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楼,岳州城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岳州境内第一名楼。
青砖黛瓦,雕栏玉砌,岳州楼犹如一个亭亭玉立的豆蔻小娘屹立于岳州城内。这小娘有着男人所喜欢的一切美好优点:华美而不过于奢华,古典文艺而又没有文人墨客的那股酸臭味。
杜小宇按着岳莱客栈店小二的指点,来到了岳州楼。对于这岳州楼的建筑布局华美与否,这厮没有半分审美细胞,直接无视了。他的目标仅仅是见识见识这岳州城内年轻一辈的命匣修士,要是顺便结识结识那位有趣的州府之子,那便更好玩了。
他直入岳州楼,往顶层而去。那州府公子花大价钱,包下了岳州楼顶层,作为岳州英雄汇聚的场所,又请来无数美姬、异人表演歌舞与巧技。
甫至顶层,便有一打扮如大户人家护院的含垢修士走上前来指引,这护卫所说,倒与那店小二所说一模一样。
要想参加此次岳州英雄会,只有两种途径,要么通过那州府公子所设的考验,要么出示邀请函。
杜小宇取出自店小二那里交换而来的邀请函交予那护卫,便畅通无阻。
这岳州楼顶层布局为原型,中间是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高台上有艺人在轮流表演杂技、歌舞。围着高台的,是百十个雅座,大概可以坐数百人的样子。此时雅座人还不多,只是依稀坐着一些江湖人士,或低声交谈,或欣赏歌舞,或斗酒恣欢谑。百十个雅座后面,是一个个包间。这些包间只有数十个,数十个中又只有十来个被人包下。
杜小宇溜达了一圈,随便找个雅座,点了些酒菜,便坐下欣赏歌舞杂技。
他这一溜达,便发现此时人还不是很多,雅座与包间都还没坐满,想是这宴会还未到人声鼎沸之时。他对自己的定位乃是观看者,并不愿出什么风头,于是便找个人不多的区域,挑了个雅座当观众。幸得这歌舞的美姬个个容颜不俗,舞姿也婀娜,他独自一人也不算无聊。
杜小宇观完一曲歌舞,便一位身穿华衣的年轻修者走过来攀谈,此人先是拱手行了一礼,而后自来熟般打招呼道:“见过道友,在下夏元礼。道友倒是面生得很,不像是我岳州境内的武者呢。”
此人面貌俊俏,打扮也颇有贵族风气,一观便不是平凡人家之子,而一双眼睛颇为灵动有神,最为引人注目。
这宴会之中,有不少修士爱交朋友,故不时离席去其他修士的雅座之中搭话。杜小宇却也不觉得这年轻修者前来攀谈有什么突兀,拱手回礼道:“道友好眼力,在下顾病鱼。的确非是岳州之人,乃是离家游历在外的修士。途径贵宝地时,听那市井之人说,这岳州楼内有位豪杰要举行岳州英雄会,特来见识见识。”
下意识地,杜小宇起了顾病鱼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杜小宇感觉自己说到有位豪杰举行岳州英雄会之时,对面的贵公子微不可察地嘴角上翘了一下而又迅速恢复。
“道友却原来是游历天下的修士。怎么样,我岳州城中年轻一辈中,是不是命匣修士颇多,个个皆是豪杰。”夏元礼似乎很是兴奋,“我岳州城中,能参加此番宴会出色的命匣修士,可是预算有数百位呢。如今宴会初开,来的豪杰虽是不多,但人人修为惊人,很是不凡。”
杜小宇环视一圈,咂吧咂吧嘴唇:“尚可。”然后继续低头吃喝。
杜小宇可是去过黛眉山的修者,能参加黛眉山传承的人物,皆是各家各门各派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英雄豪杰见得多了。
相比于那无涯学宫、真善古刹、罪恶门、栖凤阁等当世巨无霸中走出来的年轻豪杰,这岳州城中数百人如今只来了的百来人,算得了什么?他给出这“尚可”的评价,可是很是给面子这前来攀谈的夏元礼。
可夏元礼这位公子哥儿可不高兴了,眼前这位顾病鱼道友咂吧咂吧嘴唇说出的尚可二字,明摆着是敷衍应答。瞧他说完尚可之后低头吃食不说话的样子,便知道这顾病鱼有些眼角高,不将在场的命匣放在眼内。
这公子哥儿对这岳州英雄会颇为看重。杜小宇不将在场的命匣修士放在眼内的姿态,岂非便是在说这岳州英雄会也没甚意思?夏元礼有种自家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贬如稻草的感觉。
夏三公子平日里也是个颐指气使的小主,随便叫一声也有百十个人跟前使唤,哪里受得了他人的高傲姿态。杜小宇这么来一句尚可,他便生气了。
