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小宇那迫不及待的作派,方孝青暗暗鄙夷:方才还说是只学了三招,如今却激动莫名地要与我动手。这分明是说了假话。在你使出第四招剑招之时,我可要出言狠狠羞辱一番。
“这便要开始。”方孝青长喝一声,体内真气滚滚而出,化作一柄丈八长枪。
杜小宇心念微动,灭世魔劲化形而出,变作一口三尺兵锋。
二人互道了一声:“请。”邓陵枪与相夫剑各自出手。
二人之间没有丝毫留手,甫上手便是绝学。
“且领教我这起手式,葬昆仑!”
方孝青长枪斜刺里杀出,而后枪当棒棍使,枪身一棍打下。
“这一招如此简单?”杜小宇轻轻一笑,举剑便挡。方孝青说得厉害,但这起手式,却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
方孝青见他轻敌,嘿嘿一笑:“大墨节葬,埋吾族于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此山高甚,平地三万六千里。”
就在枪剑交击的一刹那,平平无奇打下的枪身之上,陡然浮现出一座三角巨山,形似偃盆,下狭上广。
此山有弱水周回绕匝,耳边响起惊涛拍岸之声。
在这山海齐现之时,那方孝青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击,竟变得厚重无比,仿佛有一股千钧甚至万钧的巨力直压而下,要将一切碾压粉碎!
好一招葬昆仑,竟然借来了上古昆仑崚的山海之意!原本平平无奇的枪击,顿时化腐朽为神奇。
“非攻!”
眼见昆仑崚直压而下,杜小宇身动腕动手动,灭世魔劲随着胸中意气挥洒,化作一止战令牌,挡住那昆仑山。
“墨说不能战,便是非攻。”止战令牌越变越大,挡在昆仑山下,那昆仑山俯冲直下之势顿时悉数挡下。
杜小宇的相夫剑再顺势一挑,挑飞那邓陵枪。其上昆仑山被止战令牌裹着,打在一旁的楼台之上。
那楼台不知是用何种物质建成,等同受了二人全力一击,竟然只是晃了一晃,其上不曾留下个浅印。
一击过后,二人各自后退,气息不稳。却是那相夫剑与邓陵枪两种绝学都是极耗真气,只是一招非攻或葬昆仑,便叫二人动了真实力。
一击不出胜负,自然是再战。刀与枪犹如宿敌,不断互击。
方孝青长枪舞得飞快,连消带打,出了第二招绝学。
“敬鬼神!”
“吾墨明鬼。此鬼神者,赏贤罚暴,无所不能;幽涧广泽,山林深谷,无所不居。”
在他出枪的同时,背后浮现两尊莫测身影,一鬼一神。
在他攻击之时,鬼影盘旋在他的枪旁,随之扑杀。而在他防守之时,神影光耀万千,轻松挡下杜小宇任意攻击。
“沐兄,我有鬼神之力加身,攻击防守都有鬼神庇护,你与我战斗,便是与鬼神作对,必败无疑。”
他这一招敬鬼神虽是势大,杜小宇怡然不惧,相夫剑绝式再出。
“非命。”
“我辈修魔,最是无法无天。鬼神与我作对,也要将其打杀了开去。”
非命一出,灭世魔劲化作剑招连绵,随着杜小宇胸中那股不信田命,不遵鬼神意的意气,化作一口巨剑。
巨剑铮纵,似蛟龙出渊,就是直接一削。
这一剑,削落几条龙蛇。
这一剑,削下漫天鬼神。
磅礴霸道的灭世魔劲明晃晃削出,直接削中方孝青背后那两尊鬼神。
鬼神各自呜咽一声,纵有不甘,也化为虚无。
方孝青枪下,不论进攻或防守,再无鬼神之力。
就此一招非命,杜小宇由是占据上风,顺势使出他今日所学最后一招绝学。
“非乐。”
灭世魔劲化作五十弦的锦瑟,这锦瑟的五十根琴弦,每一根都有手臂般粗细。
这锦瑟出现的同时,杜小宇瞬息之间飞快出剑了五十次。每一次出剑,或截或刺或削,锦瑟之上都会有一根琴弦断裂。
“崩”的一声,琴弦断绝,一股摧枯拉朽之力从杜小宇手中剑迸发而出,传到方孝青身上。
方孝青还未及反应,琴弦接连而断,五十根瞬息便断了个遍。
“方兄,这招接不下,你便会如同这锦一般,弦断瑟碎身死。”
身处其中的方孝青,赫然发现自己竟似变作其中的琴弦,正被杜小宇一条条挑断。每一根琴弦断裂,都有一种仿佛摧折一切的力量传达过来,避无可避。
“借天志,佑吾身。”当杜小宇那锦瑟断了半数弦之时,方孝青当机立断,使出自壁画之上悟出的唯一一招防守绝学。
手中邓陵枪出手的范围不断收缩,真气化作护佑之力。这借天的护佑之力,始终如一,护持周身,虽琴弦齐断,也不见大难临身,未曾身死。
至此,杜小宇所用招数,已有三招。
壁画上的相夫剑法,他只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并没有全都用心参悟,只来得及参悟三招。
杜小宇这三招如同三板斧。二人又是交手了数十个来回,然而杜小宇始终难以使出其余招数,只有将非攻非乐非命三招反复用出。
见他三招用老,方孝青生出狐疑:“这厮莫非真的只学了三招?”
