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人都是偏执狂。
修道路,能做到道从心,便能有大成就。
杜小宇的桀骜话语,令在场的人都动容。这个少年,已经隐隐知道了自己的道路该怎么走。知道怎么去在武道上进一步探索。
正如他自己所言。桀骜与不如他人,是两码事。两者并不对等。
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这位独孤门下的少年,的确桀骜的有些横。
笑长老看着杜小宇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心底越发坚定。这小子需要些打磨,需要些温水煮青蛙的打磨。许久未曾做过磨刀石了。将一口太过锋利的宝刀磨钝些儿,这样的事情,想想都是极有趣的。
他兴致来了,注意定下,便对苦长老道:“这小子和这女娃便交给我折磨去了,可好。”
苦长老对他甚是了解,在他对杜小宇进行点评之时,便已经清楚了他的主意。他用神识“看”了一把杜小宇,脸上依然一副苦瓜状没有动静。
“我的性情不好动,还是喜欢些听话些许的晚辈。这人交给你也好,免得我为他动气。”
“既是如此,那道济师侄,我们两个老骨头便去了。”笑长老朗声道。他施展神通,卷起杜小宇与冷冰雨二人,化作一阵旋风呼啸一声出了玄都主殿。
那道旋风,包裹着杜小宇与冷冰雨,路过许多山头,最终来到长老峰的其中一个山头。山头上有一简陋的府邸,府邸上有一牌匾,书笑长老三字。
笑长老神通所致,大门无风自动,自己打开,迎接笑长老三人。
笑长老这才将二人放下,又对冷冰雨道:“小女娃,你且对这小子道出前因后果。免得他将我当作拐卖后辈的老头。我且去喝口水。老人家身子骨脆弱的狠,活动了下筋骨便累了。”
刚才那飞天遁地的神通,在他看来,不过活动筋骨般简单。这份修为,便是高山仰止鲜有人及得上。
冷冰雨道了一声:“是前辈。”便转而对杜小宇解释起前因后果。
玄都乃大派。规矩甚多,活动也甚多。这样的弟子间的争夺战,每隔上三十年,便会举行一次。以促进弟子间的武道交流,激发门人的奋勇向上之意。杜小宇,正是被他那无良的老师威胁着,要去参加这场比武。这次赛事,也是独孤问剑用来作为他出师的最后考验。
他那老师独孤问剑拽拽的跟他说:“参加完这场比武,你小子便完全自由。我老人家也能图个省心,不再受气,可以活多几年。”
若是以往,比武完了,各个山头的门人弟子便径自散去,或苦心潜修或逍遥江湖。
但这一次不同,近年来江湖上发生了一些变故。有一些变动,需要玄都派出自家精锐的弟子前去历练。
而且这历练还非同小可。是以,玄都龙头大哥道济特地请出两位隐居多年的长老,摆脱他们对玄都无数子弟兵中最出类拔萃的几人,进行指导。
让四人为接下来的历练镀上一层金身。
杜小宇听着冷冰雨的解说。心底默默吐槽:剑那糟老头,就这么把我卖了,他先前可没有说还要参加劳什子历练的。可怜我做了个免费劳工还不说,还没有知情权呢。
他弱弱的看着冷大美人,很是脑残地问了一句:“冷姑娘,你很期待这笑脸虎老头的指点么?”他在心下颇有些没劲,这老头的指点,有用么,他的修为,比起自己的师父还有些不如呢。这不是浪费时日吗?
