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客厅大钟响了12下,在这空寂的夜晚远远传来微弱的声音,似有似无,不仅仅是让人惶惶,更多的是让人不安、甚至烦闷和恐慌。
夏细旃顺着钟声目视过去,好像钟声里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再仔细倾听,好像钟声、哭声又没有了。
可是,更奇怪的事来了,夏细旃睁着眼睛,看见了海浪。
海浪穿着的那是一条白色的长裙,袖子很长、很长……幽灵般地从大海里深处飘升,慢慢地腾飞上半空。
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时而红色,时而黄色,时而绿色……甚至五光十色变幻着,像个幽灵。
不,就是一个幽灵!轻轻地飘出海面,飘过城市的上空,轻轻地从半空降临在这片楼群里。
“哎!”白云飞伸出头来,看见丈夫又魂不守舍地站在外面。白云飞感到害怕,声音是乎有点可怜地,“夏细旃,你站在那儿做什么。你是不是累了,那进来,我帮你一下。”
“嗯。”白云飞的出现打断了夏细旃的思路,夏细旃胡乱地点了一下头,又走了进去。
白云飞轻轻地帮他擦洗着,夏细旃一点感觉也没有,任其摆弄。思路顺着又游向了远方,白云飞的手也变成了海浪的手。水淋到他的身体上,也没那种冰刺的感觉。
这水本来就是暖暖的,温温的,在人体上流动缓缓地带来一种****,舒服极了。他又对白云飞的身子贪婪起来,把水从白云飞的手上抡过来,
白云飞推开丈夫的身体,想走过去把窗子拉拢。可夏细旃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不放,窗子还有一线没合拢。
“据说,人原来有四只手,四条腿,神说,人的力量太大了,就分开了咯。”夏细旃用手揽着妻子的脖子,兴致勃勃地给白云飞说话。
白云飞懒洋洋地斜靠着丈夫,此时的夏细旃在她的眼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夏细旃说起这个外国传说,接过来道:“嗯,这是瓦西列夫在《****论》中讲到一个关于人的古老传说。
传说最初的人原来是一种“圆球状”的物体,它有四只手,四条腿,有可以观察相反方向的两副面孔,一颗头颅,四只耳朵。人的超强能力和胆大妄为让居住在奥林匹斯圣山上的诸神大为不安。主神宙斯于是就把人劈分成两半,使分离后的每一个人都用两条腿走路,这样人的能力就变得弱小了许多。在人的身体被分成两半以后,每一半都急切地扑向另一半,希望能再一次拥抱,亲吻在一起,再一次融为一体。这样就生出了人间的爱情。”
“如果找错了,就麻烦了,是不是这样咯。”夏细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白云飞,他是那么的专注和投入,当那雪白的像绸缎一样光滑的肌肤、像少女一般纤秀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完全陶醉了,贪婪地、恨不得一口将白云飞吞进肚里。
他用手抚摸着白云飞的身体,用沉醉般的声音对着妻子的耳朵,“你是一朵诱人的花,一朵诱人的玫瑰花,在我面前灿烂地开放咯!。”
“当然找错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人世间就演义出一幕幕恩怨情仇。真正的爱,那就是一个人,这是费尔巴哈的理论。”
“嗯,不理那个费尔巴哈,我们现在就是一个人咯。”白云飞的身体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和圣洁。
也许是过于圣洁,圣洁得让夏细旃不敢去碰,甚至有些害怕。
他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起来。他在心里不断地鼓舞着自己,可是还是力不从心。犹豫了一下,随手扯了一块布遮挡住了白云飞裸露的身体。
白云飞就是喜欢夏细旃在床上也斯文的表现,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心里有一种障碍,这种障碍年长日久,也许连夏细旃自己也没注意到。
夏细旃凝视着妻子的冰肌玉骨,想一下子扑过去,可是手伸到一半反而停了下来。瞬间,他猛然抓下刚才盖上去的那块布,揉成一团,扔在床下,然后随手把床头灯关掉。
“我们现在就是一个人了,对吗?云飞,我们已经合二为一。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夏细旃用手揉着妻子的头发,一丝一缕象是流泻着的爱意,浓密而绵长,亮丽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完全放松了自己,在享受着人间美味佳肴。夏细旃把身子调整了一下,躺在床上,眼睛不在看着床上的白云飞。
