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霜眼睛一亮，“什么人?能不能说清楚点。”
那个大汉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支支吾吾道：“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陆凌霜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问。
“那个……”那个大汉一推旁边的人，“还是你说吧。”
那个被指名的人瞪了大汉一眼，又偷瞄了一眼陆凌霜，低下头道：“就是陈大壮啊，中午运了几个……粪桶出去。”
陆凌霜无语，不就是个粪桶吗，支吾了这么半天。不过想想她也可以理解，毕竟她现在所处的是个思想保守、礼节繁杂的封建制度国家，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与她这个小姑娘谈论粪桶确实挺尴尬的。
陆凌霜轻咳了一声，问道：“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守卫家丁们纷纷摇头，“运东西出去的就他一个。”
陆凌霜见也问不出其他，便说：“那好吧，谢谢你们的配合。”
随后，她又到了其他几个角门询问，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凌霜一边低头思索，一边缓步往回走。
这样看来，最为可疑的，就是那个运粪桶的陈大壮了，虽然用粪桶运人这个想法实在太过恶趣味，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向园内的下人打听了陈大壮的所在，准备向他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据那些下人所言，那个名为陈大壮的杂役正在仓库门前搬今天府上采买的各种物品。陆凌霜按照他们的指引找到了仓库，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普通蓝色家丁服的高壮男人，正搬着东西向屋里走着。
“陈大壮。”陆凌霜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陈大壮似乎没听到她的喊声，仍脚不停步的向里走。
“陈大壮!”陆凌霜往前走了两步，加大音量又喊道。
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复。
陆凌霜突然感觉这种场景有些熟悉，她仔细看了看陈大壮的背影，脑中突然浮现出之前丢下“战书”的蓝衣家丁的身影。两道身影慢慢接近，最后重合……陆凌霜心念一动，小跑着直接到了他旁边。
陈大壮好像感觉到了身旁有人，转头向陆凌霜看来，一脸茫然的神色。
“你是陈大壮吗？”陆凌霜看着他那张黝黑木讷的脸，又一次问道。
陈大壮盯了她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陈大壮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使劲摆了摆手，口中不断发出残破的“啊，啊……”声，接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继续摆手。
“你……是聋哑人？”陆凌霜不确定道。
陈大壮对她做了几个手势，看的陆凌霜是一头雾水，她可从来都没学过手语啊。
她此时内心是崩溃的，问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这个陈大壮是个聋哑人的事。现在看来，想问陈大壮问题还得找个会手语的翻译才行。
“你——先——在——这——里——等——等。”陆凌霜一字一顿的说的很慢，希望他能通过口型理解她的话。
不过陈大壮显然没能如她的愿，看他那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没听懂。
陆凌霜扶额，“我还是先去找翻译吧。”
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这就知难而退了？”
“怎么哪都有你啊？”陆凌霜转身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影，连问：“还有，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不知是谁说要来找我，结果又自己单独行动了。”东方煦杰闲闲道。
“你不是和我爹在一起吗，不方便。哎，对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跟踪我来的吧？”陆凌霜故作严肃的盯着他道。
东方煦杰毫不回避她的眼神，悠然道：“是又如何？”
“你……”陆凌霜一时无言，她还真不能拿他这么样。
东方煦杰看着吃瘪的的表情，唇边又添了几分笑意，“你以为我真会闲到跟踪你？实话告诉你，是师父让我来的。”
“我爹那边进展如何?”陆凌霜正色道。
“师父猜测孙婉佳已经被运到了庄园外，所以叫了那些守门的来问话。谁知负责他们的官差都说，一个拿着刑司令牌的小姐来问过话了。师父那么精明的人，自然猜出了其中的原委。我给他惹的麻烦，自然还得让我来解决了，你说是不是啊，小白。”东方煦杰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戏谑。
陆凌霜越听越不对味，“喂，你说是谁麻烦呢!”
东方煦杰挑眉，“嗯?你又叫我‘喂’。”
“哎，我说你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啊……”陆凌霜开始头疼了。
东方煦杰这才收敛了笑意，“好了，说正事。师父也查到了这个陈大壮，这人是庄园一个老婆子的儿子，天生聋哑，杨夫人见他家可怜，便给了让他留在庄园做工。好在这人倒也有些体力，也能吃苦，除了与他交流有些麻烦之外，其他一切还好。”
陆凌霜点点头，抬头满脸期待的望着他，“你既知道他是聋哑人，一定带翻译来了吧。”
“没有。”东方煦杰回答的很干脆。
陆凌霜垂下脑袋，“那你怎么和他交流啊?算了，还是我去找吧。”
东方煦杰抬手一挡，“不必。”说完，就见他径直走到了刚从屋里出来的陈大壮面前，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陈大壮也回了几个手势。结果，两个人就站在那里，无声的向对方做着各种手势，场面别提多奇怪了。
陆凌霜走到东方煦杰身边，呀然道：“你竟然还会手语？”
“早年觉得好玩，跟宫中的手言通译学了一些，没想到还真能用的上。”东方煦杰一边对陈大壮比划手势，一边道。
陆凌霜忽的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道：“你先问问他有没有见过我?”
东方煦杰转头看她，“出什么事了?”
“我怀疑，他就是那个把‘挑战书’丢到我脚下的人。”陆凌霜严肃的说。
“依据。”
陆凌霜深深看了陈大壮一眼，“他的背影与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人一样。”
“我明白了。”东方煦杰简洁的答了一句，又认真的与陈大壮“交流”起来。
陆凌霜看不懂他们的手势，只能盯着陈大壮的脸，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陈大壮一会儿看着陆凌霜摇头，一会儿又对着东方煦杰点头，表情时而迷茫时而疑惑，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陆凌霜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说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什么纸条。”东方煦杰淡淡道。
陆凌霜皱眉，重新回想着当时的那个背影，“难道我真的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