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你和寡人说说话啊,芷阳?”赢政握住阿犁的手,心下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整整一个晚上,阿犁昏迷不醒。
啪——,又是一道闪电,听得隆隆的雷声,一时间狂风大作。室内烛火摇曳,照得床上阿犁的脸益发惨白。
“太医令,芷阳到底怎么了?”赢政怒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太医令夏淳。
“回大王,芷阳姑娘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一直昏迷不醒可能是因为受到过大的惊吓!”夏淳心里也觉得‘践,照理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阿犁不仅昏迷,听说还曾吐血,倒是让他不知从何治起。但是这话他如何敢向赢政实说,如果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救治,恐怕大王了。
“废物!就知道拿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糊弄寡人!夏淳,寡人告诉你,如果芷阳有一点点闪失,寡人必然灭你九族!”赢政面色铁青,在屋里焦急地踱步。夏淳脸色青白,继续给阿犁诊脉,但他实在一。犁的,根“咳咳!”阿犁突然咳嗽起来,憋得满脸通红。赢政一时急火攻心,一脚踹开夏淳,坐到床沿,轻轻把阿犁的头抱在自己的怀中,开始轻拍阿犁的背:“芷阳,别咳了,快点醒过来!”
赵高垂手立在一边,觉得毛骨悚然。第一次听到大王如此温柔地说话,赵高简直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偷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犁,这个丫头面无人色看着倒的确让人心焦。赵高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暗忖这福分也不是人人能够承受,一个小丫头就想分走大王所有的关心,不受天谴才怪。
“王后驾到!”
田芩走进卧室,看见自己丈夫一脸不舍地抱着阿犁,心里多少有自在。
“拜见大王!”田芩静静跪下。赢政根本就没有抬眼,只是略挥了手。心中,身。
“芷阳好些了吗?”田芩关切地看着阿犁,毕竟是她救了自己儿,阿犁心的。
“能好吗?!都昏迷了这么久,这群庸医!”赢政一下子怒吼起来。地看着大王的,心阿犁此,
阳的倒,心里稳,急忙走到床边,略试试阿犁的体温,口中温柔地唤道:“芷阳!芷阳!”
“禀大王,昌文君求见!”
“什么事?”赢政烦躁道。
“说是要和大王禀告魏国军情!”
赢政一沉吟,替阿犁拢拢被子。“知道了!”言罢,赢政起身,“王后,芷阳就先交给你了!”田芩赶紧答应了。赢政回头望了望阿犁,皱着眉头快步出门。
田芩叹了口气,坐到床沿:“芷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今天真是谢谢你,多亏你扶苏才没事!芷阳,你要快点好起来,你是没看见,大王都快急疯了。我看得出来,大王真的很在乎你,以前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这么喜怒形于色。唉……”田芩在近处仔细打量阿犁,觉得她实在漂亮,也难怪自己丈夫这么宠爱她了。田芩心中黯然,默默走到一边,仔细问夏淳阿犁的病情。
阿犁缓缓转头,看到帷幔外王后正轻声和太医令讨论自己的病情。其实阿犁早就醒了,她也听到赢政温柔地呼唤自己,但是阿犁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睁开眼睛来面对她根本无法面对的事实。
“公子!”阿犁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空荡荡的,蒙恬送给自己的信物早已不在了。阿犁心中一恸,泪流满面。一年,自己在浑浑噩噩中过了一年。阿犁回想起那天咸阳大雨中蒙恬惨白的脸色,感觉愧疚得痛彻心扉。
“你一定很难过,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公子!可是,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阿犁痛苦地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顿时难受得浑身发抖。阿犁把脸深深埋进被子中,觉得自己已经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根本没有勇气面对未来。
啪——,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蒙恬铁青的脸。蒙恬紧紧握着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蒙恬憎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田倩平静地面对蒙恬疯狂的眼神,一边,蒙毅紧张地看着哥哥与母亲的对峙,内心也是油煎一般焦灼难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田倩冷冷地瞪着自己的长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蒙恬在这样对立的情绪下说话,田倩虽然外表镇定,内心却黯然不已。
“你不要装了,我告诉你,阿犁已经恢复记忆了!”蒙恬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对阿犁犯了这么严重的罪怎么还能够如此平静?蒙恬用了最大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要把手中的马鞭挥向母亲。
天空传来异常大声的打雷声,田倩的脸色终于惨白。
“我这么做是为了蒙家上下,是为了你——我的儿子!”田倩呼地起身,情绪激动,“她是什么人?一个杂种!你是什么人?你是蒙府长子,一个必然掌握大秦武系的男人!你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你居然鬼迷心窍一心专宠这个杂种丫头!我是你母亲,我必须为你、为整个家做出抉择!”
