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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到岳阳

平安现在觉得阎摩说人间不可轻易使用灵力完全是瞎诌,因为从吴村到岳阳城,再快的脚程也得一天,而阎摩带着平安从吴村出发,一眨眼就到了,这灵术使得相当惬意。不过有捷径走,平安才不是那个多嘴的人,堂堂冥王,难道还怕那九天上一个小小的天眼仙君?

这人世间的繁华真是让平安大大开了眼界,街上石板铺路,行人如织,有挑担赶路的,驾车送货的,街道两旁也是店肆林立,,每家店铺前面都有高高飘扬的店铺旗帜。茶楼、酒肆、客栈、当铺,应有尽有,延伸下去,还能看到两旁夹杂着一些平民院落,院墙上都长满了青苔,但依稀能看出以前的红砖绿瓦。这时,有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这才发现,街道两边的空地上,还有摆摊的小商贩,卖一些日用杂货,以及一些当地小吃。

平安跟在阎摩后边,东看看西瞅瞅,特别摊位上的那些小玩意儿完全吸引住了她的目光。而此时的阎摩扇着扇子悠闲的在前面走着,不用往后看,也知道平安这会兴奋的样子,以前素衣就很是向往人间的繁华,奈何她把九重天的规矩看得太重,束缚了自己,如今平安能亲自感受这人间繁华,也算是一种弥补吧,想到这儿,阎摩索性更加放慢了步子。可这一放慢,后面的平安没领会到,直挺挺的就撞了上来,阎摩翻个白眼,转过身来,用扇头狠敲了一记平安,平安摸摸头,委屈极了,明明是阎摩突然停下来,才害她撞上的。

两人停下脚步这空挡,旁边传来一阵浓郁的鱼香味,平安循着香气望去,见路边正有一个小贩在炸一种白色的小鱼,闻着香极了。以前在幽冥,从不吃五谷,阿奶说只有凡人才吃五谷杂粮,这是他们的生存方法,只是最后还要拉出污秽之物,甚是恶心。可平安来人间这几天,慢慢见识了凡人的食物,觉得他们的五谷杂粮应该堪比那从未去过的九天之上的神仙佳肴。

平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贩手上的动作,那些白白嫩嫩的小鱼,被小贩飞快的放进一些调料里腌渍,旁边已有一些已被腌渍好的小鱼,被他裹上了黄灿灿的蛋液,迅速的入油锅炸熟,刚才的香气就是刚被炸熟的小鱼散发出来的,平安咽了咽口水,瞄了瞄阎摩,几天相处来下,阎摩大致的脾性她还是有所了解,虽时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对她还是极好的,平安一直很自得有一个天赋,谁对她好,自己非常清楚,顺着竿往上爬是她的强项。

“你不会要吃这种粗陋之食吧?”阎摩当然接收到了平安的讯号,可他乃幽冥之神,连向来吸收的灵气都是最纯净的,平安虽残缺一魄,现在还算不得真正的仙女,可也不用这么像一个凡夫俗子吧。

平安可怜巴巴的望着阎摩,那个谗样,浑身上下,竟没有丝毫一点仙女气质。阎摩很怀疑,剩下那一魄找齐后,变回的不是素衣,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间胖猪,所以,绝对不能让平安陷入这粗陋之食中不可自拔。阎摩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大步而去。平安傻傻的看着离去的阎摩,是自己失策了?可阎摩走了,没人给自己付银子啊,平安看着继续散发着浓烈香气的小白鱼,下定决心,弄到银子就立马回来,临走之时,还特意问了小贩这叫什么鱼,小贩一看平安,以为是大买主,乐呵的介绍这是洞庭银鱼,一阵吹嘘他的煎炸技术,平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坚定的说:“好,老板,我记住你了,等我有了银子,一定回来买你家的小银鱼!”说完,一阵风似的,就去追已经远去的阎摩。小贩眨巴眼,愣在那儿,原来半天是白费口舌,“呸!”,小贩扭头啐了一口,下次再见这小姑娘,定让她滚得远远的,没钱还来这装。

“小银鱼,恩,记下了”,平安边跑边默默记下这个和寻找残缺一魄同等重要的事。

一路小跑没多远,就赶上了阎摩,平安继续跟在后面,用狠狠的眼神挖着阎摩的后背。但阎摩却感受不到这狠狠的眼神,只知道,小平安又像他的小尾巴似的,跟在了后边,所以扇子舞动得更潇洒了。

