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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幻的夜晚,朦胧月色,幻影的网,编织缠绕着密密麻麻,美丽的蝴蝶煽动脆弱的羽翼,挣扎着,却越缚越紧,晶莹的露珠闪着光芒,静静的看着,看着这只蝴蝶慢慢沉沦,最后,在劫难逃。

“梁默,你在想什么?”

“嗯?”梁默转过头一瞬间把眼里的情绪深藏起来,扬起温暖的笑看着一旁嘟着嘴不满的水泉,“没,想什么呢,怎么了水泉?”

“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不理我,只是拖着腮低头在纸上一直画着,对了你画的是什么?”

水泉伸手拿过梁默面前的纸,眼睛盯着仔细研究,“是网吗?看起来像蜘蛛网?不过那个中间的黑点是什么?”水泉指着那个类似网子中间黑黑的点子,“不像虫子啊,但是呢,梁默的画工真棒,这个网子真好看,有美丽的欧式花纹,估计没有一只蜘蛛可以这样有能耐织出这样的网吧,嘿嘿”

梁默在一旁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看向窗外,网子再好,也网不住什么,风一吹就碎成了细线,摇曳着,凄惨美丽,花样子其实并不实用不是吗?

身后的那个小小的人,又在写着什么,总是在本子上沙沙的写着,真是好奇内容是什么,静静地听着他微微的呼吸,可是如果惊动了他,美丽的蝴蝶是不是就要振翅飞翔,飞到怎么也触及不到的地方呢,呵呵。

梁默想着,心里满满的苦楚,他还是那样毛毛躁躁的,把手弄伤了,真是笨死,而且还用水弄湿,连消毒都没有,化脓留疤也不在乎。梁默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他旁边的那个人一直一直那样热情,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彻底就没有机会了,可是……

一想到此伸出手,阳光撒下,手心暖洋洋的可惜心里永远都是阵阵凉意,即使今天如此温暖,即使自己选的永远都是有阳光的地方,

“梁默,这个画能送给我嘛,我好喜欢呐,好不好嘛”水泉拿着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喜欢就拿去吧”

“嗯,太好了,梁默你真好,啦啦啦。”水泉小心翼翼的把纸折好仿佛是珍宝一般,慢慢的夹在书里放进书包,一边做着嘴角扬起大大的笑容,眼里也盛满了欢乐,整个人就像精灵一样,灵动鲜活,

如果有一天你能在我面前如此,就好了。

浅葱用受伤的手使劲堵住耳朵,对自己说了一万遍要无视无视,静下心来写作,可是旁边的呼噜声着实吵,雪歌这家伙又死皮赖脸的坐在一旁,又吵又闹不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宣告着自己是他的人,他是哥哥,什么都得听他的,要不就是摆弄着头发,自恋非常,奇怪的是全班的女生大多还都喜欢,迷的不行不行,这个世界真是混乱,

浅葱放下笔使劲挠挠头,恨恨的想着,好不容易雪歌终于在老师的催眠下睡着了,结果呢,又成了现在的样子不停的不停的打呼噜,“唉……”

拖着腮,望着前方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老师激昂的讲着课不时还问着这里是什么意思,然后呢自己自问自答,活像耍猴似的,可惜很少人会领情,大多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睡觉,或者同桌聊天,理科生的课枯燥乏味,这样的现象完全在意料之中。

浅葱眼睛来回转动着,不自觉的又落在梁默身上,那个人也没听课在望着窗外似乎想着什么,他在想什么?不,不对,凭什么要去管他想什么,反正讨厌的人想什么都是讨厌的,不用去理会,他旁边的人也是碍眼,那个水泉,只要一看到他那故作天真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想上前去打他一顿,

“浅葱,你小子看见什么了,瞧这眉头皱得,老了十岁昂,啧啧,真应该照下来发网上,你说这点击率会不会杠杠的?”

