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铎今日心情颇佳,如此慷慨,凤百朝当然满意,只是担心这样会不会引起其他嫔妃的不满,说道:“万岁爷,这样好吗?”
慕容铎心想只要凤百朝开心就好,他是皇帝,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他才不需要在意。
“最重要的是要爱妃你高兴,其他的都无所谓。”说完,慕容铎又转头对傲霜枝说道:“傲大人不会怪朕偏心吧。”
傲霜枝当然知道,这赏赐只不过是哄凤百朝高兴之举,并无深意,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会心一笑道:“微臣不敢,只要皇后娘娘开心,皇上怎么做都行。”
涣兮若此时也学聪明了,自觉地跪下谢恩:“谢皇上赏赐!”她此时心情不知道有多开心,心想着,这时候要是霍安良也在,那该多好呀......
而此时的霍安良,却正在受尽折磨,生不如死,但每次被对手打倒,都会坚强地站起来,他已经忘记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打倒了,可心中却仍然抱着信念,一定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即使真的被杀死在这里,至少自己尽力了。
霍安良背倚着树干,支撑这身体不倒下去,血已经流满了整个脸,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发出阵阵轰鸣声,剧痛的折磨已经让他麻木,以至于任凭再折磨攻击他,他也分不清哪个部位最疼了。
蒙面人也已经气喘吁吁,他惊讶着霍安良的毅力怎么如此坚强,虽然有几次真的想一招解决了霍安良,可若真是这样,自己也没有战胜的感觉,反而会有种耻辱感,所以还是不急着杀他,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只想着如何让他死那么简单了,蒙面人一定要霍安良自己认输,从心理上被彻底的击垮。
“认输吧,让自己解脱,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痛快。”
霍安良也知道,自己只要不服软,蒙面人就不会那么快杀他,只要他不死,就还有机会能反击。
“才这种......程度的......攻击......就想......打倒本......小爷我吗.....要认输的......是你吧.......”
蒙面人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想要从精神上也打倒霍安良,到现在为止的伤害还远远不够,于是靠近霍安良,将气运于拳,冲着他的鼻梁打去。
霍安良的听觉和视觉都模糊不清了,只是凭着感觉知道机会来了,蒙面人绝不会料到霍安良虽然重伤在身,却依然没有放弃机会寻找破绽,就在拳头快要打中他之前,突然发力,接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击,蒙面人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霍安良又猛地用自己的头撞向对方。
蒙面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满头金星,疼痛不已,血留下来,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霍安良的。
霍安良趁机冲上前去,紧紧抓住蒙面人的肩膀,狠狠地用头撞击,一下又一下,虽然这是种自伤的攻击,但对此时已经伤痕累累的他来说,再痛一点已经感觉不出来了。倒是蒙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的有些失去方向,刚回过神来,用力挣脱霍安良的双手,霍安良趁势一腿蹬开蒙面人,紧接着再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蒙面人急忙用手肘猛击霍安良的后背,霍安良强忍着疼痛,扛起蒙面人丢了出去。
蒙面人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已经有些眩晕的脑袋,再看霍安良此时已经捡起长剑,此时的他好像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紧紧握着剑,眼神冷冷地盯着蒙面人。
蒙面人也重新拔出背上的长剑,看来这下要认真对待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新招把我打倒。”蒙面人把剑往身前一横,准备接招。
霍安良长吸一口气,先前的一连串打击不但没有将他彻底击溃,此刻反而跟脱胎换骨一样,脸上已经不是刚才那种麻木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他用手指了指蒙面人的胸口,意指那封信函,他志在必得。
只见他长吸一口气,双手持剑,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挥剑砍杀。蒙面人没有想到已经身负重伤的霍安良不但体力没有丝毫减弱,动作反而更加敏捷,来不及适应,被他一连串的攻击,打的连连后退,几乎无招架之力,霍安良越战越勇,毫无招式路数,一通乱砍,仿佛在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力量反击着,蒙面人只好找个机会避开锋芒,翻身向后跃开数丈。
霍安良并没有追击,而是闭上眼睛,心想既然我的剑法你已经看破了,那不如试试李肃然的,于是运气于剑,原地使出五招,大吼一声:“去死吧!”只见五道剑气交错,呼啸着直奔蒙面人。
蒙面人一看此招攻势凌厉,不用全力怕是抵挡不住了,只好也原地蓄气,大吼道:“石破天惊!”手中长剑自上而下,劈向脚下的大地,只见无数土石从地下掀起,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霍安良的剑气和这土石屏障相冲,顿时碎土飞石四下溅开,蒙面人当即透过纷纷坠落的尘土,捕捉霍安良的下一步动作,忽然发觉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得他头顶又是一声大喝,霍安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高高跃起,从上面攻来,直扑蒙面人。