随着杜小宇三招用老,他已是对这三招颇有免疫力,知晓一些破解之法,应付起来,虽不是十分轻松,但也不落下风。
又暗自拖延了几个回合,方孝青好整以暇刺出壁画之上邓陵枪第四招,顿时手中长枪自鸣,其声隆隆,有如雷霆。
杜小宇听着那隆隆声响自对手长枪中传出,便知方孝青必是要使出第四招绝学。
观其声势,只觉自己所学的非攻非命非乐都抵挡不下。
“邓陵枪第四招,莫非只有相夫剑第四招才能挡下?可怜我因剑法小成而得意忘形,哪里学得第四招?”杜小宇想道。
然而壁画之上第四招及之后的招式,他只草草看了数遍,徒知其形而不知如何出手不明其剑理。
然此时情急,方孝青轰鸣雷声铺洒直下。
“或许,可以将前面三招两两结合作为新招。”危急存亡之际,杜小宇陡然冒出一个想法。
手中真气化形而成的伪相夫剑鬼使神差地…用了出来。
非攻+非命。
灭世魔劲同时化作一面止战盾牌与一口破锋巨剑。止战盾牌如狼似虎将那雷霆包裹,蕴藏于轰鸣雷霆之中的招式,尚未打出,便消弥于无形。同时破锋巨剑反守为攻,直捣黄龙。
方孝青见他这手,心下嘿嘿一笑:“这厮果然藏有一手。可惜瞒得过别人瞒不了我。”
“沐兄,你不是说自己只是学了三招吗,如今这招又是何故?”
杜小宇从容与他对战,嘴角玩起一个弧度:“想是祖上庇护,不欲晚辈输于方兄之手,故方才灵光一闪,领悟出了第四招。”
“有祖上庇护真好,可怜我乃第九方养子,一个孤儿。连自己的祖上是谁都不知晓哩。”
方孝青也不拆穿这厮的谎言。一边口上应付着杜小宇,一边用上了第五招。
这第五招招虽是极为了得,但杜小宇已经琢磨出诀窍,用上非攻+非乐的组合招式成功破解。
方孝青大战之中怒目而视,冷笑连连:“沐兄你的祖上,可真爱庇护后辈呢。”
杜小宇颇不好意思地道:“这一招,怕是祖坟冒青光,溺爱晚辈过头了。所以又福至心灵悟了一招。”
方孝青闻言,喷了一口鲜红。也不知是被杜小宇气的,还是被杜小宇打的。
这出血的同时,他的脚步不知怎的变得虚浮,被杜小宇捉住破绽,打得几乎掉盔弃甲,退了几步。
方孝青一退再退:“哎呀,沐兄你这剑,真是颇不错的。方某一时不慎...”
就在杜小宇差点以为他是真退之时,方孝青终于撕破伪装,用出了第六招。
这第六招,于诈败之时使出,来得莫名其妙,杜小宇好不容易用上非命+非乐的组合招式,才勉强挡下。
“方兄,你也说自己只是学了五招呢。如今这第六招又是什么?”抵挡住第六招后,杜小宇破口大骂。
“呸,你以为只有你家祖上才会庇护晚辈,只有你家的祖坟才会冒青光是吗?方某也是有祖上的。”
“方兄,你不是说自己是第九方的养子吗?”
“你是孤儿,又不知谁是自己的祖上。连自己祖上是谁都不知道,祖坟在何处怕也不知晓,祖宗岂会保佑你这样无君无父的晚辈。”
“说不定我家祖上见我这血脉自幼流落在外,反而加倍痛惜我呢。”
“方兄,你这么厚脸皮,你祖上知道吗?”
“彼此彼此,沐兄,我猜你的祖上便是看你这脸皮厚得要命,这才庇护你的吧。”
二人用了六招,可谓黔驴技穷,再也使不出其他招式。原有的招式反复使用,已被对方看破许多虚实,知道如何见招拆招。加上对战偌久,有些精疲力竭之象,于是一场比斗,渐渐演变成口水战。
二人互相对骂了不知多少句,连嘴皮子也骂得累了,这才互相罢手,议和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