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书生看着瘦弱,想不到竟有如此勇力,能连斩察罕、都罕两位大人。”
“此人不穿甲,不戴铠,只是一身布衣,便可轻易战胜身穿修罗铠的察罕、都罕两位大人,着实不简单。”
“更厉害的是,他连败二人,却只用了一式神通,实在了得。”
类似的言论在八百战修罗中此起彼伏。札木合等十多位为首之人听了,各自凛然,知道对方气势已成,吾方众人已经产生怯意。
札木合望向十来位战修罗中的佼佼者,问道:“诸位师兄,敌人嚣张,欺我战修罗无人,谁人上去将此人斩杀,好叫敌方知道我修罗门的厉害。”
十多位俊杰中,一人道:“都罕、察罕非同小可,那书生要战败他们,必定劳心劳力。虽然看着气定神闲,但其实消耗了不少气力。我若上前去,是乘人之危,不去不去。”
另一人道:“没错,没错。乘人之危,不是我修罗门战士的作风!”
札木合心中一沉,知道这些师兄打了退堂鼓。此时敌人气势正盛,锋芒正盛,这几人并不欲上前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札木合知道这些师兄的想法。他们上去劳心劳力,若是战胜了还好,若是战败了便不太好了。要么与都罕、察罕兄弟一般落败身死;要么吃了大败,为其他战修罗做嫁衣,还会被人耻笑。
札木合想到此处,凛然看向擂台上那丰神如玉的书生,心道:“此人竟然看出了我修罗门内部的不团结!”
人一多,自然便有纷争。修罗门中,有着数万战修罗。其中派系林立,山头多不胜数。最为厉害的十数人中,各自有着各自的麾下,彼此之间矛盾重重。
很显然,这十数人并不打算冒着落败的风险去打败敌人。或许他们此刻心中所想的,不是眼前的战斗,而是如何瓜分都罕、察罕死后留下的偌大利益。
人心,永远都是无法掌控之事。
札木合暗自一叹,变了口气:“既然各位师兄都不愿乘人之危,那么便将这首胜的机会让给麾下之人如何?”
这话却是要十几个俊杰各自让手底下的炮灰上去消耗颜伯玉的体力了。
十几个俊杰听后,各自颔首,接受了札木合这个建议。
其中一名俊杰傲然道:“吾麾下有一将,名为塔塔尔。弓马娴熟,甚为骁勇,可斩颜氏小儿。”
八百战修罗中,一人听到自己点名,面涌土色,一张脸苦瓜也似,正是塔塔尔。塔塔尔正要开口推托,却听那俊杰凛然一喝:“塔塔尔!这可是天赐给你的功劳,莫非你要怯战么!你若怯战,便是丢尽了战修罗的荣誉,再也不配当这战修罗。”
塔塔尔无可奈何,只有上台与颜伯玉争斗。
战不三合,塔塔尔被颜伯玉一笔点死,气息全无。
那名俊杰一脸懊悔,长叹道:“塔塔尔为我战修罗的荣誉而死,死得光荣,真豪杰也。塔塔尔的家中老小,以后便由我照顾了。自此日起,他的父母即为我的父母。他的妻小即为我的妻小。”
有一名与他有怨之人冷哼一声:“你这厮分明便是看上了塔塔尔家中的婆娘,要寻个借口害了塔塔尔的性命,好霸占人家的婆娘!”
又一人道:“前两年,塔塔尔成亲,我等都去见证。唯独你这厮小气,嫉妒塔塔尔得了佳人,不但不去喝喜酒,连份子钱也不舍得出!”
那名俊杰面厚如百里黄沙,即便众人拆了他老底,仍不见异色。
札木合见这风向不对,连忙道:“塔塔尔落败,那颜伯玉必定大骂搦战,该如何应之?还请诸位师兄教我。”
十数俊杰中,有一人名为博罗。博罗道:“吾推荐一将,名为巴图。巴图善守,可谓战修罗之盾。若请巴图去战,任那书生再厉害,也破不了巴图的防御。”
巴图闻言,气得鼻子喷出粗气,在人群中大呼小叫:“好你个博罗!我不就是数年前打了你的一个小弟,削了你的眉角么?你用得着记仇到如今么!小气,小气!”
