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了顾倾城说要前往苍都一观风云变。
香香最为大胆,也跟随顾倾城最久,言语间最不顾忌。她以戏谑的眼光看着顾倾城:“观苍茫之变?师姐真不是会情郎?我可是知道,你那杜郎正在苍都呢。”
有香香这般出头鸟在前,杜晚娘也道:“二师姐,栖凤阁还有依赖你之处,切不可为了男色...”
杜晚娘还没说完,便见顾倾城笑骂道:“呸!什么会情郎,什么男色!?姐行事自有分寸。”
顾妖女直直地盯着杜晚娘,仿佛看出其心中所想:“姐故意离开你们一年,引大师姐露出破绽,再顺势以自身为诱饵,引蛇出洞。最后以触道境的修为一举扫灭大师姐,奠定如今局面。”
“你们还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那区区杜小宇,才犯下大错,抛弃你们一年么?”
杜晚娘呐呐无言。香香、徐半夏如梦初醒,都道:“原来一切都是师姐的计谋。”
说服了杜晚娘等人,顾倾城这才道:“姐入苍都,一来,是因为苍都诡谲,想要亲身去一观究竟;二来,则是初入触道,要行走天下历练。可不是为的什么儿女私情。”
杜晚娘想起当初去请顾倾城回归之时,与杜小宇打交道的一幕幕,心底犹有怀疑。
“姐离开后,你们各自好生修炼,尽早进军触道。大小事宜,小事自决,中事由晚娘决断,大事禀报与我。我让你们留心的情报,你们各自做好筛选工作,三日对我汇总一次。”
末了,顾倾城又道:“晚娘,去取来以往关于苍茫帝国的情报。姐路上要看。”
杜晚娘又问:“那几位投靠我等的触道境前辈,该如何对待?”
“你们未成触道前,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可以让出小许利益与她们。”顾倾城道,“不过我看她们久经风波,精明到了极点,不会因为些许小利益而蒙蔽了双眼。”
杜晚娘等人再无疑问,各自离去。
其后几日,顾倾城暗中拜访几位分量颇重又值得信任的长辈,向她们言明要出山门历练。最后,悄悄离开了栖凤阁。
顾妖女改作男装打扮,化成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一路上翻阅杜晚娘交上的情报。
阅尽情报,顾倾城看不出一丝一缕苍都要风云变动的信息,心中自语:“莫非苍都真的没有变动?可是姐分明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
顾倾城再三翻阅手中的情报,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怪异感觉从何而来,依旧没有发现情报中可以搅动苍茫风云的关键之处。
“若不是那布局之人藏得极深,便是真的只是姐的错觉。这一切,还得姐亲自往苍都探查一番。”
顾倾城带着这样的想法,进入了苍都。
她也不需要向导带路,自己在苍都中转悠。转悠数日,暗自与所得的情报中的细节之处相校对,将哪处街道与情报不合,哪处情报更为精妙,说出了自己不曾看到的细节。这些情报分别由何人获取,由何人整理等等都了然于胸。
然后,修书一封与杜晚娘,对情报人员作了些细微调动,让晚娘代为主持。
到了后来,所有该做之事都处理完毕,顾倾城来到桑守业所在的府邸。
在门口阵法通道向府内传达了拜访的信息,便见府门徐徐打开,一位老者徐徐走出,恭敬询问道:“这位公子要拜访住在府中的杜公子?”
顾倾城心中暗道:“门房是一位老者,而且有触道境的修为?这与情报所示大有出入。”
“我乃是杜兄的好友,顾病鱼,与杜兄素有书信往来。前段日子,我皆在闭关。待出关后,才看到杜兄的书信,知晓他来了苍都,住在桑守业桑道友的府中,心下思念老友,故此来访。”
那老者细细打量顾倾城,良久方道:“住在府中的杜公子曾在府中的演武场练武,老朽远远观看,也觉得心惊胆跳。杜公子年纪虽轻,却一身绝学非凡,即将成就神通,端的是老朽平生仅见的英才。”
顿了顿,老者道:“但看了公子,却比之那时更是坐立不安。”言下之意,却是看出来顾倾城乃是触道境的修士。
“住在府中的杜公子?”顾倾城道,“前辈何时来这府中,在府中身居何职?”