大概又走了一里路,阎摩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座大宅很是阔气,与周边小家小户完全不同,宅子雕龙画凤,门前还站着两个守卫,威风凛凛,再看其门匾上书:陈宅。平安想起他们在吴村的时候,阎摩瞎诌自己是陈家公子,骗过了吴叔,如今竟真到了陈家来,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家拆穿吗?这可不行,平安赶紧先一步挡在了阎摩面前:“君上,使不得,你莫不是还真要去这陈家?我们之前冒充没被拆穿就算好了,怎的,还自己送上门啊!”

“咱们得在岳阳待一段时间,可这小小的岳阳城,竟无一处好地方供养本君,陈家算是岳阳首屈一指的权贵人家,住的地方勉勉强强,我看上他们家,已是他们几世修来福气。”阎摩说得胸有成竹,平安知晓他准是又有什么破主意,所以转念一想,能进大宅子住好的睡好的,占占阎摩的便宜,也是极好的一件事,于是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又站在了阎摩侧后方。

阎摩见状,哼了一句,给平安使了个眼神,意思再明确不过,和侍卫搭话的活得平安去做。

“君上,我去,我说什么呀?”平安不满的咕哝着。

“你就说大夫人家蔡二爷的公子来了。”

好好的一个大神,整天在人间骗吃骗喝的,平安心里默默的鄙视阎摩,可身体还是很听话的走向侍卫,侍卫平日里见多了各种达官贵人,很有眼力劲,这会见平安是一个衣着上等的漂亮小姑娘,肯定又是哪家的贵小姐,所以带着几分谄媚,问平安:“小姐有何贵干?”

“额....,我和我哥,我是说我哥是大夫人家的蔡二爷的…公子。”平安说瞎话还达不到阎摩的功力,说得自己都闪烁其词。

侍卫倒是不介意平安这句话说得坑坑巴巴,只一听是大夫人家的亲戚,赶忙进去通报,平安见这么好使,转头得意得向阎摩展示了八颗牙齿的微笑。

不一会儿,从里面鱼贯而出四个嬷嬷,个个脸上笑嘻嘻的,领头的那个大声的说道:是蔡二爷的公子来了,夫人听了可欢喜得很,让我们赶紧领公子进屋去”,平安好尴尬的站在一边,而阎摩则迈着悠闲的步子走上了大宅的石梯,然后用无比温和的声音说道:烦请嬷嬷带路。”众嬷嬷见居然是这么好看的一个贵公子,更是脸上笑开了花,簇拥着阎摩就走了进去,平安默默的跟在身后,虽然每次在人前都说她是阎摩的妹妹,可这待遇,分明就是一个丫鬟。

大户人家这走廊多得七绕八绕都走不完,还好这一路假山绿植错落有致,入眼霎是好看,平安才忍住没闹腾,而那四个嬷嬷也是走了好久,似才注意到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阎摩也似才想起这个妹妹,介绍平安说这是家里四姨娘的孩子,从小比较粘他这个哥哥,这回子借着给姑姑祝寿,也就把她带出来见见世面。嬷嬷们先后也都和平安打了招呼,但明显没有对着阎摩那么好的热情,毕竟姨娘的女儿,那是庶出,大户人家里,这样的女儿多得是,一般在家族里都无什地位,也没什么好讨好的。可是这好看的贵公子是蔡家二爷的儿子,蔡家大爷膝下无子,前几年又去了道观里清修,根本不管家族之事,蔡氏家族现在真正的掌权人可是蔡二爷,他的儿子就算是蔡家嫡子,这身份地位就跟陈家大公子是一样的。

虽说七拐八绕的才走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可毕竟是当家主母的院子,坐落在陈宅正南方,属于极好的位置,院子的牌匾上写着:怡神院,看来这大夫人是想着颐养天年。跟着嬷嬷走进去,宽阔舒适的院子跃然眼前,院子南边有一个小竹圃,东边种了两棵海棠,总共五开间,正房两间,分别是大夫人的客堂和卧房,旁边耳房做佛堂,剩两间偏房分别是几个嬷嬷和丫鬟的住处。

