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
皇后欲言又止，略略低头神色暗沉，最后还是略有些妒意道：
“臣妾只是不懂，秋芙区区宫女，说出如此僭越之词，皇上为何……”
她抬起头欲与我对视，却最终又低下头去：“为何，不处置于她，反而对她的名字，赞赏有嘉?”
秋芙并非皇后的陪嫁婢女，而是内事监分配给凤鸣宫的二等宫女。
只因秋芙为人机敏颇有些小聪明，又甚会猜测她的心思，时时哄得她开心，才被她提拔为一等贴身宫女。
今夜让一个宫女抢了风头，人多嘴杂，传出去难免多生是非。
想至如此，萧华裳的脸色不禁又暗了几分。
“呵。”我假意笑了笑道：“朕也是看在她是你宫里的人，才法外开恩。”
我看了看抬起头的皇后，挑眉道：“若那秋芙是别宫的……朕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一听我的话，萧华裳神色缓和了不少，却仍有些纠结。
也对，如果是其他宫里的宫女，敢让皇帝当着自个儿的面如此温柔以待，怕是早就拖下去杖毙了。
可谁叫秋芙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平日在凤鸣宫又属她最明白主子的心思，这一点，就连随她陪嫁过来秋竹秋琳，也逊色于她。
若皇帝真处置了秋芙，且不说有损皇后颜面，皇后自己怕也于心不忍。
我慢悠悠整理了衣襟，看似面无波澜，实则有些坐立不安。
好方啊，这种终极挑拨离间之法我还是第一次用啊，万一揣度错了对方心思，就功亏一篑了！
挑拨离间法，分为初、中、高、终四级：
初级法，言语直接攻击对方，不拐弯抹角，仅适合对付头脑简单之辈；
中级法，委婉表达绵里藏针，适时表现出惋惜之意，适合表面离间；
高级法，看似言语天真无邪，无比艳羡其中一人，表明自己战线与另一人统一，此法需运用恰当，忌画蛇添足；
终极法，此法分前后两重，静水流深，切记两人皆不得罪，否则适得其反。
“哎。”我心中不免为自己叹息：“我好好的一个青春美少女，怎滴变得如此勾心斗角心思歹毒……”
“是臣妾冒昧了，多谢皇上处处为臣妾着想……”
沉默片刻，萧皇后总算有了反应，神情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怒。
我也佯装无所谓，浅浅笑道：“皇后明白就好。”
萧皇后不语，一双纤纤细手玩弄着秀帕，低头处，一缕青丝平白增了几分妩媚，斜插的金镶倒垂莲花步摇映着略显昏黄的光，垂下的流苏末端的红玛瑙珠子与她微张的红唇交相辉映，若单单这么看，倒也像幅画中的人一般。
我也不知萧华裳心思如何，只到是吃着糕点果脯，偶尔饮一口茶水，抬眼向她望去。
“皇上，臣妾今日来……”萧皇后抬眸，双目羞怯：“是奉了，姑母的意思。”
我听言，一口茶如鲠在喉，拿茶杯的手也凝固了片刻，瞠目结舌地看向萧皇后。
还好，她随即又紧抿着唇低下头去，倒也没看见我的失态模样。
“哦……哦。”我许久才反应过来，一边将茶杯慢慢放下，一边应付地回答。
萧家子女众多，可萧华裳口中的“姑母”，自然指的是宫中的太后。
萧氏是女儿家，许是脸皮薄，遂将太后搬了出来，可那一脸淡淡的红晕却也说明了一切。
拒绝?
别说太后皇后面子上过不去，怕是以后也不得安生，非得生出许多事端来。
顺从?
别说我不懂男欢女爱，就算是懂，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啊，我一个青涩少女……
“这个……这个嘛……”我瞬间感觉头都大了几分。
“皇上。”萧皇后仪态万千地走近了几步，眉目含情道：“臣妾一定谨记太后教诲，尽心服侍皇上。”
我的眉不禁跳了跳，心里是欲哭无泪啊。
谁说古人保守的，站出来，我把皇后交给他！
我很想和萧华裳说：“皇后妹子，我不用您尽心啊，服侍更不用了！”
但为了赫连宸不被人误会，我愣是把话憋了回去。
萧华裳见我沉吟，应是也忍不住了，开口温声道：
“皇上，夜深了……”
我双目悲伤地忘了一眼外面，灯火阑珊，却也是真的天黑了，一份苍凉悲切感不禁涌上心头。
果然，萧皇后又道：“臣妾伺候您更衣。”
说罢便要向我靠近，那伸过来的手纤细白嫩，我却是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等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