蒙面人急忙提剑抬手抵挡,居然抗不过霍安良的力量,两剑相冲,霍安良的剑强压住蒙面人的剑,半截剑刃深深砍进蒙面人的肩膀,蒙面人吃痛不住,奋力推开,肩膀上顿时血如泉涌,蒙面人大怒,也顾不得什么招式了,挥剑直向霍安良砍去,谁知霍安良被推开后并没有停顿,而是顺势提剑往上挑,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撞击声后,蒙面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手中剑被高高击飞,还没等他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水墨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下。
蒙面人的长剑在空中旋转着落下来,插进路边的土中,蒙面人惊恐地看着霍安良,而此时霍安良已经精疲力竭,只是瞪着蒙面人的双眼,没有下手。
蒙面人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霍安良无力地说道:“因为......我不认识你......我只要......打败你.....然后......拿回我的......信。”
说着,缓缓垂下持着长剑的手,用另一只手,慢慢的想蒙面人的胸口伸去,颤抖地摸出那封被抢去的信函,可是还未来得及将手伸回,信函便从手中滑落,霍安良再也支持不住,双眼一翻,倒在蒙面人面前。
这一次,他真的站不起来了。
蒙面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霍安良,慢慢地蹲下身子,拿起掉在地上的信函,塞进霍安良怀中,然后轻轻拍了拍,说道:“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涣兮若兴高采烈地回到统领府,没想到第一回进宫,大长了见识,还收获巨丰,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连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了。
一回府,涣兮若便急着找霍安良,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着,涣兮若又去找慕容莞尔,心想会不会趁她不在府中,这个小妖精又把二霍缠住练什么破武功去了吧,没想到,只有慕容莞尔自己一个人在练功房里,也说没看见霍安良回来,涣兮若心中的热情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傲霜枝心里也有些不安了,心想这么怎么长时间还没完事?该不会真的......她渐渐开始担心,会不会失手,假戏真做了。
就当两人都在着急的时候,一个下人惊慌地跑进来,一见涣兮若在傲霜枝身边,不敢直说,凑到傲霜枝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涣兮若心想着,这人明显有事瞒着不想让她知道,肯定是关于二霍的,急忙喊道:“傲姐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二霍出事了!”
傲霜枝这时候没时间给她解释,飞奔到统领府大门外,涣兮若见此,心下顿时慌了,肯定是霍安良出事了,急忙跟着傲霜枝跑出府去。
一到门口,两人便惊呆了,只见霍安良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边还站着个受伤的蒙面人。涣兮若一下子扑到霍安良身上哭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二霍!二霍你说话呀!”
蒙面人轻轻地说道:“放心,他还活着。”
涣兮若抬头狠狠地瞪了蒙面人一眼,突然起身拔剑刺去,傲霜枝厉声喝道:“住手!先把霍公子抬进去!”
“可是......”
“详细的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快把霍公子抬进府去疗伤!”
涣兮若又怨恨地瞪了一眼蒙面人,和几个下人手忙脚乱地将霍安良抬进府中。傲霜枝走到蒙面人面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把他伤得这么重,我不是说......”
傲霜枝话音还未落,蒙面人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向前踉跄了几步,傲霜枝见此情景,急忙上前扶住,惊异道:“段义你......快,快进来。”
此时慕容莞尔在练功房里,忽听外头声音嘈杂,便出来看个究竟,一见浑身是血的霍安良,吓得问涣兮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霍哥哥怎么伤得这么重?是谁干的?”
涣兮若哭道:“我也不知道二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个被蒙面人打的,二霍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还留了那么多血,二霍你快醒醒啊,快告诉兮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边说边摇着霍安良的身体。
这时李肃然,秦关月和花照水也闻讯前来查看究竟,李肃然一见霍安良跟个血人一般,惊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惊鸟堂找上门来了?”
涣兮若没空回话,还是一个劲的摇着霍安良,花照水急道:“哎呀你就别摇啦,再这么摇法,想不死都难了。”
涣兮若喊道:“要你管,他是我的二霍,又不是你的二霍!。”话虽这么说,但涣兮若也不敢再动霍安良了。
秦关月忙说道:“你先别急,先打盆水来给霍公子擦擦。”
慕容莞尔也道:“我这就回宫去找两个太医来!”