即便是要参加历练,在历练之前,也得有些私人假期让咱去花差花差。
冷冰雨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笨的还没开窍的笨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长老说他桀骜,确实有些正确。
能说出道从心的话,悟性自然是了不起。但连一个长老级的高手指点也想逃脱,这是自大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做出这样的昏招。更昏的是,他竟然在笑长老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不啻于得罪了笑长老,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呐。
杜小宇浑然没有发觉,笑长老在他后方不远处。喝一口水的时间,真不大长。他很快便出来。
笑长老无视了他的无礼,笑了一笑,脸上肌肉都笑得挤在一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看着杜小宇,说了一句:
“小子,你的剑法,大概是到了观千剑之后寸进维艰的瓶颈了吧。”笑长老这一看,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跟脚。
杜小宇一股冷汗从头到脚流去。这个老头眯眼看人,真危险。
他是独孤问剑的弟子,他的师父,在江湖上,以用剑而被成为无双剑手,杀伐凶兵。
冷冰雨想起杜小宇与自己交锋的细节。他不肯用玄都的剑招,而他自己出的剑,很暴力,很粗糙。
“确实这样。”杜小宇老实回答。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放出用玄都的剑招打败冷冰雨的狂言。他谋求更进一步,谋求在用剑一道上走出一种新的境界。
“我观尽千剑,要再进一步。请求我那老师教导我百尺竿头之法。他老人家之言是:无可奉告,自己玩蛋去。”
杜小宇说完,冷冰雨与笑长老都是一雷。让徒弟自己玩蛋去。这样粗鄙的话,也是老师能说出的么。若不是杜小宇故意诋毁老师,便是这独孤问剑的言辞太过低俗。
“独孤问剑教徒弟,还真是原生态得很呐。”笑长老自有感慨,“以这种方式来教徒弟的人,真心不多。论武功修为,我自是不如他多矣。但论惫懒偷步,我不如他也多矣。”
笑长老对这对奇葩师徒,确实有不少的怨气。这样的师父,这样的徒弟,都是不让人省心之辈。
他很没风度的对杜小宇说:“兀那杜某某,你想学用剑再进一步,需得对剑有一定了解。不如这样,我给你一日一夜的时间,你细细观察你手中的剑,对用剑做一定的思考。思考如何出剑,收剑。明日我再教你。”
“你手中那口剑,乃是未成形的剑胚。这样的宝器,最能与你心意相通。你若想更进一步,观想这剑胚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说完,便不再理这给他气受的某无良师徒中的桀骜徒弟,领着冷冰雨去给她进行指点。
杜小宇听了笑长老的话,暗中佩服这人的眼力。
他的无锋重剑,确实是剑胚。据独孤问剑所言,这口剑因为尚未完全打造完毕,这才无锋且重。若是经过最后的淬炼,为这口剑打磨出剑锋,才能成为真正的神兵利刃。
他细细看了看这口剑。
剑长与寻常剑没有太大区别,三尺几分。只是剑形初成,没有刃。这口剑,压根就是一根铁块,欠了回炉锻造这方面的功夫。
这些,他早已清楚。他看了片刻,着实不知有什么思考的地方。于是在笑长老府邸中找了个地方洗洗睡。
睡前还骂了句“玄都的长老级人物,都不是好人,黑出翔。我那师父如此,这笑长老也是这样。”
次日一早,
杜小宇还处于睡眼惺忪之中,一条藤条狠狠抽下,直接往他身上便招呼。
“痛!”杜小宇吃痛,条件反射便要握剑发作。但当他看清了来人之时,握剑的手默默放下。如吃瘪的气球一般奄奄叫了声长老。
他小声嘀咕着:“这老头凶狠,我他妈打不过。”
“睡得可舒服么,我老人家昨日吩咐观剑之事可有进展?”这老头眯着眼睛,显得极为阴险。
“没有...”杜小宇弱弱答道。
话音未落,笑长老手起鞭落又是一记。
杜小宇虽是含垢武者,体魄锻炼得极好,寻常藤条伤不了他。但这笑长老这厮下手极有技巧,藤条破不了他的防御,却别有一股刁钻劲力顺着藤条打在他身上。这一鞭,极痛!
“修道练武之人,最忌惫懒。你在独孤门下如何我不管,但来了我这里便万万不能如此。”笑长老嘿嘿一笑,“你若有被我抓住一处不听教导,我便给你一鞭。”
杜小宇连忙躬身称不敢。
笑长老看着他这温顺的样子心下得意:这马儿虽是性烈,但在我老人家这样绝顶的驯马师跟前,哪有他耍横的余地。
接下几日,这笑长老都抽出时间,对杜小宇进行私下指点。
这老头子境界极高,对杜小宇的瓶颈洞若观火,杜小宇的剑术虽不说是突飞猛进,但也是小有收获,知道了如何突破瓶颈。
这笑长老境界颇高,实力也不凡,在教导杜小宇之时也是尽心尽力没有保留。只是,却有一处不好。他的行事风格太过严格,专门揪住杜小宇的错处不放。他在教导杜小宇之时,身边总是带着一条藤条,即便杜小宇犯了芝麻绿豆的错误都要一鞭抽下,给个教训。
杜小宇在他身边学习剑法,进境不少是不假,但却受尽苦头。
这厮性子野,受不得痛苦。一日找了个由头去寻北辰芒星,借他那可以掩盖气息的丹药一用,私自出了玄都,寻幽访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