“……”浅葱懒得理雪歌,这个人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是个混蛋加流氓,水泉送他混蛋两字真是名副其实啊,

“啊,睡得好舒服,几点了?”雪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顾自得拿出手机看了看,“嗯,11点16,哎,还有半个小时才下课,浅葱不如,咱们把课翘了吧,我饿了。”

“…………”

浅葱收回在梁默身上的目光,低下头继续写着,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回应雪歌任何一句,雪歌也不恼,难得浅葱没有炸毛见好就收吧,雪歌侧身跟另外一边的女生聊天去了,

水泉放好纸后,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推了推梁默“呐呐,梁默你说马上就十一国庆放假了,你跟我去玩好不好,我想去这里去这里。”

“嗯?国庆?放七天?小傻瓜这些地方七天可去不完哦,”梁默摸了摸水泉的头,无奈的笑着,“不如,你想想特别想去哪里,然后这一周玩个痛快好不好。”

“嗯,说的也对,那我好好想想吧,那个这里如何有水有山,可是我更想去这里还可以玩各种游戏,不过呢,这里貌似也不错,哎呀,好纠结啊,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水泉挠着头烦恼着,不行难得有空可以和梁默单独一起出去,不能随随便便就决定的,怎么办呀,

“噗……”

“啊?梁默你笑什么?我正纠结着呢,你还笑,哼”水泉放下手机,脑袋一扭,嘟着嘴故作生气,

“傻瓜,去哪里都行,只要你决定的,都好,不要为这小事烦恼了,好吗?”

感受着头上温暖手掌的抚摸,水泉心里暖暖的,这个人永远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雪歌同学,那个国庆有空吗?我们姐们想去度假,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坐在雪歌旁边的女生,微红着脸期待的看着雪歌,

“哦?国庆么?度假这个点子不错哦”

“那么,雪歌同学是不是……”

“啊,抱歉啦,我已经有约了,虽然不能去,不过呢”雪歌露出痞痞的笑容,打了个响指,一朵花就出现在手中,“这个送给你们,旅途愉快哦”

“哇塞!雪歌同学好棒哦!”

“那我们会给雪歌同学带纪念品的,”

“欧呀,那我就,期待喽,美丽的小猫咪们”

“哇塞,他说美丽,他说我们美丽哎”

“唉……”这边也是那边也是,浅葱又深深叹了口气,感觉没有一件是好的事情,国庆么,用来补稿再好不过,而且是不是应该出去打个工更切合实际一些,

“浅葱,国庆我们去玩吧,难得轻松一回没有讨厌的老师,怎么样!”雪歌打发完女生后转过身,

“你不是有约?”白了他一眼,浅葱表示这样的人女生会喜欢,真是匪夷所思,

“嘛,有约,当然有约啦,不是和你吗?,哥哥我早就想好了,这次放假让我们一起痛快的爽一回,”

“不要……”

“啥?你说什么?啊,风大我听不见,你是不是说同意了,太好了你同意了,好,那我就发挥一下作为哥哥的职责,好好计划一下,哈哈,保准让你过个难忘的假期,欧哈哈!”雪歌说着又开始手舞足蹈,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一会儿拿出地图,一会儿拿出手机,一会儿又转头问着这里怎样,那里怎样,

对于这种情况,浅葱表示见怪不怪,一样无视,抬起头看看梁默那里的水泉,在看看雪歌,瞬间有一种他们同步抽风的感觉,手上的伤由于有上好的药加上细细包扎,已经没有血丝再渗出来,浅葱拖着腮眼睛习惯性的回到那阳光下的身影上,

那么你的国庆要怎么过……

“唉,唉……”浅葱心里已经叹气无数,本来已经打算好的国庆假期,本子电脑都放好准备开始奋斗,结果呢,抬头鄙视着前面两个手舞足蹈唱着歌的逗比,神经敏感的感受着身边那个人温暖的气息,心里又叹了大大的一口气,脑海里又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由于马上国庆了,老师相当贴心的把30号的课全提前上完了,所以呢,一天没课,破天荒的四个人同时在宿舍里,

浅葱还像以前一般先回到宿舍,走到里间把书包往床上一丢,整个人扑到床上,似乎只有躺在床上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本想休息一下然后洗个澡就开始奋斗的,谁知刚合上眼睛,

“啊啊啊,梦雪歌你个混蛋,有种别跑!!!”