阎摩和平安被带到客堂,领头的嬷嬷先进去禀报,很快就听到里面大夫人的笑声,接着嬷嬷也笑着走出来说:“公子快进来,夫人这会可高兴着呢。”

阎摩报以微笑走了进去,一看坐在太师椅上的陈夫人,正笑得满面红光,这陈夫人五十岁上下,看起来保养得宜,曲眉丰颊,甚是富态。而这陈夫人从阎摩进来的那一刻笑得更是欢喜,这二弟的孩子从小聪明伶俐,如今更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日后若掌管蔡家,蔡氏家族更是会上一层楼,看来娘家可放心倚靠。可没想到,阎摩见到陈夫人之后,只微微的颔首致意,并未施以晚辈大礼。陈夫人一愣,难道这蔡子呈现在竟如此自傲,到她陈家来,连对长辈的拜见都不做,陈夫人脸上瞬间冷了起来。阎摩毕竟是神,虽说假冒的蔡家公子是陈夫人的亲侄子,但也不能神拜人,这若拜了,估计陈夫人明天的太阳就见不到了。

正是尴尬之际,旁边的嬷嬷见状,赶紧给蔡公子打圆场:“公子见了自家大姑姑,虽说亲热,但这礼数还是要讲的,公子正式拜见一下夫人吧。”

站在一边的平安当然知道阎摩这么做的原因,若阎摩真的拜见,且不说幽冥之主的面子挂不住,这陈夫人也受不起啊,看来现在是该平安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反正她现在非人非仙,自在得很,没那么多身份束缚。

平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阎摩都着实吓了一跳。

“姑姑,平安拜见姑姑,愿姑姑长命百岁。”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丫头,陈夫人也是诧异得很,疑惑的看向身边的嬷嬷,嬷嬷忙回到:“禀夫人,这是蔡二爷四房的平安小姐”,陈夫人舒口气,原来是四房的丫头,不过这丫头倒是长的蛮水灵的,让人看着舒服,却似乎,总有点记不住样子呢。

刚才阎摩的无理被平安这么一搅和,陈夫人倒也不想再追究了,只是见两人就这么来,也没见带个丫鬟仆人什么的,而且说是为她下个月做寿而来,也没见有礼呈上来,陈夫人觉得不对劲,可眼前的公子却又分明是她二弟的孩子啊,于是,又盘问了阎摩几句:“子呈,前几日收到你父来信,说你会来岳阳,我自是欢喜,可你就带着妹妹这么来姑姑这儿,路途遥远,一路上没人照顾你二人?”

阎摩早知陈夫人会问,回道:“仆人被我们甩在了后面,他们拖着行李物品走得实在慢,我和妹妹一路游山玩水,不想被他们拖慢了行程,等过几日应该也就到了。”

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也不像一路风餐露宿的样子,十足的翩翩贵公子和富家小姐派头,所以陈夫人倒也相信了阎摩所说。而且她确实喜欢平安这个孩子,陈家公子多,姑娘少,平日里陪她唠嗑的都是些嬷嬷、丫鬟,如今来了这么个水灵的姑娘,还是娘家人,心里多少有些慰藉,便继续拉了平安说话,倒是有些冷落了从娘家来的正儿八经的嫡长公子。

平安也对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陈家夫人很有好感,倒也愿意陪她唠些家常,虽说平安也是冒牌小姐,可当初在幽冥听了那么多人间故事,这会瞎诌,倒是顺手拈来,哄得陈夫人可高兴了。而旁边的阎摩,百无聊赖,看着平安在陈夫人面前眉飞色舞的表演编故事,心里想着,孟婆神对平安的教育简直太失败,也怪当初自己,怎么会把平安交给孟婆神呢,让平安过于自由的长大,以至于长成现在这种女骗子模样。

大约好一会后,听说陈老爷回府了,陈夫人便要安排侄子侄女拜见,虽说侄子之前没有礼数,但也数落过他了,应该不会再放肆。但正式拜见前,还得先让他们回房安顿一下。于是,阎摩和平安离开怡神院,又跟着嬷嬷去客房。路上,平安忍不住用心语术问阎摩,是怎么让陈夫人相信他们是蔡家公子和小姐的,阎摩高深一笑,回复了四个字:我可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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