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回归,划分三清!
杜小宇回玄都后的第三日,没有等到掌门道济真人对他那杀人事件的处置,反而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听闻这个消息后不到半天,又有道济真人派人向他传来口信:如今玄都分三清,三清各自管理自家事务。对你的处置之事,还得等你的老师,玉清长老独孤师叔亲自决定。
杜小宇问那传信之人:“我的老师什么回归玄都?”
那人道:“三清大会召开在即,玉清长老回归只在数日间。”
杜小宇闻言,也不多问,只是将传信之人送出门外。
三清回归,虽是大人物们一场谈判,几句对话便决定下来。但其中的琐事却是极多。便连独孤问剑也极为忙碌。
独孤问剑身为玉清长老,还得亲身找寻那些愿意归在他门下,共建玉清的玄都外门主事。拉起一群小伙伴之后,回到玄都山中,独孤问剑还得化兼任包工头的职责,带领着玉清小伙伴们在玄都山中建造玉清宫,立下数峰传承,选出各峰之主,以定下玉清框架。
定下玉清框架后,还得与太清、上清共同商讨门下弟子如何参与玄都事务,如何建造新的修行资源,如何定下门下弟子外出历练的规则...
这一系列的事务,虽然看着琐碎,却都不得不做,且又是极为麻烦,需要扯皮的事情,必定耗费时日。
由于太忙,独孤问剑回归玄都之后,并没有马上去见自己的弟子杜小宇。
即便杜小宇带着杜本初前来拜见,独孤问剑也只是聊聊数句便让杜小宇二人退去。
但有一样,虽然是极忙,独孤问剑却没有让杜小宇帮忙处理纷杂琐事的意思。关于建立玉清的事情,这位谪仙人没有让自家弟子参与任何一个环节。
这样一来,杜小宇便成为玉清中最为清闲的一位。每日不是修行,便是调教徒儿,闲暇里还找张乘风喝酒聊天,或偷偷上孤独峰顶找冷姑娘赏月。
不觉,便是多日。
这连日来,由于玄都没有对暴徒弟子们作出处理,外界对于玄都的印象越来越差。有心之人更是趁机发动新一波的攻击,对于玄都的质疑、责骂等等言论甚嚣尘上。
许多群众被有心人挑动了情绪,通过各种渠道加入对玄都的口诛笔伐,玄都的信仰危机越来越大。
而玄都,既已决心无视舆论,专注三清一统之事,像是实行了闭关锁国的政策,一心在玄都山中大兴土木,暂时不理外间评论。
这一日,独孤问剑终于抽空出来,召见弟子杜小宇。
划分三清之后,谪仙人们运用惊天地的能为,搬来群山,在原来玄都连绵群山的基础上,又加了许多山峰。这些山峰入住玄都后,大人物们指点江山,划分三清地界,让三清弟子各安其所。
杜小宇跟在独孤问剑的身后,问出来连日来的疑问:“老师,这三清之事究竟如何?为何老师突然变成了玉清长老?”
独孤问剑也不瞒杜小宇。遂将刘浪等人如何筹谋,笑长老如何找上自己,自己如何与笑长老谈判,直到三清成立的每一件事都一一道来。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需要时间消化。”
还没等杜小宇消化了那庞大的信息量,独孤问剑又道:“我对太清一脉做下了承诺。我们玉清一脉中,我与你都不会成为玄都的掌教。”
“小宇,你离开玄都山吧,此生也不要回来了。”
“这...”杜小宇大感突然。
独孤问剑继续道:“从今以后,我都会在玄都山内坐阵。你若留在玄都山中,我担心玉清一脉之中,会有人推着你去争夺日后的掌门之位。”
“所以,你离开吧。终身也不要回来!”
“老师?”杜小宇有些不能接受这个命令。离开玄都,此生也不能回来,岂非等于是此生都难见到玄都上的一众好友。
大兄张乘龙、好友张乘风、徒儿杜本初、还有那孤独峰顶闭关的冰凌花,都不能再见了吗?
没有给杜小宇劝说自己改变主意的机会,独孤问剑又祭出了一大杀招:“你若不离开玄都,我会将你逐出门下!”
