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我们一致同意要留下这个医圣弟子的名额,各家不知有何人选?”
依旧是梁直首先站了出来
:“我梁家倒有个女娃,从小就浸淫百草之中,精通各种药理,若让她去拜医圣为师,想必她会很高兴。”
梁直是个健硕的老头,皮肤黝黑,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个铁匠命,长相倒也算对得起他家的祖业。
若论辈分,算是楚南家那位已经退隐老祖的弟弟辈,该是同辈,怎么也有百多岁
只是百年光景下来,梁直还是那个直爽的脾气,倒也算的上真性情。
苏青淡淡一笑,
:“梁老爷子还是那么直爽,既然如此,我苏家也推荐一人,我的侄子苏常山,虽然不像梁老爷子家的那个女娃娃从小修习药理,但在医道一途也算是颇有天赋”
若是楚南家那位老祖尚未退隐,苏家的苏青,该是五族中最年轻的家主了。
苏家以木工艺发家,其中尤为出名的,便是苏家的紫檀木制品,
只是紫檀木虽好,却数量极为稀少,更重要的是,只有百年以上的紫檀木才可用做材料,所以即便是苏家,每年能制作的紫檀木制品也不过聊聊数件。
更有传说在百年前,楚王曾以万金求购一紫檀木书桌而不得…
作为苏家的家主,天生就带着一股清秀气,想来是常年与竹木为伴,便是说的话都有些女子般的婉转含蓄。
:“那我洪家也出一人。”
:“我洛家也有一人。”
洪善远和洛生也说道。
人选已定,楚南君轻笑一声,向四位家主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告了声辞,
便率先跨步走出了客厅。
其他三位家主相视一望,也向梁直道了声别,相继离去
……..
映月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最近愁眉不展,
生意有些惨淡,
不知怎么透露出的消息,街坊邻居都传说前些天客栈里死了人,死了好多人
这样的客栈最是晦气,那些往来的商贾文人,哪里还敢入住,
便是那些江湖散客,常年见惯了生死,也并不愿意无端的招惹晦气。
所以客栈老板只好做些优惠,吸引些刚来的外地人
倒是有那么一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人士来住过,可是无一例外,没有人能住到第二天,都吓跑了。
这种馊主意当然是郭古和王羽想出来的,
那客栈死人的谣言是郭古放出去的,或者严格来说并不算谣言,
至于晚上吓人的事,则是由王羽这个第二刀客亲自动手。
他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当夜的刺杀事件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周围再住进来一些身份不明的家伙
况且过几日长桑君要收徒,他们也正在为此事做准备,所以清静一些比较好,
当然还有一些私心,当时楚南家把他们揍得那么惨,当然要报复一下。
只是这可苦了老板和店小二,
老板其实知道是上面那几个人在捣鬼,也上报过主家,
只是新上任的那个小家主只是随意说了声
:“随他们去闹吧。”
便将自己打发了。
这才刚开年不久,这样下去,今年年底的分成哪里还有自己的份。
店小二就更惨了,平日里这儿是整个苏州城生意最好的客栈,往来的也都是些巨商富贾,自然少不了他的打赏,如今只剩下些死工资可拿了。
:“他们在干嘛?”
小雪儿刚下楼,便看见老板和店小二俩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大堂里,而大堂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郭古和王羽忍着笑意,
:“估计在想中午吃什么呢,我们走吧。”
:“嗯!”
……………….
