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茅草屋穿透而出,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低声吼叫,让人不由心中有些发毛。
在叶辰的感知中,自己的躯体就像是陷入泥浆之中,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身体的本能的挣扎之下,反倒是越陷越深,就像是那些作茧自缚的蚕一样。当浑身布满丝线,将躯体挤压在狭小的空间之内,随着时间而产生本质的蜕变。这种压迫越是强大难受,就越是表明冲破以后得潜能就越是巨大。
叶辰感觉到一股股液体正在不断填充进自己的毛孔之中,身体的全部肌肉骨骼都在不断收缩变小。
这种感觉异常痛苦,这种过程就像是将一个人的生长过程逆转一样。人在自然生长的过程中,骨骼肌肉都会增长,同样的也会消耗掉身体最本源的潜力。现在叶辰处在的过程就相当于是让他返本归元,让他的肌肉,骨骼都萎缩下去,将潜能重新释放出来。
这些释放的潜能在光点作用下将会重新发酵酝酿,将会产生一个全新的“胚胎”,这个新的“胚胎”从潜力上来说远远超过从前的那个叶辰。
并且这个新的“胚胎”一旦孕育出来,加上叶辰刻意的驱使,将这些潜能全都赋予在修行上面,充分的利用起来,所产生的后果将会是不可预知的。
因为人们自身的潜能往往在成长过程中,被各种各样外界的诱惑吸引,从而产生不必要的消耗。如果某个人能够重新活一次的话,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相信他肯定会有选择性的趋利避害,而不是随意挥霍天赋。这样他能够达到的高度,以及取得成就将是不可限量。
天下作茧自缚者多,而破茧成蝶者少有。这种做法是不可逆的,叶辰也并不是主动接受这种做法。这一切完全就是那书信上的字迹自行飞出所导致的,他没法控制的了。
“远山,看来你的如意算盘要打错了。”
绿姬看着身前一面青色铜镜,语气古怪的说到,那铜镜上显现出的赫然正是叶辰痛苦的面容。
难道算无遗策的慕容家也有失算的时候?同样身为古世家的子弟,绿姬对慕容家的绝学以及家族传承可是极为了解的。他们家从先民时代就以星象占卜著称,传到如今已不知道有多少代了。
虽是偏安南域一隅,可家族核心的传承却是从未失传。用姬家老祖宗的话说,谁知道这个家族藏着什么惊天手段。会咆哮的猛兽永远只能逞一时威风,真正厉害还是那些懂得韬光养晦,在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尖利爪牙隐藏起来。等到真正亮出的那一刻,寒光一闪,便是人头落地之时。
就比如那潜在水下的冰山,你看到的永远只是它露在水面的部分。当你将目光投到水下,看到那巨大的阴影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敬畏。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些许伎俩就想打乱叶正阳的布局,当年他的能力,相信你不知道的少吧。”
绿姬点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说到:“那倒也是,论算计,论心智,你我加起来都比不上。论修为,论神通,叶正阳也丝毫不比我们这些古老血脉传承下来的子弟差上多少。真不知道他一个平民子弟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真是匪夷所思。”
“血脉?神通?你该不会真以为强者就是由这些东西修炼成长起来的吧?”
“难道不是吗?”
绿姬被慕容远山这话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脸惊讶的说到。
她从小接受的传承,以及周围所有人的认知树立起来的体系,都是唯血脉论的。意即人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能够看到他将来成长的高度。即便偶尔有一些山野之地突然冒出来一个所谓天才,可在这些真正古老的世家看来,都不过是些良莠不齐的杂草歪木罢了。
就像那些林深树密的原始丛林,那些大树之下的矮小灌木能够通过点点滴滴漏下的阳光生存下来,可一旦它们有生长的更高一些的苗头,则会因为头顶巨大的树冠遮挡住它们所需要的阳光而最终枯萎而死。
可是现在听慕容远山的语气,好似自己长久以来的认知是错误的,或者说在某些层面上是错误的。
“那你说说看,远古先民时代,你我先祖也不过是普通生灵而已,甚至不过是妖兽口中的食物。最初的血脉又是如何产生?一代代传承又是如何而来?”
绿姬在这一问之下直接语塞,她困惑了,那什么才是强者的根本?
“先民之所以能够在战火连天,艰难无比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且能够崛起成为这辽阔土地上的霸主。最根本的不是血脉,不是法宝,更不是什么法术神通。唯有不屈的斗争,在战斗中觉醒自己的血脉,不断打破自身潜能的桎梏,才能够成为最顶尖的存在。
上古那些圣人,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就连那被世人传颂,号称最温和的圣人姜子,不也是因为屠杀了不计其数的异族才得以封临。通往成功的道路,永远只有血与火!”
“叶正阳也并没有有过什么像样的战斗,那他的修为难道是凭空来的不成!这又作何解释。”
绿姬心里虽然有些认同了他的说法,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绝域之地。”
慕容远山轻轻吐出四个字来。
“他去过绝域之地,并且还活着出来了?”
绿姬这次是真的被吓得了,想起有关绝域的种种传言,身体不由的抖落下一层鸡皮疙瘩。
即便身为古老家族的传人,有些地方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涉足的。而绝域之地恰好是其中一个,那地方并不在这片大地之上,其中具体是什么样子,根本没有人能够知道,因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听过能活着出来的。
关于那个地方,仅能从传说中捕捉到一鳞半爪,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人说那是冥王埋骨之地,所以去的人都因为打扰冥王安息而受到永生永世的诅咒。
也有人说那是一处上古战场崩塌之后行成的奇异之地,里面充满了各种不稳定的空间结界。凡是进去的人因为没有正确的坐标,而只能在不同的空间中盲目穿梭,最终寿元耗尽,不知死在哪个小世界之中。
现在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仅仅是这个消息的价值就已经价值连城,若是能够因此探寻到那处险地的有用信息,从而能够想出专门的克制之法,一旦探索成功,这其中的利益绝对能够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一个资源并不丰盛的小世界被探索出来,整个南域可是都疯狂了。就连那些平日不怎么过问世事的圣地都派人出来进行争夺,更是有无数家族,宗门卷入这场利益纷争之中而无端端被除名。
若不是当时自己家老祖宗当机立断,退出这场纷争,只怕姬家也会有不小的损伤。
“绿姬,你心中所想还是不要说出来的为好。”
慕容远山如何不明白的她的想法,她肯定以为自己知晓了那绝域之地进出秘密,动了某些不该动的心思。
“不提这个,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破解眼前局面。”
绿姬神色如常,兴趣盎然的看着铜镜中逐渐结出的一个白色大茧。
慕容远山无奈的叹息一声,脸上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可惜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