老者更觉得眼前这顾病鱼有天人之资,只从寥寥数语中,就可以推断出他来这府中不久。
老者言语中,神色更为恭谨:“不瞒公子,老朽乃是这府中新上任的管事。乃是老爷特派,来这府中为公子打理一切。”
向顾倾城说了自家的身份,这老者又道:“前些天,苍都中兵主教子。老爷知道后大骂公子不堪造就,比之别人家的孩子差得太远,将他赶出苍都。老爷言明:一日不修成触道境,便一日不得回归苍都。”
“将公子赶出苍都后,老爷又派来老朽,代公子管事。”
“原来如此。”顾倾城道。
兵主教子?顾倾城心中一惊:三日一送情报,果真还是太迟了么?
在离开栖凤阁之时,顾倾城让心腹之人三日送情报一次。但这情报要落入顾倾城手中,还需要经过栖凤阁到苍都这遥远的距离,期间耗费不少人力物力,间隔可是不止三天。
这送情报的时间差,让顾倾城甚至不知道兵主教子之事。
“桑道友要出苍都历练,只怕杜兄也不在府中了吧?”顾倾城将情报之事放下,又问道。
老管事恭敬道:“公子妙算。我家公子嘴皮子了得,连带着杜公子也被他一道劝走。”
顾倾城听得杜小宇不在,已有几分去意。这时,却听老管事道:“杜公子与公子一同离去后,府中便只余下杜公子的妾室。”
妾室??顾妖女眼角一跳。
“我与杜兄相交甚笃,竟不知他何时纳了妾室。”顾倾城皮笑肉不笑道。
顾倾城乔装打扮的手段高明,老管事看不出她是女子,也就不知道顾倾城这话带有些只有女子才有的凛然杀气。
“正是妾室,乃是杜公子来了苍都中才收入房中的眼儿媚姑娘。”
眼儿媚姑娘?一听这名字便知道是狐狸精!顾倾城心中隐隐有些怒火:好你个杜小宇!敢情你来苍都,不是听姐的吩咐寻找突破命匣的契机,而是来风流快活的。
“竟有此事?这位姑娘竟能入了杜兄的法眼?我倒是要好好见见这姑娘,看看她是何等绝色。”末了,顾倾城还添上一句,“我可是知道,杜兄那小子眼界颇高。实在不知道怎么样的姑娘才会被她相中。”
言下之意,却是要进府中拜访那眼儿媚姑娘。
老管家一时踌躇。贸然让陌生人拜访家中客人的女眷,可不是什么好事。老管事为桑弘羊心腹多年,自是知道这样的道理。
顾倾城诚恳道:“顾某只是见一见那位眼儿媚姑娘,并无他意。我求见那姑娘时,有前辈在场照拂,料无风险。”
顾倾城再三恳求,老管事见此子不似歹人,遂答应下来,遣人去请出眼儿媚姑娘,又亲自将顾病鱼领到会客厅。
顾倾城随着老管事来到会客厅,不多时,只见一女缓缓走入,足下步步生莲,体态婀娜多姿。
顾倾城敌意陡然生出,忍不住细细看去。只见那女子略施粉黛,确有几分颜色。更妙的是此女的一双眸子,灵动之极,似有千娇百媚隐含其中,教男子望穿。
果真是狐狸精!顾倾城银牙紧咬。
眼儿媚来到客厅,先是向老管事施礼,然后才向顾倾城这位客人看去。
这眼儿媚,乃是心思精明细腻之人,看向顾倾城的一瞬间,她便感到了这位看着翩翩佳公子之人身上那股敌意。
虽然顾倾城身上的装扮看着像男儿,更有假喉结,丝毫看不出破绽。但眼儿媚只是一眼,便用第六感判定此人与自己一般,是一个女儿家。想起通报之人所说,来人以杜小宇的好友自称,眼儿媚更是多几分猜测。
眼儿媚道了一个万福:“奴家正是眼儿媚,姐姐找奴家何事?”
姐姐??老管事立在一旁,听了此话,再看顾倾城,便看出了顾妖女那针对眼儿媚的敌意。老管事暗道要遭,只觉五雷轰顶。
来公子府中当管事前,桑弘羊曾吩咐他:“那杜小宇乃是十分重要之人,他虽不在府中,你也要打起精神,不出差错。若有人前来找寻于他,可得仔细处理,不可出一分差错!”
看了看顾倾城,老管事心下越发确定自己将事情办砸:“那杜公子好不容易在公子府中纳了妾室,金屋藏娇。我却老眼昏花,将杜公子家中的正室引上门来了!!”
老管事心底连连叫苦:“祸事!祸事!杜公子这正室看着,修为比杜公子还要厉害三分。她知道了杜公子在外沾花惹草之事,哪里肯罢休?将来少不得要狠狠惩治!最不济,也要让杜公子跪几日搓衣板。”
“老爷将我提拔,让我好生照料一切,我却将事情办砸了。我这也是命贱,注定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