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兵主教子。杜小宇与桑守业回到桑府后,有一位老管事持着桑守业父亲桑弘羊的书信前来,交给桑守业与杜小宇。
桑小爷看过书信,将书信转给杜小宇。
二人这才知道,这些天来的行动,已然惹上了苍茫帝国帝主李隆政的注视。桑弘羊在书信中向二人详述了皇城内的事情,又劝说二人暂时离开苍都一段时间,避过风头。
桑小爷相信他爹的判断,又惧怕帝主此人,当场便答应下来。
杜小宇想到自己被李扶余强行传授了苍茫帝国的镇国神功,也有些惊惧。依杜某人看来,这苍都帝主与四帝子父子二人,一个狠辣,一个善谋,都是危险人物,去避一避这个风头,免得落入他们的算计,也是好的。
二人皆有离开苍都一段时日的意思,桑小爷便派一心腹持他书信往四爷府中,让四爷也暂时韬光养晦一段时日。
心腹回来后,也带来四爷李扶余的亲笔书信。
四爷在信中,先是感谢桑守业提醒。而后建议杜小宇与桑守业:若是离开苍都,也可到小王麾下一处修行资源中,修炼一段时日,待得修成触道境再回苍都。
数日后,苍都传出桑弘羊将儿子赶出苍都的消息。
......
“阿嚏!”“阿嚏!”
这日,距离杜小宇、桑守业二人离开苍都已有十数日。艳阳正高照,大地一片热火朝天。
正与桑小爷行走在路上的杜小宇,身上异变骤生。很突兀地,杜小宇陡然产生寒颤,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寒颤来得莫名其妙,莫非是我最近修炼得太过急切,练岔了?”杜小宇小声嘀咕着。
他心中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此前,他得了四皇子李扶余传授,学会了苍茫李氏镇国功法,苍茫经世典。
这些天来,他将镇国功法融入太初元功之中,做了不少尝试,也犯了不少错误。期间,杜小宇也算是小心谨慎,依仗着太初元功神妙非常,无所不容,不至于犯下大错误走火入魔,但不时的内气运行失调却也是常见。
这莫名奇妙的几个喷嚏,在杜小宇想来,应该是自己不小心伤了鼻窍附近的经脉,以致真气运行到这些经脉的时候产生紊乱,导致打喷嚏。
一旁的桑守业却不知道杜某人与四爷做了什么交易,想不到四爷竟大方得交出自家的镇国神功,做了欺师灭祖的举动。
桑小爷调笑道:“倒不一定是杜兄修炼急切。依小爷的经验来看,这是杜兄的红粉知己们挂念杜兄了呢。”
杜小宇可不接这话。桑守业这厮最擅长胡搅蛮缠。若是自己接了这话,入了他的局,不小心说出来什么红粉知己。只怕不日间,这些信息便会被小爷添油加醋宣扬出去,成为苍都土著口中的谈资八卦。
“桑兄,我们所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何地?”杜某人转移话题道。
“四爷掌管着的一处魔气横行之地。”桑守业见杜小宇不上当,心道机会多的是,不怕你不上当。也不纠缠于什么红粉知己之事,而是正经回答。
“魔气横行之地?”杜小宇心中纳闷,“四爷为何会掌管一处魔气横行之地,为何不将魔气消弭?”
桑小爷闻言失笑,像是看着一个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为何要将魔气消弭?”
“魔气会影响心性。居住于附近的居民,在魔气影响之下,都不免变得暴戾、嗜杀。这会破坏秩序,影响民生。要防止这些,不将魔气消弭,如何能够做到?”
桑守业听完杜小宇这话,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杜兄所说的话,前面的极对,但后面那句却是大错特错。”
“若是任由魔气横行,必将破坏秩序。嘿嘿,秩序这词用得妙,杜兄每日的夜读果真有效果。”桑守业调侃了一句,又道,“可是为何要消弭魔气,而不是将魔气控制在一定范围,不让其破坏民生秩序?”
“控制?”杜小宇觉得这词大有用意。
“那些个魔气之地,不过是地方放得不对的资源。”见杜小宇品味到一些关窍,桑守业用话语引导着。
放错地方的资源?杜小宇更觉一层迷雾消散,即将要将那深层用意看得分明。
桑守业见杜小宇已有所悟,只差临门一脚,索性不加保留,直接说穿:“没错,便是资源!大大有用的资源!借那魔气,可培养魔道高手,并将其派到魔门各派作为卧底,收集情报。
还可借以锤炼门生。引适量的魔气入体,既可锻体,也能锤炼心性,坚固道心。譬如命匣大完满状态的修士,可借魔气引出心魔,壮大心魔,进而歼灭心魔。可在歼灭心魔一刹那,心神澄明,道心饱满,借机开启天眼,观大道之纹,明了道则,一举破入触道境。”
“原来如此!”桑守业一番话语,杜某人再无疑惑,既明白了何为放错地方的资源,又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可真是物无正邪,全看乎运用之心。”杜小宇道。
“呸呸呸!难听!难听!”桑小爷叫嚷道。
桑守业郑重看向杜小宇:“杜兄,小爷求你一事?”
