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的容归直接被容墨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容墨没有容归高,做这个动作时还需要踮脚,姿势显得有些可笑,然而他的表情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哥,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月儿妹妹了?”
原来容墨今天一早就准备好了和(他的)月儿妹妹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但是谁知道当他去了月府时,被告知月晓早就走了,而且精神高度紧张的月渊风一听有个小子来找自家闺女,当时就气冲冲的出门,把容墨踹回了客栈。可怜他的小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容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容归准备好承受容墨的怒火时,容墨却突然换了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这让容归有些措手不及。
“好二哥,我把杨家姐妹都让给你,你把月儿妹妹还给我好不好?”容墨拉着容归的胳膊摇晃。
杨丞相的两个女儿杨凝雪和杨凝雨,二人一个清冷,一个美艳,便被人夸赞小小年纪就是京城的两大美女,长大后那一定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因为这两个美人,去杨府提亲人都快把杨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面对如此美女,容归依然坚定的摇了摇头,容墨面如死灰,随即哼哼了两声,“不和你玩了,我要睡个美容觉,明天去找我的月儿妹妹,哼。”然后直接上床,把脸转到里面。
容归不理他的小孩子脾气,自顾自的上床睡觉,他一闭上眼,眼前全都是月晓月光下跳舞的绝代芳华,挥之不去,直到远方的天泛起鱼肚白,他才在容墨“月儿妹妹我想你了”的梦话中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容归便被一个人摇醒了,刚睁眼就被眼前金光闪闪的人刺得闭上了眼,过了好长时间,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面对着被山下的危险,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的金光闪闪的人正是容墨,未弱冠的他用一条青色的丝带束起头发,身着一袭金色竹叶暗纹的长衫,腰间是镶有蓝宝石的腰带,脚蹬金色长靴,手中是翡翠骨的扇子,整个人看起来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不过在容归看来他就是一只发情的孔雀。
这只自我感觉超好的孔雀得意的挺了挺胸脯,三步并两步的走出了客栈,直奔月家,容归只是默默地喝茶对弈,不一会,早上意气风发的孔雀就变成了……想偷人家小鸡不成反被人抓住并胖揍了一顿后扔回来的黄鼠狼。
容墨就这样被下人们偷笑了一整天。
白天的月府日日醋意冲天,容墨和月渊风持续的斗智斗勇。
夜晚的竹林夜夜笙歌,容归和月晓天天卿卿我我。
日子似乎就这样也不错,但总有人打破平静。
第二十五次的失败后,容墨开始了第二十六次尝试,打算继续去月府向未来岳父秀秀新买的衣裳。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伴随着几声大喊,“让开让开,朝廷奉命捉拿反贼!都让开!”尖细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太监。容归和容墨一听这声音立刻跑到窗前向下观望,见有一队人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看装束应是皇帝手下的御林军,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手中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这群人是做什么的呀?”卖菜的大妈问一边卖肉的大叔,神情有些紧张,毕竟月城虽说富裕但远离晋都且民风淳朴,也不是什么军事要地,所以极少会看见声势如此浩大的场景。
“听说是来找月家的麻烦,也不知道月家怎么碍了当今圣上的眼了,诶,月家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卖肉大叔叹息道,月家在吴地有很大的影响力,深得民心,所以这里的百姓便把这座城叫做月城。
“我的一个远房表妹的女儿在宫里当差,听说是月老爷的妹妹,也就是闲妃,在宫中犯错了,”卖菜大妈神秘兮兮的说,这些市井平凡人谈起那些大人物的方式是永远是这样,总能找到一些亲戚来讨论贵人们的私生活。
“诶,也不知月家这次能不能逃过一劫啊。“卖肉大叔手起刀落,利落的把一块骨头劈成了两半,血珠横飞。
而此时的月家,也是血溅数尺。
一刻钟之前,月府还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月渊风照例在家门口蹲守,等着容墨的到来,等了挺长时间,见容墨迟迟没来,心中竟然有些失落和疑惑,最后化作一丝叹息,“年轻人啊,没有毅力啊,半途而废啊,真可惜啊。”
他正欲转身之际,却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他转过身,尘土飞扬,一队御林军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向月府冲来,月渊风也不躲,就这么站在门前,直到为首的人勒马,马蹄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扬起无数飞尘。
为首的太监可是月渊风的熟人——皇后身边的红人,刘洪。此人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睚眦必报,是皇后的心腹。去年月渊风帮助皇上时,不小心将他错当成了先帝的人,差点打死,从此刘洪就对月渊风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报复他,如今他贸然前来,手中还有圣旨,绝没有什么好事。
刘洪在经过月渊风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月渊风,月府完了,呵呵。”
月渊风原地石化,呆愣住了。
“月渊风接旨!”刘洪尖细的嗓音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氏闲妃,谋害德妃腹中龙胎,有损龙脉,本应大惩,念其侍奉朕多年,故赐白绫一条,毒酒一杯,匕首一把。贺兰容非年幼,罚俸三年,幽禁闲月宫两年。月氏一族刺杀晋轩帝有罪,削去月渊风永乐侯爵位,废江氏正二品诰命夫人,月氏一族全族处斩,钦此。”
刘洪收了圣旨,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讽刺。
月家的人的脸上则是难以置信和愤怒,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拼尽了全力拥戴帝王,等待他们的却是鸟尽弓、兔死狗烹。
贺兰容非早就眼神呆滞了,傻傻的靠在月晓怀中,一边的御林军走过去把他从月晓的怀中夺了出来。
“月渊风,还不接旨?”刘洪阴阳怪气地说,他终于看见这位不可一世的家主流落到如此地步了,心中自是有说不出的愉悦。
月渊风却似没听到一般,缓缓的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腰带剑,此刻他褪去了平日里慵懒的面孔,剑眉皱起,双眼幽深,剑面反射的寒光映的他仿若天人。“月家之人,从此不为贺兰皇室而活!月家之刃,从此不为贺兰皇室而战!”
随即,所有原本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都抽出了腰带剑,三百余人同时举剑,反射的寒光让刘洪睁不开双眼。
“月家之人,从此不为贺兰皇室而活!月家之刃,从此不为贺兰皇室而战!”声音气壮山河,响彻云霄,这是从此以后月家对贺兰皇室的态度,形同陌路。
刘洪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声地叫喊,“月渊风你想反!”他用手胡乱的朝身后指了指,“看什么,上啊!杀了他们!血洗月家!”
大约五百御林军闻声而动,拔出手中的长剑,对上了月家人手中的腰带剑,月家的腰带剑是闻名天下的,与孟家的弯刀,云家的长鞭,李家的飞镖并称。
但毕竟人多敌不过人少,月家开始应付不过来了,渐渐的御林军占了上风,一时间,月家偌大的花园里横尸无数,血流成河。
月晓和月乔安被牡丹、红梅、叶杨、叶竹保护着退到了花园的东南角,几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对着月府的大门,月晓看见了容墨和容归骑马赶来,心中升起了希望之火,他们一定会救自己,救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