窗帘因为回家晚了,又一回来就上了洗澡间,刚才白云飞随手拉了一下,也慌慌张张地没拉好。这时,一线风吹了进来,窗帘飘飘,夏细旃心里“咯”地一声,急忙又翻身起来。白云飞又让他压在了身体的下面,他的眼神不敢在看别的地方,盯着妻子如痴如醉。
“夏细旃,你怎么哪?轻一点。”白云飞有点受不了。
夏细旃全然没有听见,他全部投入进去了。他的双手在用力地折腾着妻子,好像在折腾一个无生命的洋娃娃。白云飞虽然有点难受,可是,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冲击,一种说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感受。
“这?这不是爱!这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吧。”想到这儿,白云飞也紧紧地抱着夏细旃,想把他翻下来,好好地躺着。这样,两个人都不费力,也好说说话。
夏细旃根本就不听或没感觉到白云飞的用意,他好像沉浸在自己酿造的世界里。不知道是在幻想,或是在追忆。
“云飞,乖乖的,别动。我要你,我要和你成为一个人,我要你给我安慰,我要你给我快乐,我要你给我温暖、我要你给我美好,我要你给我信任,我要你给我好多好多……我要告诉你,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藏,你会拥有最好的一切。因为你快乐,你开朗,你坚韧,你温暖……你是天使,你是阳光。”
白云飞知道,接下来的台词是:“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的玫瑰,你是千千万万女人中的唯一,唯一能够触动我最深处的灵魂和最柔软最脆弱的心。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你,而我之所以毫不疲倦的守候着,就是想把这唯一变成永恒的记忆。”想到这儿,白云飞好似在梦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夏细旃的心。
“夏细旃,你爱我吗?你真正地爱过我吗?”
“我爱你!云飞。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是我的唯一。我会有好多好多钱,让你和蕾蕾过上人人都羡慕和嫉妒的日子。”夏细旃的动作又轻柔、温暖地,“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的玫瑰,你是千千万万女人中的唯一……”
夏细旃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窗子那一线没关拢的缝,窗外的灯光透过那一线间隔射了进来。
灯光不亮,窗帘是枣红色的金丝绒,配套白色的纱帘,红白对衬,在这灰暗的夜晚,此时白色给人恐慌的感觉,红色却让人焦虑。
他躺在那里神情不定地搓着双手,光线正照射在他的头上,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没有一点的镇静。看看一旁仙姿玉貌的白云飞早已经熟睡,有点嫉妒起来,又不敢有什么动静。
夏细旃有些怕白云飞,表面上白云飞什么都听他的,实际上是自己什么都听白云飞的,长期以来作为白云飞的丈夫他感到很失败。
白云飞现在睡得正香,自己想什么,她是不会知道的,反过来,白云飞给自己讲的好多东西自己也理解不了。
不知道妻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自己说什么她都知道,就像刚才什么瓦西列夫《****论》随口就来。
夏细旃想叫醒白云飞,好多事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自己感到有些不能承受了,海浪的事要不要给白云飞说说呢?说了,她会怎样想,会谅解自己吗?白云飞是个明理的人,还是给白云飞说说咯。
夏细旃想让白云飞帮自己减轻一点压力,于是打开床头灯,又端详起妻子来。
“你怎么那?”白云飞睡意蒙蒙地。
夏细旃只好把灯又关上,从黑暗来到光明,又由光明返回黑暗,思绪感触的全是沉闷和忧郁,情绪更加低落,不禁精神紧张起来。
看来求救白云飞是不行的了,悄悄地起来,摸索着走出卧室,随手把门关上,来到客厅。
夏细旃为了让自己放松,有了刚才的经验,他打开客厅所有的灯。客厅的窗子也没有拉拢,因为回家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没有仔细地去检查家里的一切,窗子有些开着,有些关着。
靠近街道的窗子全部敞着,夏细旃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