博罗充耳不闻,只向札木合道:“札木合大人,巴图善守,众人皆知。”
许多博罗的党羽知道主子的心思,纷纷道:“巴图善守,颜氏小儿必不能侵之!”这些党羽呼喊得卖力,果真是“众人皆知”。
札木合唯有向那巴图道:“巴图师兄,便请你上去了。”
巴图心中冤枉,有苦说不出:“札木合大人,巴图若是死在擂台之中,虽非是你亲手所杀,却是因你而死。”
札木合心中不忍,对着巴图道:“你且上去一战,只守不攻,意在消耗颜氏体力,若事不可为,便认败了吧。”
巴图有了札木合这句话,才肯上擂台。
战了数合,见颜伯玉气势汹汹,这巴图守无可守,连忙道:“好汉休要再打,此战我败了,败了。”趁着颜伯玉春秋笔一顿的功夫,这巴图连忙跳下擂台,当了第一个在颜伯玉手底下逃过一命的战修罗。
巴图败后,一俊杰道:“吾荐一人,名为乌恩。乌恩平日武力勇悍,鲜有败绩,可挡书生!”
乌恩大骂那俊杰记仇,在札木合的请求下不得不上台。不过他也如巴图一般聪明,知道颜伯玉势不可挡,战得差不多火候,便认输下台。
“吾有一将,名为帖木儿...”
一俊杰话音未落,便见帖木儿手提大斧跳上擂台,向颜伯玉请战。战不多时,惜败。
“吾知一人善战,名唤...”
“吾家兄长...”此人一推荐自家兄长,其余俊杰都是一脸鄙视之色。为了争权夺利,这厮连自己的兄长都出卖!
不知不觉,颜伯玉已然连败九人。札木合看着这消耗的计谋已然用得差不多,不愿一众俊杰这般胡闹下去,轻轻咳了一声:“诸位,且看那颜伯玉,已然气喘了。”
一众战修罗向台上那常胜将军看去,果真见到颜伯玉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但这文弱书生依旧悍勇,对着战修罗叫骂:“下一个被出卖之人,快快上台领败!”
颜伯玉这话一出,赤果果拆穿一众俊杰的阴谋诡计。被这外人知道战修罗中的明争暗斗,一种俊杰都觉面上无光。
方才推荐巴图送死的俊杰博罗不欲在外人面前失了自家威风,扼腕道:“可惜吾上将哈达、哈德兄弟未至!若是得一人到此,如何会让这书生叫骂!”
言未毕,一名战修罗越众而出,大呼曰:“小弟愿往斩书生头颅,带回献给众人,当那尿壶便溺!”
众人视之,见其人身长九尺有余,身似铁塔,面如雷公,声像洪钟。札木合啧啧称奇,问左右诸位俊杰,此人是谁。
俊杰赤坎道:“此人乃吾麾下战将斯波达。此人素来傲慢,不识规矩,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赤坎冲那要上台比斗的斯波达大骂:“斯波达,速速退下!书生勇悍不可挡,岂是你这混球能战胜的。都罕、察罕兄弟何等骁勇,巴图、乌恩何等善战,犹不敌书生。你这混球竟还敢在此大放阙词!”
赤坎如何不知,这麾下大将斯波达见颜伯玉流汗喘气,要上台战败颜伯玉,好扬名战修罗。只是那书生看着便不是简单之辈,岂知他这模样不是故意装出来诱敌的?
赤坎心中暗骂这斯波达愚蠢,好面子,不识好歹!
博罗等人见有斯波达这种糊涂粗汉子要出风头,自然求之不得,连忙止住赤坎:“赤坎大人息怒。斯波达既然口出壮志豪言,必定有其勇略。且让斯波达出马一战,如其不胜,再责罚他未迟。”
博罗与几名俊杰悄然上前数步,挡在赤坎身前,却是故意要让赤坎麾下之人试探颜伯玉的虚实。反正斯波达是赤坎的大将,死了也不可惜。
赤坎意欲摆脱博罗等人,上前阻止,却已经太迟。斯波达这壮汉早已上了擂台,开弓没有回头箭。赤坎连连跺脚:“斯波达此人悍勇善战,素来不肯甘心认败。他此去,若不能胜利,必死无疑。”
赤坎扼腕连连:“若斯波达有失,如吾失一臂膀!”
正此时,颜伯玉对着斯波达道:“不知道友姓甚名谁,伯玉笔下,不杀无名之辈。”看这书生气定神闲,一口气将话语说完,哪里还有方才的流汗喘气的败相?
赤坎更是叹气连连。见事情至此,唯有鼓舞斯波达的士气,希望他超常发挥,杀了颜伯玉。赤坎计上心头,对着擂台上的斯波达道:“斯波达,你平日最爱我所珍藏的美酒,今日你若得胜,我送你三壶。”
随即,自储物空间取出三壶美酒,祭在空中。赤坎暗自鼓动罡劲,道纹飞出,化作熊熊真火,却是在煮酒。
台上那斯波达好酒,见赤坎如此动作,士气一振,发豪言状语道:“主公且稍待,酒热之时,斯波达便可得胜而归,与你痛饮!”
随即,斯波达往颜伯玉断然一喝:“吾乃战修罗斯波达,书生,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