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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紫荆花的爱

1989年海南设省级行政区后,中国人首先想到海南会是第二个深圳。1991年初,人口仅有650多万的海南,房地产公司却有二万多家,平均每8人中有一人是做房地产生意的。黄一江所在部队某师响应富岛强兵,培养军地两用人才的号召,赶了一个时潮,组建了1314房地产公司。黄一江在部队六年时间里从一名战士到班长、排长、连长再到营职。部队领导看中的是他有胆有识,因而再次让他独挡一面,任命他为1314房地产公司法人代表,兼总经理。

我在公司销售部上班。不几天我就进入了角色,每日的工作如行军打仗般紧张,两个楼盘同时开工,现场,房管局,银行,每个环节有我的身影。销售部充塞着各式声音,许多人同时在说话,我得竖起耳朵寻找属于自己的声音,需要在客户头上挖钱。同在销售部上班的夏菲菲总是和我配合有默契,有迅敏的反应,还有机辩和急智,可以说天衣无缝。在共同的利益上我俩成了好朋友。我喜欢在销售部工作,忙,因为忙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一月后,售楼部撤了六盆花卉换上紫荆花。紫荆花还没有绽放,树枝皱皱巴巴的,叶稀稀拉拉的,有沧桑感,多少有些遗憾。黄一江办公室也换上了紫荆花,公司绿化带栽满了紫荆花,有人戏称1314房地产公司是紫荆花公司。由此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夏菲菲那里索要了紫荆花盛开的图片,看见图片便想起江南一种紫色野花,想起那开满紫色小花的水塘,想起李蕾老师的爱情故事。

故事发生在1987年6月第二个星期六,也就是黄一江和李蕾恋爱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星期六早晨黄一江送李蕾回家,一路她们是有说有笑的,好不高兴。不觉到了一处水塘旁,水塘里一片浅紫色的小花,阳光下闪闪发亮犹如紫色的水晶。在浅紫色的小花丛中还夹杂着艳艳的红。李蕾见了不禁感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有意思的花啊,五瓣发亮的水晶下是紧紧相依的五片绿叶,风起时花怒放叶摆弄,风停时花欲静叶先静,是叶属于花还是花属于叶?”

“他们属于彼此。我给你摘一束吧。”黄一江说。他俯下身去采紫色的小花,花离水塘边较远,试了几次都不能采到。于是,他拉着李蕾的手,让李蕾探身去采。这是他俩第一次牵手,很热也很紧。但还是采不到那紫花。李蕾有些惋惜地说:“算了吧。”

黄一江听了,脱了鞋,挽起裤管,下了水塘,没走多远,踩进了淤泥里,水迅速漫过了腰。

“啊?回来,回来,快回来。”

黄一江看见李蕾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

紫花采回来了,衣裤弄湿弄脏了,同时李蕾的芳心被打动了。小小的一束紫花,上演了一大段爱的故事。

李蕾送黄一江回家换衣服了。黄一江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李蕾还等在路边。黄一江送李蕾回家了,俩人又来到开着紫色小花的水塘边,风撩起他们的头发,送来紫花的芳香,谁都不愿说再见。她们是留恋紫色的小花,还是留恋幸福的时光?半晌,黄一江提议说:“逛县城吧。”李蕾想带着紫色的小花逛县城,被制止了。

这个星期六李蕾第一次爽了妈妈约。

在百货大楼里,黄一江为李蕾买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记得李顺给我买连衣裙时,也打算买紫色的,我不要,我要红色。因为我希望我的爱,像红霞美丽多彩,像火熊熊燃烧。也许姐姐希望她的爱能够永恒。

中午饭桌上,李蕾用白开水庆祝爱情,用白开水庆祝爱情是李蕾的专利,她希望爱像一杯白开水有过沸腾,通体纯净,慢慢冷却后,还是生命之所需。

从县城回来后,李蕾要去拿紫色的小花。她俩再次来到水塘。塘边鸟语蝉鸣,青蛙抱对,紫花丛中蝴蝶翻飞,陶醉在大自然中的一对男女,难舍难离,就在塘埂上坐了下来。

太阳已成了紫日,紫色的光洒在一对恋人身上,身后合成了一个影子,影子由短变长,漫过紫花,越过水塘------

不知什么时候李蕾的头倚在了他的肩上,李蕾问:“你想走吗?”

“不想,”黄一江回答说,“但愿时间停在这一刻,直到我俩地老天荒。”“直到地老天荒。”

抱对的青蛙,摇曳的紫花,听到了爱的诺言。

太阳落山了,比翼鸟归巢了,水塘边的一对男女却忘记了家还在爱河中承欢。

月亮升上来了,夜幕是她们的蚊帐,塘埂是她们的床,这里就是温暖的家。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李蕾还没尝够幸福的滋味,又要品尝别离之苦了。在火车站,黄一江擦去李蕾脸上的泪水,深情地说:“蕾,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火车慢慢起动,渐行渐远,它带走了李蕾的爱,李蕾朝他挥挥手,再次告诉他,“江,我记住了你的话,你去吧。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我在紫荆花旁工作,想起换紫荆花时黄总跟我说了一句话,新人要知道紫荆花花语。花语是什么呢?从紫荆花的传说开始说起。

故事发生在我国汉代,田真三兄弟成年后,商量着分家,财产均分后,还有屋前一株盛开的紫荆花没有分。他们约定次日把它均分为三。谁知一夜之间紫荆花伤心枯萎。兄弟三人在紫荆花前羞愧万分,紫荆花宁愿牺牲,也不愿看见兄弟三人离心离德,难道我们兄弟三人还不如紫荆花吗?从此不再提分家的事。不久,屋前的紫荆花繁茂起来,更加生机盎然。

哦,紫荆花花语是兄弟姐妹团结,夫妻和睦。我问夏菲菲说我理解得对吗?夏菲菲没有否定我,她还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和谐。也对,黄一江的所作所为是要把公司构造成一个和谐帝国。构建和谐仅仅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我懂。我仿佛又听到了黄一江说的话,他们属于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属于彼此,一个工作团队何尝又不是彼与此呢。从此,我给自己多加了一项任务,细心呵护浇灌这些紫荆花,想想它们绽放时,灿烂如李蕾笑脸。

我期待着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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