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医经后,发现里面果然有很多不认识的字,红缨和红药也不识字,自己总不好连几个字都跑去问云先生吧。况且,自己想学医这件事,目前也只有云先生和自己知道,就连两个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的。怎么办呢?
涟儿没事时,总爱找几个哥哥玩。家里大哥跟着父亲学做生意,时常在外奔波,平日里见不到。二哥酷爱读书,每天在书房呆的时间最长了,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子呢。三四五哥也都在跟着二哥读书,不过一个个的都是皮小子,更爱舞刀弄枪那些东西。
涟儿在自己的小书架前转了半天,这才猛然想起来,前些日子,找二哥玩的时候,在二哥的书房看到过一本类似字典那样的书呢。涟儿欢天喜地的跑去找二哥要书了。只是本小小的工具书而已,那还是二哥刚刚识字那会用的呢,如今自家小妹想识字看书,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大户人家的子女,哪有目不识丁的。小妹有上进心,二哥自是支持,于是这本字典就成了涟儿的小宝贝。
有了工具书,很多字就能查到了,实在不认识的,就照着抄下来,跑去找二哥教。忙了半天,终于把这篇医经中的字都认全了。下午开始,涟儿开始背诵。当然跟当初学文言文一样,晦涩难懂。不过好在字都认识了,当初涟儿的语文也还学得不错,算是有一点基础吧。好歹,一下午的刻苦钻研,不说全理解了,也明白个大概。可以先背下来了,先生检查时,再让先生给自己好好讲讲。
第三天一早,涟儿起床后,照例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出了一身汉。回屋换了衣服,洗漱完,吃了早饭,就跟红缨打了声招呼,拿着医经跑去找云先生了。
在云先生处,涟儿背的很顺利。云先生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涟儿也都答上来了。“看得出,丫头,你用心了。你只按时背下来了这一篇医经,不算什么本事。这样吧,再给你两篇,你用三天背下来。这期间,如果遇到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问我。”云先生很是严肃的说道,但是严重明显透着对涟儿的满意。
涟儿听后,高兴的跳了起来。“欧耶,云爷爷,你等着吧,涟儿一定可以背下来的。”虽然云先生语气严肃,但涟儿是什么人,六岁的身体,二十六岁的灵魂,怎么会听不出云先生的潜台词呢!
就这样,涟儿又去跟那两篇医经奋斗了。
涟儿走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柳老爷,另一个就是借给涟儿字典的二哥!两人走向云先生,分别向云先生鞠了一躬。而后,柳老爷笑着开口道:“很难得看到先生如此兴奋啊。先生觉得小姐的资质不错?”
云先生白了柳老爷一眼,“影凰的大小姐怎么能被你家这个臭小子比下去呢?”说完还很嫌弃的上下看了看柳云松两眼。
柳云松听到云先生的话,很是无语。知道您喜欢小姐,可也用不着这样吧。不噎一噎你,火大啊!“先生,小姐还没拜师呢......”
云先生的小眼神就扫过去了,气急败坏道:“没拜师怎样,早晚是老子的徒弟!”
柳老爷看着云先生耍宝,真心觉得以后,云先生跟个老小孩似的!
“云松小子,去准备准备,给老子预备一处好地方,将来用来教导小涟儿习医习武用!”云先生这话算然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可仔细想想,涟儿明面上的身份是柳府小姐,学医学武似乎也不用单独准备地方啊,就在柳府不久行了?如今云先生要求单独准备地方,那也就是说,云先生打算教导小涟儿的绝不是一般的东西。况且,云先生又是那样一个身份,还有那样一个徒弟,再加上小涟儿还有另外一重更危险的身份,想来这处地方要被当做机密的吧。
这些事涟儿不知道,她现在的目标很简单,把这两篇医经上的字搞明白!