杜小宇心中一震。
“你身怀魔骨,修有魔道功法。若是以前,还可以当我的弟子。但如今,我是玉清之主。有你这样的弟子,会让天下人认为我玉清藏污纳垢。”
“师父!”杜小宇不可置信,只觉得眼前的独孤问剑陌生到了极点。师父者,老师和父亲的集合体。杜小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视作老师和父亲的独孤,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老师你为徒儿创出太初元功,身中有魔之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试图尽最后的努力劝说独孤。
独孤问剑神色淡漠:“道魔衍太初,太初生道魔。无人知道你何时会逆转元功,将一身太初之气化作灭世魔劲。你那一身魔骨,总是潜在威胁。”
杜小宇还欲力争。
独孤问剑却不给他丝毫的机会,冷漠地下最后通牒:“休作辩解。离开玄都!立刻,马上!”
“你也不需要向好友道别,立刻便走,如今便马上离开玄都山。你若不马上离开,我便唤来玉清门人,将你驱逐出玄都山。”
说罢,轻轻一拂袖,杜小宇便不由自主被卷出玄都山门之外。
将唯一的弟子卷出玄都山门外,独孤问剑又对着虚空中道:“各位道友,如此,你们可满意否?”
虚空中走出笑长老、苦长老、桑道人三位谪仙人。
笑长老恭敬对独孤问剑行了一个大礼:“玉清长老深明大义。”
苦长老很是认真地道:“若你不如此做,不管用何种手段,我都要杀了你这弟子。”
苦长老这话一出,其余几位谪仙人心中都无可避免闪过一个念头:这厮真不会说话,真不会看风向。
而最后一位谪仙人桑道人则是苦笑道:“师兄,我与你可是同病相怜。”
苦笑一声后,桑道人又道:“我曾与苍茫帝主有约,为苍茫帝国的国师。如果期限还有数年。三清会议过后,我便前往苍茫帝都。直到约期满后,才回归玄都。这数年间,我会将那惫懒弟子带在身边作最后的调教。从那以后,除非是我死了,不会让他近玄都一步。”
桑道人这句话,却是对太清的两位长老所说,给二人一个交代。
笑长老也对桑道人行了一个大礼:“师兄高义!”
只有苦长老,仍旧黑着一张脸:“若你做不到,我便杀了你的弟子。”
这下子,不但独孤问剑、桑道人脸上不好看,便是笑长老也忍不住嘀咕:这老伙计太不会做人了。
桑道人看着独孤:“亲手流放自己的徒弟,感觉如何?”
独孤问剑想了想,坦言:“很糟糕,一点都不好受。”
“那么,喝酒去?”
“好。”
独孤问剑与桑道人说着,直接甩下笑长老与苦长老,身入虚空,一同买醉去了。
玉清上清两位长老走后,现场便只余下太清两位谪仙人。
这两位谪仙人,三清成立前后,还是第一次单独谈话。
“老伙计,你话语间又何必如此尖刻。好歹我等四人也是师兄弟。若是在世俗家庭中,我等可算是第三代堂兄弟。”笑长老劝慰道。这长老心中有算计,日后三清一道共事,若是苦长老依旧说话如此不好听,对于三清的关系可是不好。
苦长老板着面孔,显得既刻板又木讷:“此事,你不该瞒我。”
笑长老苦笑:“若在事前对你说了,你会如何?”
“我若知晓,今日不会有三清。”
“那便是了。”笑长老道,“玄都回归一统势在必行。而独孤这小子不会让外门道统就此消散。分三清道统,是唯一的办法。”
笑长老与苦长老站在一起,他们的影子也并在一排。说不清这是二人第几次并肩。这许多年来,他们二人肩并肩同行,一同担下许多重担,早已是知心的战友。
在战友面前,笑长老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你我都知道,我们合在一起,最多能和古刹的忿明王、安忍明王抗衡,比不得学宫那两位。学宫那两位,虽然各自闹别扭,但都是不可小觑之辈啊。”
“而我们的后辈,掌门师侄本是天赋不俗,但为玄都劳心劳力,以致于多年未能成就谪仙人。这样的形势持续下去,对我玄都内门并无好处。在和外门对耗的漫长博弈中,内门固然能胜。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平白让对手们看笑话。”
“道理我们都懂,无奈代价实在太大。”
“谁说不是呢。连继承权都拿来和别人分享。这代价的确很大。”笑长老声音中有着沧桑,“老伙计,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说实话,我也不好受。”
“不仅仅是你我,便连独孤、桑道人、掌门师侄,甚至是小辈中的杜小宇、刘浪等人,大家伙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笑长老眼中不禁有了悲切:“这他娘的玄都一统,可真是来之不易!”
苦长老也是感慨万千,久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喝酒!”
“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