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满满地装了两层大黄鱼,一共20根!雪君算了下,当时金价已经从几年前的35美元暴涨到800多美元每盎司,这些金条价值上百万。雪君克制着不让自己说话,慢慢关上小皮箱,拎着走出房间。
客户经理在门外等着,说有车送雪君回酒店。雪君没有住酒店,为了省钱搭最早班飞机来,怕律师楼办手续耽误时间,订了最晚的飞机走。没想到一切出奇的顺利,不到下午2点两处的事情就都办完了。
雪君对客户经理说自己可以叫车走,但客户经理说车已经安排了就等在门口。雪君不便再推辞,随着客户经理到银行门口上了车,跟司机说去半岛酒店。香港的酒店雪君只熟悉那里。
下了车,雪君径直走去天庭喝下午茶。她还记得上一次喝下午茶是跟孙正飞一起。这里的装修变了,但大体还保持原样。看着周围衣着体面的男女,雪君想:这原本曾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现在走近已有了鲜明的疏离感。
雪君真的饿了,方才神经紧张还没感觉。坐下闻着热烘烘的黄油香气,她才想到自己还没吃午饭。雪君在上海狠心在黑市换了500块港币带来,以备不时之需。雪君点了份下午茶。雪君清楚自己一个人吃不了要她一个月收入的那几层点心,但过了二十多年克制、压抑的日子后旧地重游,她想要任性地感受下往日的气息。更何况,她马上就要成为有钱人了。
雪君正低头看着餐巾出神,有人用上海话小声喊“程小姐!”雪君猛地抬头,见眼前站着个西装笔挺领班模样的男人。他头发微秃、还有些啤酒肚。雪君完全不认得。那男人见雪君抬头,高兴地说:“我看着像一直没敢叫你,怕唐突了。”看雪君一脸茫然,他接着道:“程小姐不认得我啦。我是小黄呀,原先在客房部的。”雪君这才依稀记起以前住这里时客房部有个上海过来的小伙子,不曾想已经变成眼前的谢顶老头了。
昔日的小黄已经成了老黄,他现在是餐厅的领班。认出了熟人,雪君也很激动,请老黄坐下。“程小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苗条、漂亮。”老黄说当年他们这班小年轻中有不少暗恋过雪君。拜常年体力劳动所赐,雪君依然能穿下当年的衣服。说一点没变那是夸张,雪君的脸沧桑了许多,只是轮廓没有大变化。聊天时,雪君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在了桌子下面。她的这双手现在已经骨节凸出、粗糙不堪了。
老黄执意为雪君的下午茶免了单,还送了套餐具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