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围一众食客均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白栎羞愧难当,说道:“我也并非有心,那肉我一口未动,拿回去便是,我这便走。”
店家忽然拉住白栎说道:“走?走哪去?那肉可是新鲜的小鹿肉,切了端上桌便不新鲜了,你要了东西就想走可是耍我吗?”
白栎无奈叹道:“我实非有意,不然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那店家冷笑一声:“你这是跟我装傻充楞?好啊!想走也容易,不过怕是你要留下点东西。”
白栎一怔,说道:“我身上别无他物,实在没什么可留的。”
“嘿!”那店家气道:“还跟我装傻?”
说话间又有一名食客进来,人为至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先传了进来,只听那人大喊道:“店家,可还有座位?来好酒好肉。”
那店家吆喝着答应一声,回头瞪视白栎说道:“回头我再找你算账。”随后又对那跑堂的低喝一声:“给我看好了。”
白栎暗叹一声。
那新来的客人甫进酒楼便发觉气氛有异,目光轻扫一圈最后落在白栎身上,轻呵一声:“呦!这里挺热闹。”
那人一身黑袍,长发披肩,一对精致的铜铃悬于腰间,每跨出一步便传出叮铃铃的脆响,在穿过白栎身旁不经意间迅速的瞄了白栎一眼,但觉有异,却面生的很,实在想不起有哪一号人物是这般模样。
白栎欲待向那跑堂的解释,耳中忽然传入一阵细腻的‘沙沙’声,这声音颇为特别又十分轻微,白栎一怔之间,下意识的凝神静听。
那新来之人随着店家招呼落座,一摆下襟腰间铃铛又是一阵脆响,脆响过后那细微的声音在此传出,这一次白栎听的明白,脑中轰鸣打坐,一瞬间思绪回到百年之前,那天白栎上山打猎,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祖传的铃铛,铃铛别致,每一动必有轻音传出,也正因此铃音特别,惊动猎物,那凶残的野兽向白栎猛扑过来,任白栎动作敏捷,那野兽的利爪依旧在他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同时扯断挂载他颈间的铃铛,此后他每次出门便将铃铛交给小妹,这铃铛本是一对,以青铜所铸,做工精巧,铃铛内藏有一个七孔小珠,铜铃响起,小珠在铃铛内乱转,气流于那小珠之中的空洞转出便会在铃音过后传出沙沙的声音,极为特别,两只铃铛一枚上刻着‘空’一枚上刻着‘玉’,空之铃铛为白栎所有,被那猎物抓伤将文字一分为二。
此刻白栎听到这铃音过后的沙沙声,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僵硬的转头向那位新来的食客,只见那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桌正在与店家交谈,那对铜铃正悬挂在其腰间,纵目看去,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物件。
霎时间体内魔魂不由自主的激荡,一身白色毛发竟逐渐染成血红。
那跑堂的见状大为诧异,以为白栎要逃走,忙伸手拉扯,同时大声喝道:“野小子,你想干什么?”
白栎随手一挥,魔魂不受控制的撞在哪跑堂的胸口,那跑堂尚未有所准备,被这股大力打的闷哼一声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激变突起,酒楼内半数客人多半没有预料,那店家先是惊愕的一呆,随后怒喝道:“贼小子,你当真活腻歪了,居然敢闹事。”
那新来之人又转头瞧向白栎,眉头微皱,显然不明所以,却见白栎双目泛起红光直盯着他,并一步步向他逼来。
那人颇为讶异,随即戒备起来。
白栎来到那人身前不远处冷冷的瞪着他的腰间双铃,也不理在一旁大吼大叫的店家,以几乎能冷的结冰的语调问道:“你这铃铛从何而来?”
那人双眼微微半眯,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何人?”
“何人?”白栎咬着牙,恨声说道:“我乃红海之滨渔村人士,你当很熟悉吧?”
“哼!”那人冷笑一声:“没听过。”
白栎大吼一声:“你放屁!”随着这声巨吼,一抓向那人迎头抓去。
白栎这一抓尚未触及那人,忽然‘呯呯呯’三响,身上连中三招,白栎喷出一口血,仰面飞跌把一桌食客的桌子压的粉碎,盘子碟子连汤带水散落一地。
他一个挺身刚刚站起,胸口一闷,又是一口血呕出,身上覆盖着那层血红的魔魂瞬息间减弱几分,但仇人身在眼前,却哪里能理会身上的疼痛,那来自心中最深刻的痛此刻正紧紧的将他裹挟着,他发了疯一般不要命的向那人扑去。
“还我一家老小命来。”
那人眼角微颤,嘴角挂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哪里跑来的疯子,既然找死我便成全了你。”说罢他体内魔魂也瞬间凝聚,瞧准白栎来势正待出手,忽然身后半空中破风声响起,且来势又劲又急,那人一惊,随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漆黑的细棍,回首向声音来处打去,同时一脚迅捷无伦的后踢。
只听‘嘭’的一声,‘当’的一响。
白栎直飞了出去,一柄剑旋转着倒飞回二流的楼台,一位身着白衣脚踏黑履的男子凌空将那剑接入掌中,以傲然之姿俯视着他。
那人见到白衣男子后先是一惊,随后表情即复杂又严肃。
白衣男子轻蔑的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齿鯥,我们又见面了。”
齿鯥阴沉的低笑一声:“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