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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赎罪

瓦罗兰大陆上,魔法师的存在并不稀奇。

每个国家,每个城市都离不开魔法师。

所有的魔法师从一出生,他们的能力就被测试,并登记在册。

他们每一个人都将会成为让自己城市骄傲的一份子。

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享受这个国家最好的福利,与魔法一样与生俱来。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魔法师生来就过着与常人不同的生活。

统治者似乎忘却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那些没有魔法能力的人们。

这个世界上,魔法左右着人们的思想和意识,已经根深蒂固了。

成为一个魔法师是一件好事吗?

平凡的人们每天幻想着成为一个魔法师,世代受人尊敬。

魔法师们又在魔法的世界里度日如年,渴求平凡的生活。

平凡的人们聚在一起推动一颗巨石,魔法师们挥挥手就可以让它们飞起。

良善的人们围在一起谈论妯娌婆媳,高傲的魔法师们则是心存芥蒂,老死不相往来。

魔法泛滥如祖安,人人拥有魔法,却也只会互相倾轧与利用。

魔法贫瘠如乌提斯坦,人人不懂魔法,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魔法真的有助于人们的生活吗?

看似简单的问题,不禁发起深思。

或许,魔法本身是没有对错的,对错取决于人们的内心。

基兰牵着库奇的手,远远地,一团红光与蓝光在他们身上交集着。

“感受你身体的变化吧,库奇。”

“这是……”库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掌上燃烧起来的红色火焰,它是如此耀眼,如此璀璨。他颤抖着的声音又提了好几度,“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魔法吗?”

“恭喜你,魔法师库奇。从此以后,你将不再是一个只能够在马戏团表演特技的杂技飞行员了。”基兰攥了攥他的手,蓝色的魔法偷偷流入了库奇的身体,“活下去,然后努力成为一个你想做的人。”

“我会的,伟大的时光守护者。我们都会活下去的。”库奇的眼里闪烁着,他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只要保证您还活着,时间就会继续存在。即使是死,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您离开这里的。”

“不,库奇,”基兰干干的笑了笑,“你离开这里。我来对付这个恶魔。”

“不——”库奇大声的喊道。

“听我说,”基兰打断了他的话,他俯下身去,贴着库奇的耳朵说了几句。

“不……不能这样……”库奇听后,脸色苍白,“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不能留下您在这里的,我怎么能够离您而去呢?”

“你还不明白吗?库奇!”基兰的嘴唇抖了抖,有些气愤:“你只要能够做到这件事,那么即使永恒梦魇杀了我,我也会含笑九泉的。你为什么还不明白我的用意?库奇,现在你刚刚拥有魔法,这些魔法能量一定不会被他发现,却足够你打开它了……这是我们能改变战局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我……”库奇松开了基兰的手,有些犹豫不定。

“去吧,库奇,我的孩子!刚刚我已经在你身上施展了一个‘时光发条’的魔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将会健步如飞。去吧!”基兰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那么,您坚持住吧!”库奇把他的红丝带从脖子上摘了下来,递给基兰说道:“这条红丝带是我跟随黑默丁格博士来到皮尔特沃夫,博士亲手送给我的礼物,每次戴着它,我都能感受到博士在我身边,它激励着我,鼓舞着我,保护着我,让我能够为约德尔人增光添彩,让我每天都能够在异国他乡安全的完成精彩的演出。”

“现在,请您戴上它吧,我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好运。至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它!”

“库奇,十分感谢你,”基兰弯着腰,双手恭敬地从库奇手中接过了那条沾满了库奇鼻涕和泪水的红丝带,把它围在了脖子上,“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现在,出发吧,这是最后一次。去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替我保护他,照顾他。这样,我就死而无憾了。”

“遵命!”库奇毕恭毕敬的朝着他的偶像敬了个礼,然后一溜小跑离开了。

“愿神灵永远保佑你,孩子。”基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老人,临死前,他也是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

那么,接下来,到了我赎罪的时间了。

“永恒梦魇!”基兰朝着天空的恶魔一声怒吼。

“怎么,”永恒梦魇停止了手中的魔法,眯着眼飞了过来,“老家伙,这么急着想要送死吗?”

“停止你手中的破坏吧!我承认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把你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吧!放过那些手无寸铁的人!”