杜小宇不明所以。
“小爷求杜兄,再也不要说这般听着很有道理的废话,难听之极,平白污了小爷双耳。”
杜小宇正不明白小爷又发什么疯的时候,小爷道:“这般的总结话语,说得好听,说得既有文采,说得冠冕。其实,不过是断章取义的废话。这些道理,听着很有道理,然而没有一丝作用。知晓了再多的道理,也过不好人生。”
“谨受教!”杜小宇恭谨行礼,如同见了老师独孤问剑一般。
二人又接着交谈,杜小宇知道了更多情报。
苍茫帝国地大物博,国力空前强盛,更有雄主执掌天下,却也不是尽然风调雨顺,治下百姓也还是有着种种灾劫,种种难处。
或因地气失调;或因魔头肆虐,将地貌改造;或因巨魔陨落,死前污染了地气。苍茫国土上总会有那么一些土地出现魔气横行的情况。
魔气横行,肆虐一方,导致许多百姓或修士被魔气感染,性情大变,逞凶行恶,酿成一方灾劫,使得百姓秩序失调。
灾情惊动帝国官方,官方派出高手消弭魔灾。那些高手设下种种阵法将那些魔气封锁,并改造成能为帝国所用的种种修行资源。
化灾劫为资源后,帝国派出高手驻守各地,并勒令群众不可靠近。
“数年前,黛眉有变,六名道真境的谪仙人在黛眉山大打出手。谪仙人出手,非同小可,敦煌大陆上各个谪仙人都不得不提防小心,收摄起心神,以关注在黛眉山之变局。”
“我们的目的地,名唤荡寇山。黛眉谪仙人战那日,整个天下的谪仙人都无暇顾及他事。谪仙人无暇他顾,天下间便有宵小意图兴起纷争,妄想争夺利益。荡寇山上,也有一问矩境魔头趁机兴风作浪,聚众作乱。魔头以荡寇山为据点,带着手下恶徒攻城略地,抢夺苍茫帝国官府中的资源,壮大自身。”
“然而那魔头万万想不到,四爷见天下风云有变,早已料得会有宵小按捺不住要兴风作浪。四爷孤身一人离开苍都,行走天下,来到荡寇山,一人战群魔,最终将魔头杀死。”
“那魔头临死前心有不甘,自爆魔躯妄想同归于尽。荡寇山中周遭地气被他自爆的魔力激荡所污染。然而那魔头万万想不到四爷神通广大,硬生生接下那区区自爆,不在话下。四爷杀了魔头,又派出麾下高手将被污染的地气封禁在荡寇山中地下石窟内,以作为一处培养麾下小辈的资源。”
“缘来...如此...”杜小宇喃喃道。杜某人本性中带着多疑,他心中觉得此事并没这么简单,其中说不定带着李扶余的某种盘算。
又数日,桑守业领着杜小宇来到一处山林。
不远处一座山峰附近数里,人畜罕至。能生存其中的兽类,也是极为凶悍、极为暴利的凶兽。这些凶兽隐在山林中,轻易不出。
杜小宇、桑守业二人行走在山林间,也能察觉到不远处的大山中心处,有规律地传出令人心生压抑的气息。
桑守业显然早有做功课,对于这荡寇山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空中这压抑气息,据闻是那问矩境魔头死前的怨气。四爷麾下那些术士,将那滔天怨气封锁起来,仅开一个小口让其向外宣泄,让在附近十数里的百姓不致于受这怨念折磨。”
小爷指着那传出压抑气息的山峰:“那便是荡寇山。荡寇山之名,乃是四爷除魔后再取,此前乃无名山峰。”
“山中有一处山崖,乃魔头自爆之处,名为授首崖。四爷麾下精通阵法之人在荡寇山中设下种种阵法,封锁魔气于地底。封锁魔气后,四爷又派遣工匠建立四通八达的地底通道,以方便进出。地底可抵达的最深处,名为平魔窟。”
桑守业鼓荡修为,显出命匣大完满状态的气息,豪气干云:“杜兄,那平魔窟,便是你我进军触道境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