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在学校大操场正面的行政大楼,离教学楼有一段距离,白云飞快步向行政大楼方位走去。
校长办公室很宽大,布置得也很讲究。不过在白云飞的眼里那就是堆砌,把一些字画堆砌在一间屋子里面而已,既没有格调也没有品味。
特别是还有两间小屋,一间是个小型的浴室,不是普通的卫生间凑合一下,据说很考究。白云飞只是据说,她没好奇心想看看,更没有想进去享用。
另一间不用说了,是卧室。校长大人经常对人说他是从早上6点到夜间10:30下晚自习还在学校工作的人。有个卧室那是正当的用途。
至于经常找不到人,校长不是还要去市里面开会,甚至离开本市出差,学***之,校长是个忙人。
要是有什么事确实要找校长,听说在校长办公室外面可以等候。特别是评职称期间,那可得排队。
白云飞到这个学校三年,无事她从来不去行政大楼,更不要说去校长办公室排队了。
白云飞进入行政大楼,已经不是指指点点了,立即感觉到无数的射线从一个个的眼球中杀了过来。
白云飞没有时间过多地想这些问题,平时办公室议论的太多,学校领导班子怎样?学校里面有些人怎样?来了三年的她也算是摸清一些套路了。
白云飞大步走上楼。
刚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并殷勤地说:“白老师,辛苦了,学校能有你这样的老师让学校增光不少。”
白云飞听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教学不是我白云飞一人能撑得起的,一个班是众多老师的努力,谢谢校长对我教学成绩的肯定。”
“白老师,这次重点班能出多少一本,多少二本?”
白云飞从校长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也没坐下,站在校长办公桌一侧想想说:“不会比去年的差。”
“可有北大清华的希望?”
“如果正常发挥好,这个希望还是很大的。去年有两个学生考入清华,今年不会比这个数少。”
“啪!”校长大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这就好。”
“今年的职称已经下达名额。按照评选的条件,教学成绩是第一位的。白老师来我校三年,我校高考成绩直线上升,与白老师的数学科教学是成绩是分不开的。”
“白老师,高级职称名额有两个。昨天下午学校行政办已经开会研究,研究的结果我现在就可告诉你,一个名额内定给你,另一个学校打算让大家评选。”
“啊?”白云飞惊讶地看了校长一下,不知道校长打什么算盘。按理说,高级职称自己也应该得,带了3年的重点班,自己所带的数学科成绩在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白云飞还没说话,校长又说:“这次的骨干和学科带头人,昨天下午已经讨论了。名单已经往上报,你是其中之一。离高考就只有三十几天了。学校能不能在市里面占有一席之地就靠你们这些一线的老师。”
校长还说了什么,白云飞几乎没有听进去。
调入这个学校之前自己本就是市里的骨干老师,学科带头人。市里本着加强周边学校师资,考虑到均衡发展,把一些市里好的老师分散到各个学校,自己被选中之一。
去年、前年市里就指定一个高级名额是自己,可是校长说,让一让。这次虽然校长又说了,市里面还是指定一个名额是自己,可要真能到自己头上才能算数。
在之前这个学校几乎没有高级职称一说,更别说升级为重点了。当然,这所学校在这一两年暴红绝对是房地产的功劳。周边修建了很多高档小区,自己也是离这所学校近才调入的。
白云飞突然感觉手一阵油腻袭来,低头一看,脸刷一下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校长又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地摇晃说:“谢谢你们这些一线的老师。”
白云飞想抽回来自己的手,可校长握得很紧,校长办公室听说经常发生桃色新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校长这样的举动白云飞心里很厌恶,可也不能一耳光甩过去,只好假装不知其意打趣地说:“校长可是要给我算命?算下我们班能出几个清华北大,数学成绩总分单科在市中学里面排名第几?”