客栈二楼,
田单盘膝坐于床榻之上,静坐凝神,
整个屋内充斥着道痕,
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尝试修行,
自当夜一战之后,他两年来第一次迫切的想要恢复修行,
两年前他肉身被骑劫一剑刺穿,境界被毁,体内的道法更是尽数被斩成碎片,道基不存。
今日,他想重铸道基,
大先生曾经说过,读完他腰间别着的那本书,便是最好的道基。
只是他读完这本书已经数月,
但他依旧没能感受到道的存在,
大先生成道于千年前,成道之时著道德经,立四境,
自此,四境自成体系,为世人所传,
下山之后,他曾数次听人提起过大先生之名,郭古也曾说过
大先生是千年来境界最为高深的人,
或者说,他是世间唯一一位可名神圣之人。
更有人将他比肩为人祖那样的人物。
所以,田单一直对大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只是他没有时间再等了,他要试试。
他将体内被斩碎的道尽数外放,充斥在屋内的道痕,便是他体内被斩碎的道。
他要将破碎的道重新整合,化作新的道基。
这是他自己想出的方法,至少在修行一事上,他还是总能想出些特别的方法。
:“吼!“
一声大吼,屋子被晃动了几下,道痕被强行捏在一起,但却招来了更大的反弹,
道痕挣脱束缚,竟把田单当成了敌人,全部冲向了他,
轰的一声,整件屋子炸开了,
即便只是道痕,可当年国士境的强大道基依旧具有毁灭性的威力。
:“老板,楼上又炸了。“
:“没道理啊,那几个惹祸精都出去了,就那一个老实的小道士和一个老醉鬼。“
:“那个看似老实的小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老板。“
……..
爆炸过后,一柄长剑横空屋内,那是太常,
太常剑身隐隐发着凶芒,
剑后面,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躺于地上,身上的道袍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
他肉身早已被废,根本挡不住国士境的强大一击,若不是关键时刻及时拔出了太常,恐怕肉身早已经如身上的道袍一般四分五裂了。
……..
:“师兄!师兄!“
迷迷糊糊间,田单听见有人在叫他,想睁开眼睛,却又感觉眼皮极为沉重,根本睁不开。
:“老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却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到有人在谈话。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响了起来,
:“额,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在喝酒,突然听到一声爆炸,然后出来一看,就看见这小子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估计是这小子练功走火入魔了?“
:“脉搏这么弱,快不行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急切的说道。
:“我来试试吧。“
忽然,一道如春风细雨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沐清风一般
:“姐姐!快救救师兄吧。“
:“雪儿别急。“
然后,田单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傍晚,他觉得浑身剧痛,身体好像要裂开一般,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痛醒的。
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有好几双眼睛正瞪大了盯着他,
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却忽然看见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一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和小雪儿的眼睛很像,却又有点不一样
小雪儿的眼睛很大,大的有些过分,让田单总觉得她和平常的中原人有些不同。
而这双眼睛也很大,却并没有小雪儿那么大,显得更正常一些。
仔细看了一下这双眼睛的主人。
这是一个生的像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儿,看上去只有十三,十四岁的样子。
一张小小瓜子脸,一对如弯月的眉毛,
虽然没有在笑,可是她的嘴角依旧有些微微上翘的样子。
衣着不能算奢华,但也绝不是小户人家能穿得起的。
:”你是?”
田单虚弱的问道,
:“师兄你终于醒啦。“
小雪儿跳了过来,坐到了床边。
:“我们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这位姑娘,和这小豆丁聊的挺投机,正好小二到处找我们说你出事了,要找大夫,这小姑娘便说要和我们一起回来看看你。“
王羽指了指小雪儿,解释道。
小雪儿听到王羽叫她小豆丁,愤怒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姑娘走上了前,一双玉手轻轻搭在田单的手腕,
似在把脉,约半盏茶的功夫之后
又轻轻地收回
然后细声说道
:“脉象平稳,公子已无性命之忧。“
田单艰难的坐了起来,勉强向那姑娘行了一礼
那姑娘虽只是豆蔻年华,却似乎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清雅沉静,
浅浅一笑,说道
:“公子不必多礼,我自小喜爱医道,救人是医者的本分。“
王羽走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我们出个门,屋子都炸了。“
田单沉默不语,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羽没有追问,郭古似也猜到了什么,没有再多说。
那姑娘见田单已经无大碍,便起身说道
:“公子已经没事了,那我便先走了。“
只是走到门口之时,
她忽然转身,环顾了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人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
淡淡的朝那个人笑了一声,说道
:“老先生,又见面了。“
她找的人正是那个老叫化子,只是老叫花看上去已经醉成了一滩泥,自来到客栈之后,他就没来开过酒壶。
老叫花好像刚刚才反应过来,茫然的问道
:“啊?你说啥?“
姑娘嘴角更上扬了一些,没有再说话,便要离开。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雪儿大声问道
姑娘看了一眼小雪儿,
:“我叫桑枝,梁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