涣兮若停止了哭泣,这时候才想起来慕容莞尔毕竟是个公主,能救霍安良的办法有的是,便又转换口气,哀求道:“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太心急了,公主殿下你赶紧去找太医来吧,我在这里看着二霍,你快去吧。”
慕容莞尔说道:“放心我这就去,你去找傲大人拿些止血的药膏先用上。”说完,扭头就跑,边跑边喊道:“来人!给我把统领府最快的马牵来!”
傲霜枝拿了些药酒让丫鬟送去霍安良房中,又拿了些药让段义敷上,见段义脸色稍微有些好转,便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手下留情别伤及性命吗,怎么还把他打得这么重?”
段义说道:“傲大人,其实......霍兄弟不会死的,卑职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卑职今天彻底输了,只是霍兄弟没下手而已。”
“哦?堂堂探子营的越骑校尉,居然说这种软话,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段义啊。”
“卑职也不想这么说的,但事实如此......”段义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傲霜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当真这么说?”
“卑职所说句句属实,霍兄弟从始至终没有求过饶,他心里只有傲大人你交给他的任务,看得出来,他是跟我拼上命了。”
傲霜枝心中欣慰不已,这霍安良果真是个硬汉子,值得重用。
“走,我们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二人来到霍安良房中,见一帮下人忙里忙外的,煎药的煎药,端水的端水,涣兮若则寸步不离的守在霍安良身边。
一见段义进来,涣兮若便跳起来质问傲霜枝:“傲姐姐为何还要把这个人带来,他把二霍伤得这么重,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傲霜枝面露难色,说道:“兮若,听我说,其实,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但是我没想......”
“什么?是傲姐姐你?为什么啊?二霍哪里得罪你啦?”
“是这样的,我有意把霍公子招入探子营,但因为探子营本身接触的机密太多,所以需要考验霍公子是否忠心,我就......就故意让霍公子去替我送信,暗中派了段校尉前去抢夺,起初只是想试探,没想到霍安良拼全力保护我给他的信函,才被段校尉打伤。”
在一旁的李肃然刚才也一直在纳闷傲霜枝为何要这样对待霍安良,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忠诚考验啊,好像在现代的国家情报机关也是这么做的。
李肃然望着昏迷不醒的霍安良,叹了口气道:“唉......这个二货......”
秦关月说道:“你们怎么还要这样折磨他,就算要试探他的忠心,意思一下也就行了,何必用真格的呢?”
“现在我知道霍公子是可靠之人了,兮若你就原谅我吧。”
涣兮若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转回头去不再理睬傲霜枝。
段义见傲霜枝为难了,在一旁说道:“事情都因卑职而起,要怪就怪卑职吧,不过涣姑娘请放心,霍兄弟他会没事的。”
一听这话,涣兮若突然回头吼道:“你最好呆着这统领府哪儿都别去,二霍要是能好起来,要我原谅谁都可以,要是二霍......有个闪失,我先杀了你为二霍报仇。”
段义双手抱拳一拱道:“涣姑娘放心,假如霍兄弟真有什么事,段义当以死谢罪。”
这时候,慕容莞尔也从宫里赶了回来,带着两个太医,一队太监丫鬟,每个人的手里还捧着一大堆精致的盒子。
“兮若,你看本宫拿什么来了,这是千年金参,这是五色灵芝,这是白鹿茸,这是南夷红药,来人,全部都给霍哥哥用上,有多少用多少,直到霍哥哥好起来为止,不够本宫再回去找父皇要!”
太医阻止道:“公主殿下莫急,这些虽都是疗伤圣品,但也不可乱用,用过头了反而弄巧成拙,还是让臣先给霍公子看过在下方子吧。”
“好,听你的,治好了重重有赏,治不好统统问罪!”
两位太医连忙上前,一个验伤,一个把脉,看了一会,互相交流了一下看法,又互换位置重新复查了一遍,确认诊断无疑,便起身回禀到:“公主殿下,傲大人,霍公子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晕厥,各个要害均无损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并无严重内伤,臣等开几副治外伤的药方,按时服用,再调理几天便能恢复元气。”
涣兮若有点不相信,都伤成这样了,这么能没事?
李肃然也不太相信,问道:“你们确定这二货不要紧吗?他现在都动弹不得了,你们再看看有没有验错。”
太医道:“阁下请放心,臣已确认过,确实无大碍,霍公子目前的情况,以臣看来,是气力用尽所致,只要休息好便能醒过来了。”
涣兮若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段义,说道:“算你运气好,要不然,杀你一万次都不解恨。”
秦关月也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兮若,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霍公子。”
涣兮若对傲霜枝说道:“只许这一次,要是再伤害二霍,我就一辈子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