蒙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蒙毅也抬起头,愕然瞪着田倩。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蒙恬,你扣心自问,当日如果阿犁不死,你就算娶了晴儿也必然专宠那个小丫头。你这样让昌文君府如何能满意,让大王如何能满意?阿犁是你的心魔,果不除,整个蒙府都会毁在她手中!至于你,蒙毅,你敢说自己从未对阿犁动心?如果有朝一日她嫁给蒙恬,你敢说自己不会有一丝难受?阿犁根本就是一个狐狸精,她在蒙府一天,蒙府就迟早会有大麻烦!”田倩傲然瞪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觉得在感情上他们仍然是孩子,根本无法为自己做出合理的选择。
“你不要为自己找理由!是你,是你残忍地想害死阿犁,是你害她失忆!你设身处地为阿犁想过没有?你想过她现在的心情没有?”蒙恬大吼起来,想起下午阿犁绝望的眼神,心里一阵抽搐。现在阿犁已经是大王的女人了,但是她却想起了和自己的所有一切,这让她该如何自处?
蒙恬了解阿犁,知道她看似柔弱却内心执着,她容易碎!今天蒙恬几乎听到了阿犁浑身碎裂的声音,却恐惧地发现自己爱莫能助。一年,这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蒙恬异常清醒地明白自己和阿犁都回不到过去,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坚不可摧。
蒙毅咬紧牙关,看着哥哥浑身发抖的样子,如果阿犁真的把什么都想起来了……蒙毅感觉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内心的恐惧几乎淹没了自己。
“是,人是我害的,你想怎么样吧?把我交给大王?”田倩冷笑起来,眼泪却静静滑下。田倩痛苦地感觉到自己虽然为了整个家族殚精竭虑,却根本没有得到理解。看着两个儿子眼中的厌恶,田倩觉得一阵难以自抑的愤懑——在儿子心中自己根本就比不上那个杂种!
蒙恬身躯剧震,内心仿佛被人一刀砍成了两半。蒙毅脸色阴沉地抬头瞪着母亲,虽然非常反感母亲的有恃无恐,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明白身为儿子,蒙恬和自己根本不能对她做什么,也不可能把她交给任何人处置。
“夫人,少夫人进府了!”晓岚冲进屋子,看着这母子三人如此冰冷地对视,心里一颤,哆嗦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蒙恬,如果你想立即被满门抄斩,你可以马上把这事告诉晴儿!告诉她,大王的宠姬曾经是你蒙恬的女人!”田倩大笑起来,笑得气喘吁吁。
“你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蒙恬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刀。如果眼前的不是自己的生母,蒙恬必然早就一刀挥了过去。但是现在,他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无法为心爱的人报仇,那种无法发泄的愤懑与痛苦几乎逼疯了蒙恬。
“蒙恬,是你疯了!是你被阿犁迷昏了头!告诉你,在贵族世家没有所谓的爱情,有的只是交易!阿犁是个贱民,除了她可怜的爱情,她无法带给你更多的东西!晴儿不同,她爱你,也有能力帮助你平步青云!如果时间倒流,我仍然会选择除去阿犁,只不过我会做得更彻底些!”田倩冷冷地看着蒙恬和蒙毅,优雅地整整领口,“如果没事,我要和媳妇好好聊聊田猎的事。至于阿犁,我想蒙恬你应该知道如何让她闭嘴吧!如果把我的事说给大王听,不仅不能为自己报仇,还会害死你——她最爱的男人!”
田倩甜甜一笑,仪态万方地走出内室。蒙恬咬紧牙关,对自己有这样的母亲感到痛苦难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母亲。我以是你的儿子为耻!”蒙恬闭上眼睛。田倩身子一抖,咬紧牙,间“哥!”蒙毅担心地看着蒙恬,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