夏三公子生气,便要给这顾病鱼一个下马威,让他见识见识岳州命匣修士的能为。只见夏三公子板起脸来,配合着命匣修士的气势,威严自生。这气势化作一枚芒刺,直接刺向那吃喝之中的杜小宇。
“就吓一吓你这口气大的病鱼,叫你不敢小觑本公子的岳州英雄会。”夏公子心里哼哼着道。
夏三公子与杜小宇距离不远,这芒刺气势瞬息之间便到了杜小宇面前。
“好吃,好吃。这岳州楼内的吃食,可真是一绝。”
只见杜小宇一心吃食,对那命匣修士气势所化的芒刺仿若不觉,直到那气势临身,也毫无反应,仍自沉浸于吃喝之中。
“糟糕!”夏元礼心下大急。这命匣气势化作芒刺,可不是易与。夏元礼自揣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不调动气势防御,受了这一下,可是会吃小亏。
他的本意只是要让眼前的顾病鱼看到岳州人的厉害,并不是要伤了这顾病鱼。如今这顾病鱼不闪不躲,似乎对自己的气势芒刺攻击没有察觉,他焉能不急。
有这么一瞬间,夏元礼甚至怀疑眼前之人不过是侥幸得到邀请函之人,口气挺大,本领却不大,所以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攻击。
下一个瞬间,那“芒刺”便要刺中杜小宇。
却也在这时,却见杜小宇伸手一捞,抓了一块糕点,便往口里放。
在将糕点递到嘴边之时,恰到好处地,将那芒刺气势也捞在手中,与糕点一同放入口里,闭口咀嚼。
然后在夏元礼惊诧得快要下巴都掉到地上的目光中,这厮喉结耸动,将那糕点与芒刺气势吞入了腹中。
“不差不差,夏道友的修为也如这岳州楼的佳肴一样美味呢。”
他,竟然将自家的气势攻击吃!了!夏元礼突然发现这世界有点疯狂,自家的脑袋有些凌乱。
美味你妹呀!!听着杜小宇的评价,夏元礼心中顿时便想暴走。
晃了晃头,定了定神,夏元礼这公子哥儿终于明白眼前之人很是不俗,无论修为还是见识都是命匣中的佼佼者。如此一来,心中对于杜小宇的恼怒也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人就是如此,同样是嘲讽,若是弱者所言,便要人家好看;若是强者所言,便心如止水,不生忿怒。
但饶是如此,夏三公子仍然是不死心,要让这顾病鱼看到岳州城年轻修士的强盛。
于是他转了个话题道:“这干坐在雅间无聊得很,这歌舞也是乏味。听说那入场考验之处,来了几位名家之徒、岳州世家子弟,这些人互相之间不服输,说不定要比个高下。顾兄,不如我们去看打架去?”
杜小宇心底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夏元礼为了要让自己看到岳州城修士的强大之处,还真的是很拼呢。
“不去。”他眨了眨眼睛道,“我饿。”
说完还很是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饿!你!妹!呀!夏元礼看着雅座的一堆空碟子再次想暴走。
“顾兄你不想去见识见识岳州才俊的修为?”夏元礼挤出微笑道。
“饿得很,没心情。”杜小宇爱理不理的模样。
......
夏元礼怒上眉梢,却又强行忍耐,但心口里似乎有一股气不得释放,不住地挠头、跺脚,就跟一只猴子一般。
杜小宇看似只顾吃食,实则不时去偷看夏元礼那急躁、恼怒的模样,暗暗在腹黑偷笑。这位公子哥儿,不会就是那位州府家的三公子吧?这挠头、跺脚的样子还真不愧“顽猴儿”这个称号。
夏元礼坐立不安了好一会,终于灵光一闪,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般。随即,这公子哥儿唤来几个岳州楼内跑堂的,贴着耳朵低声说话,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那几个跑堂的听完这公子哥儿的吩咐,连连应是,恭敬行礼,待得夏三公子挥挥手示意,这才去了。
夏元礼做完这一番功夫,脸上尽是得意,对杜小宇道:“顾兄,我已吩咐下人在临时搭建的演武场中再加一个雅座,备上各种吃食。要不我们换个地儿吃去?”
杜小宇心下顿时雷了一下,这位夏公子还真是...任性得要命!
不过他本就不是因为真饿才不去,只是觉得让这位公子哥儿吃瘪挺好玩才不去,经过这么一番闹腾,也不再想和这公子哥儿对峙下去。
谁知道这个任性得要命的主儿待会还会想出怎么奇怪的想法让自己去演武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