“啊!啊!”校长还是没有松手,油腻的手在白云飞手上搓着,“白老师啊,这个内定名额可不容易,我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的。”
校长说得很诚意,只差没把白云飞的手捂出痱子,就是拉着不放松。
白云飞又只能在心里冷笑了,这个内定名额根本没什么内定一说,职称评定本就是公开透明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起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当作了自家的私有。
市教育厅为了平衡学校知识水平结构,经过市里面研究决定从重点学校调出一批老师到市里面的一些普通学校,调出的老师从文凭资历等来说都是拔尖的。
这些老师调到这些普通学校,市里面特定了一些高级职称名额,也算是内定给这部分老师,其目白也是充实这些普通学校的师资力量。
市里面之所以这样内定一下,是这些老师原先都不是本校的老师,在评选上大多学校采取民主。而这些老师由于新到一个学校,单靠民主是无法竞争过学校的老老师的。
这样一来,这些老师又成了学校很多老师的眼中钉。
白云飞调到这个学校三年,三年教学高三班的成绩有目共睹。可前两年职称并没有像市里面说的那样落到自己头上,而是让一让给了别的老师。
白云飞也知道,关于这个高级职称名额其实是市里给自己的,可学校不愿意执行,给了别的同事。
学校不往上报,市里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只好一让再让,这次虽然还是说了给自己,不过,要真落实到头上才算得。
还有很多老师说了,人家也勤勤恳恳在学校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凭什么自己刚才来,就要抢什么职称呀,骨干呀,难道就是凭脸蛋混来的?
也有人说了,文凭高些。可有人说了,又没说文凭高些的人就有要职称的优先,大专大学研究生还不是一样教同样的学生。带重点班能出成绩这个谁不知道?
白云飞突然感觉不对,一种异样让他为校长的行为感到羞耻。
“校长,你真个要给我算命呀?”白云飞恶心死了,再不把自己的手从校长手中抽出来,自己的手会离校长的某个部位越来越近,那时忍不住会甩个耳光什么的,已经不是职称问题,那自己真就别在这个学校呆了。
白云飞一边说一边使劲地往回抽自己的手,“校长,不会算就别算了,谢谢你给我说职称的事了。”
白云飞不等校长说完,也没听校长继续说了些什么,借故有人进来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了。因为自己进校长办公室是不用排队的。
正想着苦瓜脸向自己走来。“白老师,昨天下去你到哪去了?”
“啊,家里有些事。”白云飞随意回答着。
苦瓜脸双手一拍,好像世界末日到来一样,夸张地说:“学校里炸开了锅,今年的高级职称已经下来,就只有两个,听说一个已经内定,只有一个名额可以竞争。”
苦瓜脸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白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们初中部是不是可以分得到一个。”
“这个……这个……”白云飞不知道怎么说,要说不可以。夏雷又在她的班上,要说可以吧。难道跟他说,校长刚才已经说了,又一个内定是自己,另一个是不可能下到初中部的。
苦瓜脸把白云飞拉到树下,小声地问:“你刚才从校长办公室来,有些什么消息?”
白云飞老实地说:“校长的意思,有一个内定名额是市里面指定给我的,另一个说是要民主评选。”
白云飞笑笑,“我感觉,学校是用我当草船,最后这个名额是谁得可就不知道了。”
苦瓜脸诡异地看着白云飞,“你知不知道,去年你为什么没有拿到内定名额。”
白云飞愣愣地看着她,“不是说要照顾军人家属吗?”
“屁话!”苦瓜脸用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示意,看谁送的钱多。
“据我说知,占你内定名额的那个就送了一双皮鞋给校长。皮鞋倒是不贵,只是皮鞋能塞多少钱呢?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据说所有的评委都得到了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白云飞明知故问了。
“这个……这个……”苦瓜脸长叹一声,“难怪人家说你只会埋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除了校长得到一双皮鞋,你知道两个副校长,教导主任得了多少好处。”
苦瓜脸快速地说着,白云飞前面的话还没听清楚,苦瓜脸又迅速说了下一个。转眼间十多个评委都说完了。
最后苦瓜脸神秘地说:“我家里有人跟那个有点关系,如果用得着,这个忙我可以帮你的。”
苦瓜脸说着用手指了指校长办公室。
白云飞笑笑说:“顺其自然吧,我要上课了。这些话可不要乱说。”
苦瓜脸也笑笑说:“这些话就只有你不说。谁都在说,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要不然周瑜打黄盖的事情,你不说,她不说。除了诸葛亮,谁又知道呢?你真是聪明不得用在点子上。你教出那么多学生,到头来骨干不是你的,职称不是你的,优秀也不是你的。说不定连老公都不是你的了。”
白云飞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