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怕老夫害你不成。”
徐长老轻呷一口茶水，轻笑道。
叶辰一惊，诚恐说到:“弟子只是觉得自己无才无德，恐怕会对辱没您的名头。”
“老夫收徒，首重品性。至于天资，能力，这些反倒是次要的。”
见叶辰不解，徐长老继续说到:“我没记错的话，你和那方李二人是一同进入丹坊的吧？”
叶辰觉得奇怪，对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了。恭敬的回到，“弟子是和两位师弟一同被您选中的。”
“那你可知晓为何一个月过后，你依旧还是杂役弟子，那二人为何就能提升到丹炉烧火童子？”
“弟子不知。”
“那二人私下寻过那当值长老，这么说你可明白。”
徐长老笑了笑，毫不避讳的将这种“送礼”的勾当说了出来。
人类自从有了等级，有了权力分工之后。这样的情况便自然随之而来，并且这种事在整个大罗宗已经不算什么秘密，算是大家默认的共识吧。
言多必失。在没有搞清对方话语中蕴含的意图之前，保持沉默永远是最正确的做法。
叶辰默不作声，脸上挂着笑，始终保持着一副谦卑的模样。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去寻那当值长老。他心里肯定是有些芥蒂，所以依旧只是让你做着最低等的杂役工作。不知你心中对那当值可有恨意？”
徐长老眯着眼，等着叶辰的回答。
“弟子并无怨恨。这事本就怨弟子不懂人情事故，又岂能埋怨他人。”
当值长老，这是一个介于正式长老和弟子之间的职位。
说他是长老，是因为大罗宗所有罡气境的武者都会自动晋升长老。
“当值”二字则是说他必须管理宗门的具体事务，协调统筹宗门各项事宜的运转，保证整个宗门上令下达，下情上传。
如果把大罗宗比作一个大型的机械，这些当值长老不过就是些润滑剂。
虽然不是核心部件，当然缺了他，整部机器又无法正常运转。
既然此生无望，这些当值的长老也想开了。自然更加讲究享受，吃穿用度反而比徐长老这样的实权派更加奢华。
钱从何来？
趁机贪墨，收取孝敬。
那当值长老在意不是叶辰给他送了多少灵石，而是这小子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种苗头一起，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规矩恐怕就彻底坏了。
“我当年也和你一样少年意气，从未曾想过修行路上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若是当年能够稍微通一点人情，也不至于今日止步不前。”
似是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徐长老不免有些唏嘘。
“福祸相依，若是没有一心求道的坚定信念。我恐怕也不会取得今日成就，更不会在炼丹一图上走的这么远。”
徐长老此时就像是一位劝诫后辈的老人，诉说自己的经历，以此来勉励，期望对方能够少走弯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叶辰一脸的认真聆听，脸上间或露出明悟神情。不过他的内心却是有所提防，未敢全然相信。
“呵呵，人老了，忍不住就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来。”
“长老一席话，弟子受益匪浅。”
“那你现在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叶辰一顿。
拜吧？万一对方心怀不轨。
不拜吧？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谁都有勇气放弃，尤其是现在只需要点点头，功名利禄便会随之而来。
“老夫知你心中疑虑，大可放心便是。”
人老成精，徐长老哪里还还不明白叶辰的心思。
“老夫在你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这才动了收徒念头。若是你不愿，老夫也不勉强。”
徐长老的理由听上去似乎很合理。而且得他的表情也十分坦然，看上去他也做好了叶辰也许不会答应的准备。
叶辰内心一动，几乎就要答应下来。
多好的机会！说成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拜一个炼丹师为亲传，以后大把的丹药灵石，想不进境飞速都难了。
“莫老。此事你看我该如何处置？”
“此事需要你自己做出决断。修行人拜师乃是头等大师，享受师父带来的照顾提携，同样也承担着传承保护的责任。
修行险恶，人心难测。既有欺骗利用你的也不乏真诚相待你的。是非对错，并无绝对善恶之分。
因为你做出这种选择，必然会得到，同时也在付出。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做出决断。”
莫问天似乎话中有话，他没有告诉叶辰该怎么去做，而是陈述利弊，让他自己选择。
不打折扣的听前辈们的话，这是做师傅的经常劝徒弟的话。
徒弟们大多数时候并不听从这个意见。只有自己经历了，知道疼了，才能记住。
没有付出代价之前，所有人都是热血的，敢打敢冲的。
哪怕事先知道为此付出的代价，大多数人也会选择尝试了再说。
叶辰正面临着人生中一次重大而又艰难的选抉择。
不论结果好坏，都是他成长的一部分。都是他的收获，他的经历。
仔细权衡，反复斟酌。
叶辰心中有了答案，恭敬的行礼跪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徐长老满脸欣慰，就如同老来得子一般开心，脸上的几道褶皱也像是雨后舒展开的花瓣。
武道传承，丹道传承，后继有人。
这种感觉比老来得子还更让人兴奋。
“好！好！好！”
一连三声叫好，足以看出这位老成持重的徐长老内心的情绪何等激动。
徐长老俯身托起叶辰双臂，关切的打量起自己这位亲传弟子。
紫峰一处神秘洞府内。
“老师，徐师叔最近好像派人去叶师弟那里送过一枚生元丹。”
余飞低头颔首，十分恭敬的说到。
“无妨，正好可以让叶辰提升一下修为，等到遗迹开启的时候，也能够多上几分把握。”
蒲团上一个老者淡然说到。
他坐在那里，自然流露出一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尤其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就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
若是盯的久了，就好像有天地万物，诸天星辰，生生灭灭不断在他眼中浮现。
可是当你仔细看去，却发现不过只是一双普通的眼睛。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他就像是一尊神祗，强大，掌控，神圣。
“叱龙回来了，您要不要见他。”
“他还没有放下当年的事，见他徒增他心中魔障。”
提起叱龙，老人身上鬼神莫测的气度顿时一弱。看上去就像是从神跌落到凡人，少了几分冰冷无情，却多出不少人间气息。就像是一个为子孙后辈默默哀叹的长辈。
“你去告诉他，就说我答应过他的事，不会食言。”
老人语气似乎有倦了，余飞见状恭敬的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