“哈哈,你追不上哥哥的,小屁孩,再修炼几百年吧,吼吼!”

“梁默你看他又欺负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室友,我要求换宿舍!!!”

“有本事就换啊,正好走廊最深处有间没人的宿舍,你自己住,晚上会看到……”

“啊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个混蛋,混蛋!!”

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分贝大的连宿舍关着门里间都能听的很清楚,

吵死了这群人,浅葱把头深深陷进软软的枕头里,一遍一遍催眠自己要淡定要淡定,无所谓无所谓,不理睬,他们都是空气,都是空气,

咚!

一声巨响,好像外面在拆房,那个惊天动地啊,

“哇哇哇,疼死我了,妈呀!!!”

吱呀,宿舍门开了,雪歌冲进来一下子跳到浅葱床上,扑在浅葱身上,“浅葱,快醒醒疼死哥哥了,鼻子撞门上了,哇哇哇!!”

“哈哈哈,你活该,人家猪都知道脑筋急转弯,你啊看是撞猪上了,活该,哈哈哈!!”水泉推开门在外间笑的满地打滚,

“你们两个,真是,太调皮……”温暖的声音掺着些淡淡的无奈,又带着宠溺的无可奈何,

不听见这个声音还好,一听见本来不想雪歌的浅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咚……

可怜的雪歌趴在浅葱身上防不胜防,结果浅葱猛坐起来那一下子,就又摔倒地上,

“哈哈哈,四脚朝天,哈哈哈,乌龟乌龟,雪歌乌龟,哈哈哈,这叫报应,叫你在欺负我,哈哈哈”水泉已经笑的不行不行的了,捂着肚子不停的打滚,

“啊啊啊,妈呀,我今天倒了什么霉,就应该看看黄历在行事,疼死哥哥了,啊啊啊……”

“闭嘴!吵死了,你,还有你,滚出去!”浅葱终于爆发了,一把拿起床上的书包朝雪歌扔了过去,

“啊!!浅葱!你想杀了我?”雪歌从地上迅速爬起来,身子一歪往一旁一闪,躲过书包,假装眼泪汪汪看着浅葱“小子这可是装着满满的书啊,一下子砸下去……”

“砸下去,你个混蛋就彻底嗝屁了,听蛐蛐去了,哈哈……”水泉丝毫没受到影响,笑的更欢,貌似看见雪歌倒霉他就跟中了八百万似的,

滴答滴答,

那一下子扔书包的力气过大,浅葱手上的纱布被书包链子扯开,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粘着丝丝血肉,破开血来,

“浅葱!”

雪歌愣神的一秒,梁默已经很快上前,拿起浅葱的手,准备为他处理,那个上前的速度,一晃眼的功夫,不,也许更快,水泉也停止了笑,坐在惊讶的张大了嘴,不知道是因为浅葱狰狞的伤口还是梁默飞快的速度,

“不用你管,滚!”浅葱马上意识到那个人的接近只要是那熟悉温暖的气息,闭着眼都能感受的到,如此清晰。

用力使劲甩着,想甩开那只手,甩开那个强行进入冰冷的温暖,奈何似乎无论是雪歌还是梁默,浅葱的力气没有一个能甩开,梁默的手纹丝不动的握着浅葱的手腕,大概因为过于猛烈的挣扎,血流得更多,犹如血溪涓涓而下。

滴答滴答,青色的地板上开起大朵大朵的彼岸,妖艳非常,浅葱的身影倒影在彼岸上,那朦胧的身影,又好像巨大艳丽网上美丽的黑色蝴蝶,挣扎着,舞动着脆弱的翅膀,想要飞起来,却意外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都愣着干嘛,雪歌去外间电视柜下面拿药箱,水泉去洗手间端盆水,快点!”梁默自己没有发觉他语气中的急切,卸去温和的外表,也许这才是真实,

“啊?好,马,马上去!”