“你少假仁假义!”永恒梦魇残忍的表情让基兰心中一惊,他继续笑着说道,“你以为几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发了吗?咿呀呀哈……我要让你看着,我是怎样亲手把这个城市摧毁的……我要让你感受到这些年来我的愤怒,让你尝尝黑魔法的厉害……”

“你不要逼人太甚,永恒梦魇!”基兰怒吼道。

“你又能奈我何?你个老东西。让你多活几分钟你还不感恩戴德吗?”

“别忘了,无论你再强大,你始终是我的黑暗面,是我创造了你!”基兰的手中开始聚集起了一团蓝色的能量,“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实力大减的!”

“那又怎样,”永恒梦魇不屑地回答道,“杀了你之会,我就会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当我再次回归时,我将会让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全都臣服在我的脚下!到时候,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再也没有人可以禁锢我了!我将代替你,统治这个世界,建立一个崭新的、属于我的黑魔法秩序!咿呀呀哈!”

“哈哈哈!”基兰发疯似的笑了出来,永恒梦魇转着黄豆大的眼珠盯着他,心着盘算着,这个死期将至的老家伙葫芦里到底又装了什么药!

“怎么了,失心疯了吗?老头儿。”永恒梦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害怕基兰的笑声,他瞬间改变了主意,现在他必须先杀了基兰,免得夜长梦多。

“我说过,你是我的另一面,我死了你也会实力大减。”基兰停止了他的大笑,慢慢把自己蓄满魔法能量的手举了起来,他的嘴角轻轻一咧,“那么,如果我用魔法伤害自己。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会痛呢?”

“不!”永恒梦魇咆哮着,竖起他的手刀,从天空中俯冲了下来!“停手!你这个老东西!快停手!”

他快基兰更快!下一刻,基兰把手推向了自己的胸膛。

永恒梦魇的瞳孔猛地一张,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在他的身上炸开,好像撕开了他的身体,撕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在空中痛苦的扭动着,咆哮着,身体飞速坠落下来砸进了一片废墟里。

基兰用手捂着自己的胸膛,蓝色的血液从他的胸口如同河水决堤一样奔流了出来,他疲惫的躺在了地上,汗水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看到永恒梦魇从天空中痛苦的掉落下来的一幕,他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废墟里传来一声咆哮,飞沙走石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你不会得逞的……”基兰用手紧紧剜着自己的伤口,他知道永恒梦魇会分担他的痛苦,只要自己足够痛苦,永恒梦魇就休想靠近自己一步!

下一刻,他生生用手撑开了自己的伤口!

“啊!”那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又摔倒在地,这次更是挣扎了半天才又重新站立了起来。

“何必呢,基兰,你这样做我们两个人都不好过。我相信,这样的疼痛,你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吧。这样吧,我有一个好的提议——现在我走过来,卸下我的手刀,我们把手言和吧。以往的事,我既往不咎了,怎么样?”永恒梦魇十分狡猾,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基兰不是一个轻易服输,更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这一点,从基兰拒绝自己在他的身体里生长时,永恒梦魇就非常清楚了。他只好伺机而动,用花言巧语迷惑住基兰。

只是永恒梦魇没有想到的是,基兰竟然会如此决绝!

“——呼——噗——”基兰躺在地上,他的嘴里大口吐着粗气,原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是一脸煞白,他艰难地坐了起来说道:“永恒梦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就是我内心的黑暗,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恶体。我怎么会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呢?从现在起,你来和我一起,承受我身体的痛苦吧!”

“你这个疯子——啊!住手……住……手……”永恒梦魇不再从地上站起来,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来扭去,忍着剧痛,有气无力的朝着基兰爬了过去。

“基兰,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么可千万别让我爬过去,否则……咿呀!”

“即使最终还是被你杀死,只要我在这里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基兰扭过头去,当他的迷离的眼神里出现了一团红光,从钟楼的蓝色光线中窜了出去,一闪而过的时候。他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只要我在这里拖延了足够的时间,这,就是胜利。

这是,以我的方式,得来的胜利。

真是难以想象,曾经的我居然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过,它一直像个包袱一样压着我的心。到了今天,我才终于救赎了自己的内心,包袱已除,没有罪过的感觉,真是好轻松。

“我终于赎清了自己的罪过……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基兰的手有气无力的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剧烈的疼痛终于战胜了他的意志,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昏死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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