时间说快也真快,这几天涟儿可是真的没闲着,不停地查字,背书,还要把之前女先生交过的东西再拿出来背一背,不然时间太长就忘了。直到腊月二十九,云先生才发话,让涟儿休息一下,初五职前,只要把最近背下的再巩固巩固就可以了。
涟儿一听这话,美坏了。潜台词不就是,云先生同意当自己的师父了吗!从云先生处出来,就跑去找柳夫人,路上遇到了二哥,二哥还很纳闷,小涟儿跑什么?拦住一问才知道了,涟儿打算拜云先生为师。
“涟儿,你这丫头,云先生同意收你为徒了吗?你就去找娘。况且,好好的柳府小姐不当,跑去那么辛苦的学医,你觉得娘会同意吗?”二哥觉得有点好笑。
涟儿想了想,说实话,云先生那边基本没问题了,可是柳夫人那,真的很难啊。想了想,很狗腿的抱住二哥的腿,撒娇道“二哥,涟儿最喜欢二哥了。二哥,帮帮忙嘛,好吗?”说完还眨巴眨不巴眼睛,卖萌!
二哥最受不了了就是涟儿那双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了。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计划好了的,不然云先生大老远跑到禹城来干什么!不过,云先生和自己家的内在关系,母亲并不知情,如今怎么说服母亲,确实得费些功夫。
罢了,陪着小妮子去一趟吧。二哥抱着小涟儿来到了柳夫人这。恰好,柳老爷和大哥柳云枫都在。柳云松一个眼神,父子三人便心领神会。
涟儿从二哥怀里下来后,向柳老爷,柳夫人,大哥分别见礼后,就蹬蹬蹬就扑到了柳夫人怀里。柳夫人笑了笑,摸摸涟儿的小脑袋。“小涟儿,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柳姨了?”
涟儿从柳夫人怀中抬起自己的小脸,扑闪着大眼睛,“柳姨,我想求你件事。”说着就从柳夫人怀里站了起来。
“哦,什么事?”柳夫人很好奇,这个小忙人能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柳伯伯,柳姨,大哥,二哥。我想拜云爷爷为师,跟爷爷学医,治病救人。”涟儿很是郑重的说道。
那头柳老爷,大公子和二公子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脸色上稍稍有些诧异外,倒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这边,柳夫人的反应就要激烈的多。
“涟儿,你想学东西,柳姨不反对。可这学医,你想好了吗?”柳夫人确实要迟疑很多,说实话,这个时代和中国古代人如此的相似,大多说人眼中读书做官才是正当出路。毕竟士农工商嘛,医者的地位并不高,尤其是在上流社会,对于医者,那是瞧不起的。更不用说是女子学医了,那是跟三姑六婆划在一类里的,人称医婆,在不少上流人眼里,只比管家婆子强了那么一点点。
这时,柳云枫叹息了一声,“难怪是母子呢,连想法都是如此相像。”柳云松也接话道“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每次同窗提起水姨,都忍不住赞叹呢。”这时,柳夫人也想起来了,涟儿的母亲水娘不就是医女吗,医术之高,被很多人赞叹过。自己与水娘成为好姐妹,不还是因为当初怀着老五,怀孕八个月时,动了胎气,孩子还不足月,死活生不下来,人眼看着就不行了,水娘出现救了她们母子二人吗。
尽管这样,柳夫人还是很犹豫。说实话,医女还真不是谁都能叫的。医女说的并不是简单的习医的女子,而是朝廷册封的从六品官职。当初的水娘就是因为医术高超,被齐国封为医女的。本来水娘应该进入太医院供职,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相反水娘成了江湖郎中,在各国中行走,救治过很多人。也因此,水娘的名字被很多人所熟知。
“可是,云先生是咱们请来的制药先生,这批药完了,云先生就要离开的。涟儿,你又能跟云先生学多久呢?”柳夫人迟疑道。
“那就让云爷爷留在咱们家啊,云爷爷年龄都那么大了,不如跟咱们一起住在禹城,省的在外面受战乱之苦呢。”涟儿忽闪着大眼睛,一派天真的模样。本来就是嘛,外面兵荒马乱的,虽然禹城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但胜在太平啊。
柳夫人见涟儿如此心切,看样子是真的喜欢学医,于是便犹豫的的看着柳老爷问,“老爷,您看呢?”
柳老爷思考了一下,“涟儿的想法也不错,云先生是个医药大家,若是真能留下来,是咱们柳府的荣幸呢。这样吧,云先生那边我去处理,你让人准备准备,等我这边有信了,就举办个拜师仪式吧”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腊月二十九晚上,柳府众人聚在一起,为涟儿的拜师做了见证。自此,涟儿就成了云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