“我也去,我也去,”两个人同步从地上爬起来,慌忙的去拿,应该是被梁默的语气以及阴沉的脸色吓到了,都不敢在继续打闹

浅葱低着头不语,不再挣扎,而是看着血泊里倒影的自己,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脆弱,就像那天一般,

“小……浅,对不起,姥姥……咳咳,不能再陪你……咳咳,虽然人……生老病死……咳咳咳咳,是常情,但……”

“姥姥,不要,不要离开……”

“但,我放不下……的……就是……你”那天也是这样吧,那个自以为生命中仅存的温暖就那样躺在血泊里,慢慢的变冷,变冷,明明前一秒还是笑容和蔼,做饭讲故事,下一秒就不见了,不见了。

黑暗袭来,在昏迷之前浅葱想着这世界美好的事情实在太过于短暂,留下痛苦的回忆,和无尽的徒然悲伤,若是这样永远睡下去会不会,会不会不再如此……

“浅葱!”

黑暗中很宁静,宁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浅葱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其实身体不是如此脆弱的,明明是男生,太过于娇气,浅葱自嘲着,难道自己不清楚自从姥姥去世,那个地方再也容不下自己,正值上高一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不愿意住宿舍,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开始了浑浑噩噩的生活,吃饭么,一天能吃几顿?

想到此浅葱嘴上嘲讽的笑扬起的更加大,明明不是孤儿,却就是孤儿啊,呵呵,这黑暗真适合自己,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好了,又安全,又安静,

“浅葱!浅葱!”

“谁在喊我?”浅葱回头,身后也是黑黑的与前方无异,大概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有人……

“浅葱!快醒醒!浅葱”谁的呼唤如此急切,失去了平时的温和?

“你小子流了这点血就晕倒,怂不怂,快起来,让哥哥打一打,皮痒痒了!”谁的声音带着一贯欠抽的语气?

“呵呵,梁默别搭理他,那是他咎由自取,想当初你救了他两回,他是如何对你的,狼心狗肺,自私自利,活该,哼!”谁的声音明明天真却满嘴毒舌?

“水泉,那事都过去了,别再说了!”

“梁默你,你凶我,雪歌,你个混蛋,混蛋,”

“额,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梁默凶你,我怎么又成混蛋了?”

“说你是混蛋就是混蛋,大混蛋……”

“吵……”即使再不愿意醒来,耳朵边这些人无休止的吵闹,死人都能活过来吧,

“看,那不是醒了,我瞧着就是装的”水泉继续毒舌,谁叫梁默如此关心你,就是看你不顺眼,哼

“浅葱,你终于醒了,吓死哥哥了,哇哇哇”雪歌一见先扑了过去,抱起浅葱使劲摇着,估计活人也得被摇死,

梁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一闪而逝,他自己永远碰不到么,呵呵,抬头间恢复平时的温柔仿佛刚才那样急切的,不是他,转身走到洗手间开始洗去衣服上溅上的血滓,

浅葱没有理睬身上夸张哇哇大叫挂着的雪歌,眼睛里映出那个身影,不知道为何心里一紧,那个身影明明还是以往在阳光下,却如此凄凉,使劲摇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晕倒后遗症,手上的伤早已包好,熟悉的手法,浅葱看着,冰湖里微微的,微微的,荡起涟漪……

于是乎,雪歌提议干脆一起出去玩好了,正好避免浅葱再熬神费力,用受伤的手打字,水泉意外的同意,实际上只要梁默去的话,他肯定百分百同意,秉承着除了梁默和他多余的两个人无视就好的心理,梁默当然不会拒绝,只要有他,去哪里都可以,众人以三比一完胜浅葱,

所以被迫架着,出了门,记忆回笼,浅葱又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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