口,李肃然拜托看门的衙役去叫秦关月出来,想当面告个别,毕竟畅谈了一夜,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心中不免有些不舍。
没想到衙役回话说秦关月大清早就出门了,还没回来。两人正纳闷之际,只见秦关月牵着三匹马急冲冲地赶了回来,一见他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开心地说道:“你俩还在呢,太好了,幸好让我赶上了,我还担心你们已经走了呢。”
李肃然不解地问道:“秦姑娘你这是?”
秦关月说:“我刚才去市集上等着马贩子来,挑了三匹好马,顺道把你们在客栈遗留的东西给你们取了回来,我们这就上路吧。”
“我们?”两人都诧异地问道。
“是啊,本姑娘决定跟你们一起去唐门!所以我买了三匹马呀!”
“你也去?那怎么行?”李肃然连忙说道:“秦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而且秦姑娘你还有公务在身,我们的事情怎能再劳烦秦姑娘,以后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去面对吧。”
秦关月说道:“昨晚我们一起在房顶看月亮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跟你们一起走,我已经向衙门里请辞了,现在的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哦。”
霍安良一听这话,眼神猥琐地看着李肃然。
李肃然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可是秦姑娘,我们今后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跟着我们会受累的。”
“你昨晚说的那个蝴蝶效应,我觉得其实这就是缘分,再说了,你们初次行走江湖,身边总要有个人为你们指路吧。”
“可是……”李肃然还欲争辩,秦关月已经翻身上马,俯视着他俩,语气坚定地说道:“好了,别可是了,从今以后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了,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你们俩会骑马吧。”
李肃然无语反驳,只好看了看霍安良。有美女陪伴,这路上肯定不会太枯燥,就算是只会跟他顶嘴,也比只跟李肃然在一起上路的好,何况还是个会武功的,安全系数也高很多啊,霍安良当然求之不得,高声回答道:“会!我们在关山牧场骑过!”
李肃然就知道霍安良不会帮他说话,只好遂了她的意。
三人各自骑着马走在山间小路上,霍安良不怀好意地靠近李肃然,故意扭捏着嗓子,学着秦关月的声音,说了句大话西游里的台词:“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李肃然瞟了一眼霍安良,说道:“你昨天晚上偷偷练葵花宝典了?”
“你还说!你昨天晚上跟妹子在房顶干什么去了?”
李肃然懒得跟他解释:“秦姑娘不是说了吗,看月亮。”
“那怎么不叫上我?嫌我碍事儿了是不是?”
“看你那贱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少来,别跟我说你们在谈生活,谈理想,鬼才相信,你是不是想泡她?”
“你别胡说了,她有心上人了。
霍安良将信将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谁呀?”
“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不方便说出来,你想知道就去问她呀。”
“哼!问就问,谁怕谁啊!”说着,霍安良两腿一夹,骑着马,快步追上秦关月。
“美女,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秦关月扭过头来,柳眉一皱:“男朋友?”
“就是……相好的!”
秦关月脸微微一红,回头看了眼李肃然,只见李肃然对她摇了摇头。
秦关月笑着回答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霍安良不死心地说道:“哎,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嘛,我这人就是爱八卦,反正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风景可看,闲着也是闲着,没事聊聊呗。”
“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心上人就是金保叔的孙子,他叫刘武德。你满意了吧!”
“哎等等……那他是怎么知道的?”霍安良指了指身后的李肃然。
“他会读心术啊!”
霍安良头一回听说李肃然还会什么读心术,瞪大着眼睛回头看着李肃然,没出声,光用嘴型说了个:“读——心——术?”
李肃然无奈地耸了耸肩,也用嘴型回了句:“心——理——学!”
霍安良恍然大悟,他想起来这李肃然不但熟读历史书,还学过几年心理学,平时还爱钻研推理小说,一定是一些不经意之间出现细节,让李肃然发现了秦关月的小秘密。于是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笑嘻嘻的对秦关月说道:“其实我也会一些,我会看手相,不如你把手伸过来让我观察观察,说不定能看出你和你的男朋友将来的感情发展。”
秦关月迟疑了一下,笑着伸手过去,霍安良刚要去接,秦关月手一拍,拍在了霍安良的马脖子上,那马儿一惊,猛地向前方加速跑去,只见霍安良趴在马背上,死死抱住马脖子,急急地喊着:“太快了太快了,啊——受不了了,刹车在哪儿呢,刹车…….”李肃然和秦关月两人在后面笑的人仰马翻,差点停不下来。
殊不知,就在这三人有说有笑之时,一个身影在山林间游荡穿行,一双寒冷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