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午饭过后,我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他昨晚去了皇宫,大概不知道我昨晚不舒服请了大夫。
我走到书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他趴在案台上睡着了。我走进去,闻到他身上微微的酒味。
我去厨房兑了一杯蜂蜜水回来,以往二哥贪杯,父亲就是给他喝这个。
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我不过微醺,就是大醉,我不喝这水也死不了。你别轻易去厨房,那地滑腻腻的,小心摔着”
“别人家进进出出也不见得会摔死”我嘟囔
“吃个饭都能差点噎死的人能跟别人家一样么?”他放下没喝完的蜂蜜水应我。
“你怎么知道?”
“你父亲说你吃饭不噎的次数掐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要我好生照顾你”他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我
出卖我的竟是我的父亲!可悲可叹!枉我宋瑶活这十七年,如今才看清父亲的真面目!
“下次别弄这水了,难喝”他指了指剩半杯的水。
“下次?下次我非把你老底也揭出来”我在心里怒骂
傍晚时分,管家也闲着,我赶紧找他问姜昼的糗事。他一味地夸他好话,看来是说不出什么好玩的东西了。我十分郁闷。
郁闷着郁闷着便到了晚饭时候。
姜昼和我都闷头吃饭,没有一丝交流,因为奶娘教的对白根本没用,什么“好吃你就多吃点”“能跟王爷一同进餐是妾身的荣耀”我都讲不出口。
我突然想到了他晚上可能还会待在这里,便越发郁闷。新婚夜时等他回来已入了深夜,所以逃过了那事,还没来得及高兴,今夜又来了。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稀星朗月。他果然留在了这里。他坐在床榻边,我帮他脱下衣物。如画在旁边瞅着,我不敢撂担子不干,不过其实她不在我也不敢。
他挥了挥手让如画下去。如画走出去,还满脸羞涩地替我们阖上了门。
“就别研究菜谱了,新婚不过几天,你我也不熟稔,你不必如此费心神,我觉得别扭”他说着便爬上了床。
“泡杯蜂蜜水而已,不至于念叨一天吧”我嘟囔
他笑起来,撑起头问我:“你以为我在说这个?”
“不然呢?”嗯...“啊?什么菜谱?”
菜谱?
菜谱!
我想起新婚夜时我袖口里掉下的小册子,那时我告诉他不过是菜谱而已。
羞煞我也!
我熄灭蜡烛,躺到他身边去。纠结了半个时辰该不该问问他一些事。等我纠结好了之后轻轻唤他,想不到他竟睡着了。
大婚已过三日。
今日应当去拜见他的长辈。姜昼的生母自他十三岁起便养在斋堂,对外事从不过问,就连我与他的成亲礼也不肯出来。我提出要去见她,她便以不问红尘事之由拒了我。
我这儿媳当得也难,婆婆不愿见我,公公又死了。想要去请个安,却没人可请。
幸得当今太后还好生生的活着,斗皇后,骂妃嫔,无所不能,该有的功力丝毫不少。
入了宫门。姜昼就撇下我走远了,大抵是去见皇帝去了。
满福宫中站满了妃嫔,却安静地出奇,我缓缓走进去。
“妾身宋氏给太后娘娘请安”我朝那座上的太后娘娘跪下拜了三拜,算是行了首次见面的大礼。
“哪个宋氏?宋良人还是宋荣华?”她语气不大和善。
我听闻过她脾气不好,没想到对初次见面的人也这样。
“妾身是景候的妃子”
她脸色顿时不再晦暗,反倒和蔼地笑了起来,脸颊边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原来是昼儿的妻子,叹叹,快给夫人拿张席子坐下,放到离哀家近的地方。”
这殿中立着众多美人女眷,我不敢坐下。她们穿的素雅大方,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不论是贵妃还是昭仪,甚至于皇后都是如此。
太后瞄了瞄我,再扫视了满堂,才悠悠说了声:“都坐下吧”
和她聊了整整一个时辰。天文地理,民俗文化。从遥远的南疆聊到北海。她几乎无一不知。
最后姜昼前来接我,太后握住我的手说道:“瑶瑶以后可要常来啊,好好陪陪哀家”
我笑着应了她一声好。
“其实我觉得太后没那么难以接近,不过她对她的儿媳妇是挺坏的,大概婆媳是真的冤家吧”离开了王宫坐上马车后,我对姜昼说道。
“没准她是喜欢看起来笨笨的女子呢”他闭上眼睛假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