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风睡在床上怎么可能真的睡去,两人的言行他都看在眼里。泉风看轻燕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打算走的样子,于是就打起鼾来,鼾声一声比一声大,睡在一旁的小白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从主人那里发出的声音,倒头继续睡。轻燕站在原地,诺大的房间里,只有这桌上有明亮的烛火,轻纱屏风后面,泉风的床影影绰绰没有烛光,看不清他是真睡假睡,只有不停的鼾声从那边传来。轻燕沉默片刻,转身走出厢房,轻轻地带上了门。小文收拾停当,虽然鼾声已经没有了,她心想:大哥今天好像真的生气了,估计现在真的睡着了,还是别去打扰他了,被子床单就明天收洗吧。
小文决定不再打扰泉风,自己熟悉之后也就灭灯睡下了。泉风躺在床上却没真的睡去,他正在沉思:我从小到大,真没遇到过这种烦恼!小时候跟阿花他们也是打闹过,但是那时早上哭下午又玩在一起了,下午哭第二天就忘了。记得有次为了半个熟芒果,我把杨勇狠狠骂了一顿,可是第二天他就偷偷约我去把他家的一肢腌猪脚煮吃了。后来他被他妈打的半死,我只得提了一块腊肉给了他家。那次之后,他只字不提此事,我们的友谊也一如既往的好。现在这位莫名其妙的大姐,虽然不打我,但是人家不过就是吃饭聊天,他为什总是突然间来搅局,在人家的屋檐总是比不上自己的家。
泉风翻个身,思绪却没断:这么重的刀伤我是第一次受到,如果我妈在,保不定真会跟李世伯一家撕破脸呢。小文对我真的很好,她给我洗澡、换衣、脱鞋穿鞋,还要喂我芝麻糊,那芝麻真的好吃,我们村里好像没有啊。。。。。。陶伯母很慈祥,比我妈脾气好多了;李世伯也很好,他为了我还打了轻燕姐,他的书也很多,真的舍不得;轻燕姐,唉!她看起来不错,但是为什处处跟我过不去,要是她跟陶伯母一样,我肯定会敬爱她的。。。。。。小霞姐,她看起来比小文成熟多了,她梦想做新娘。。。。。。唉!走了,这些天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但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唉,恐怕是要辜负爸对我的厚望了,不管了还是得回去。那望天坡有的地方真的阴森恐怖,各种怪声,想起来真的寒毛直竖,不过必须得走,我也不知道其他路。我堂堂七尺男儿怕什么区区八百里,爸说过了,男儿立于天地间,有什么可以怕的,走,一定走,天不亮就走,鸡叫一遍就走,还有小白陪我,它是森林之王,我怕什么呀,对呀,我怕什么。。。。。。
泉风昨晚在心乱如麻中睡去,卯时黎明来临,泉风醒过来了。他毫不犹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开始收拾东西,他尽量放轻动作,担心吵醒小文。他心里很明白:若是小文起来挽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不想惊醒小文。黎明时分的光线还是很暗,泉风没有点烛火,一不小心踢倒一个凳子,小文惊醒过来。小文心里很清楚,昨晚泉风的话似乎不在开玩笑,她也顾不得披上外衣,几步跑过来点着烛火,拽住泉风的包,说道:“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泉风目视门口,坚定的说道:“小文,我要走了!”晨风从窗户出进来,小文单薄的睡衣怎么能抵御此刻的寒意,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打了一个寒颤。泉风拿过小文床边的外衣轻轻给小文披上,柔声说道:“小文,记得照顾好自己!”
小文全身颤抖着,一言不发。泉风轻轻收拢手臂,抱了小文片刻,一步跨出,“小白,我们走!”小白闻声,立马站起身来,用力抖了抖,跟了出去。小文站在原地,娇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一朵昙花不胜晨风的凉意就要凋落。小文转身坐到床上,满脸泪水,泪水不断涌出,滴到衣服上,衣服上也映出了长长的泪痕。小文啜泣着,悠悠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