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玉清长老独孤问剑驱逐弟子杜小宇。
这桩消息在玄都立下三清的消息传遍天下之后,也传播了开去。当然这消息比之玄都立三清之事,显得微不足道。
罪恶门某据点中,
龙轩扬放下手中的情报,尽管有黑袍高耸的衣领遮住,仍能看出他脸上的喜悦:“天助我也!”
自龙轩扬被荀道龙委命负责针对玄都的舆论战争之事后,为更好针对玄都所作的部署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龙轩扬刻意选择了距离玄都不远的一处据点落脚。
连日来,罪恶三子便在这距离玄都不远的据点中,调动各种资源,对玄都进行各种舆论攻击。
当得知玄都外门回归之时,龙轩扬虽依旧吩咐手下散布各种对玄都不利的言论,但心中却惊叹玄都之中也有能人。那位玄都的能人化压力为动力,赫然着手借此番危机说服所有内门的当事者,进行游说外门回归一事。
玄都一旦归于一统,区区舆论压力,已经不是玄都第一欲解决的事情。龙轩扬知道自己针对玄都,针对杜小宇的一次良机就此过去了。
毕竟舆论热点总会过去,那些被舆论所忽悠之人很愚蠢,很容易被挑动情绪没错,但这群愚蠢的人还有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缺点:健忘。
舆论热点一旦过去,以那狗娘养的健忘特性,要针对玄都,便是事倍功半,不值得。
前几天,龙轩扬还打算着向罪恶门的高层申请打道回府。没想到还没打道回府,便碰上了杜小宇被其师驱逐这样的事情。
深深钻研过人性的龙轩扬心底下一片雪亮:被自家老师驱逐的杜小宇,必定处于低谷状态!此正值彼竭我盈之时,若不趁敌军半渡而击之,岂非是对不起死去的弟弟?
当真是柳暗花明,当真是天助我也。
......
栖凤阁某据点,
顾倾城正于密室中打坐吐纳,功运完满后,一人来到密室外:“师姐,外间有一位前辈找师姐,说是有要事相求。”
顾倾城随着手下人出到会客厅中,只见客座上端坐一人。此人身穿玄都道袍,仙风道骨。
“竟是玄都玉清宫长老,倾城何德何能,竟让长老有要事相求。”顾倾城很好地将自身的惊讶掩藏起来。
“你是我见过最能隐藏自己心思的小辈。”独孤问剑呷了一口茶,“若不是察觉到你的眼角多了一下的跳动,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惊讶。”
“论修为,玄都小辈之中没人能和你相比。论养气功夫,玄都小辈之中也没人能和你比肩。”独孤问剑悠然道,“他们之中静气功夫最厉害的刘浪,在听到立三清之事,也忍不住心乱如麻。”
顾倾城听此,对着四周的师妹道:“待这老头喝完这杯茶,便给姐送客。”莲步轻移,便要走出会客厅。
独孤问剑再也无法保持仙风道骨的逼格。
“咳咳。”
顾倾城笑颜如花,肆无忌惮。能在言语交锋上让一位谪仙人吃亏,总是令人愉快。
“前辈说的冷笑话很冷,很成功。”
“老夫此生极少称赞后辈,想不到这一赞叹,被你当了冷笑话。”
“呵呵。”顾倾城脸上毫无被称赞的喜悦,“倾城只觉得,前辈你在骂我。”
“刘浪在听及立三清之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且此事又是关乎他日后继承的大事,心乱如麻有什么出奇的。若是倾城听得师父说要将大位传予大师姐,倾城也会心乱。”
“而我与前辈先前曾见过面,身上沾染了前辈的气息,被前辈按气息索骥找寻到此,又有什么奇怪的。姐眼角一跳只说明姐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
“将这两件毫无可比性的事情对比来称赞姐,前辈是在嘲讽倾城的智商么?”
“咳咳。”独孤再次吃瘪。
顾倾城彻底占得上风,这才从容走到主位上坐下:“前辈勿要做作,直道来意吧。”
“我欲请你拯救一人。”独孤道。
“前辈还要继续嘲讽倾城的智商吗,以前辈的高才也无法救治之人,倾城何德何能?”
“只因此人乃是杜小宇。他被我驱逐出玄都,必定道心失守,心无寄托。”独孤道,“要拯救他,只能由他所信任的你前往,给予他新的寄托,给予他新的目标。”
顾倾城闻言,只是冷冷一笑:“将徒弟伤至道心失守,又请姐前往搭救。玉虚长老真会玩。”
......
杜小宇与张乘风等人话别,认准一个方向,一路游历。
这一路上,夜里有时宿山林,有时宿草庙,有时宿客店,白天则在城镇中,苍莽中穿行。遇名胜古迹,观之,遇命匣的武道高人,访之。只是名胜虽美,古迹也如画,杜某人却无心观赏。武道高人各有所长,杜某人只当作沙包来出气。
如此一路,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
这一日,杜小宇行在官道上。远远的,便看见前方官道上有一怪人。
说是怪人,却是此人在官道上摆开阵势...沏茶。
没错,是沏茶。大老远的,杜小宇还没看清楚那怪人的面容,便闻到了四溢的茶香,看到了异象。
此异象,乃是茶水上方凝结而出。一缕缕带有茶香的水气自茶水中奔腾而出,汇聚在一起,凝结成凤凰,舞于茶杯上方。
杜小宇咋舌:“好茶!这灵茶值怕是价值连城吧。”茶香凝结成异象,这般情景杜小宇还是第一次得见。
杜小宇起了兴趣,欲上前一观究竟。来到半途,看清了前方那怪人的面容,脚步顿时停下,兴趣也变成了警戒。
这怪人,杜小宇认得,非是旁人,实乃是自家的一个仇人。
那人见杜小宇停步警戒,扬声道:“老朋友相见,杜兄何以半路却步,莫非是胆怯了?”
杜小宇知晓对方既然出现在前路上,便是有了相当的准备,即便现在离去,也可能被对方算计,索性迈步上前,看看这厮玩的是什么把戏。
“哪里是胆怯,只是在此处碰见老朋友,太过难以置信,这才却步。”
“杜兄请坐。”待杜小宇走近,那人又邀杜小宇坐下。杜小宇于是坐下,与那人对面而坐。
“杜兄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我特地准备了此茶,欲敬杜兄。”
“谢了。”
杜小宇虽是说谢,但手却没有动,一点也没有喝茶的意思。
“此茶既能安神,又能回复相当功力。杜兄一路奔波,何不喝下此茶恢复恢复?”
“杜某本山野匹夫,喝不惯这种灵茶。”杜小宇哪里能喝。眼前之人与他仇怨太深。且其行事无所不用其极。这茶,喝得不坦然。毕竟不知这茶,除了能回复相当功力,不知还有否其他作用。
实在是唯恐茶有毒。
“不喝茶,喝酒如何?”
那人取过一旁的酒壶,飞快地为杜小宇与自己都斟上了一杯酒。
杜小宇铁了心的不喝茶,不喝酒,只是微微地笑着,看看眼前之人有何打算。
那人端起酒杯,还没有喝下,便道:“此酒入喉便有辛烈扑来。好不容易咽下之后,却能让人身心舒畅,更有一丝酒劲徘徊于口腔之中,久久不散,教人回味无穷。可谓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好酒须与英雄豪杰分享,不应一人独酌。”那人端着酒杯,对着遥遥天际,“这一杯酒,敬褚明堂褚兄。褚兄虽是一隅散修,却有超凡脱俗的谋算。连番算计,能将杜兄逼入绝境,可谓豪杰!”咕咕咕,一口酒喝下。
杜小宇有了一丝不满。这厮存心嘲弄我的失败呢。
那人又倒满酒一杯,依旧对着天际,“此酒敬玄都刘浪道友。若无刘道友献计玄都一统,岂有杜兄今日成为谈判交易的牺牲品,被驱逐出玄都山。岂有我与杜兄在此重逢,再叙交情的美事?”
杜小宇胸中怒火燃烧。
杜小宇正恼怒间,那人又举杯:“这第三杯,敬的不是旁人,却是我自己。”
那人指了指自己:“自玉清长老发下敕令,我因势利导,重金邀了几位笔杆可杀人的大才,特地让他们为杜兄立书作传,可是好好为杜兄扬名了一把。”
那人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放下,脸上陶醉,似在回味着美酒余劲:“啧啧,可真是字字珠玑,将杜兄所办的几件大事写得生动之极,令人看了如身临其景。”
“杜某还以为自己一直碌碌无为,想不到在兄弟眼中,竟办下几桩大事了。”杜小宇道。
“杜兄忒自谦了些。你英雄了得,如何没有办过大事?且听我一一道来。”
“一者,身为玄都弟子,却暗藏祸胎,修炼魔道功法。”
“二者,与墨门勾结,接受墨门传承,意图叛出玄都。”
“三者,杀人如麻,杀岳州褚府上下三十六人。”
“四者,结交歹人,与魔道妖女过往甚密,纠缠不清。”
居然捕风捉影,网罗了这些个罪状,这厮是特地来此羞辱人来了。杜小宇忍不住气结:“对自己的恶事如此洋洋自得,龙兄真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