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心里一阵纷乱如麻,这个家伙到底是谁?语气这么狂妄,自己分明是被他戏弄了,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反抗。娘亲的仇怎么报呢,自己难道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吗?难道就这样算了吗?绿萼眼泪汪汪的想着。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百无聊赖,绿萼想自己终究还是要下山去的,难道就这样在这清风寨呆一辈子?这究竟不是长久之计。
下山后家是回不去了,娘已经死了,爹爹也是断然不会让自己进家门的。自己以后靠什么生活呢?是刺绣呢,还是弹筝卖唱,可是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世间的风雨中又即将遭遇多少啊。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和胡三在一起过日子,从此浪迹天涯,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抛下,绿萼又是不甘心。
这天下午,男子终究是没有来。绿萼心里竟还有一丝空落落的,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连绿萼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戏谑的眼神,霸气的风度,回想起来绿萼有一些脸红心跳。呸呸呸,这个混蛋,自己脸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绿萼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胡三。虽然她对胡三并没有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感觉,但是胡三却一直对她这么好。只是感情这回事,终究是勉强不得的。
一连几天,男子都没有再来。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了,一晃眼儿的功夫,绿萼在这清风寨都呆了快半年了。也是该谋划谋划出路了,难道要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啊。
这天,胡三回来说:“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姜大召集清风寨的全体弟兄们一起聚餐吃酒,你也去吧,给我们弹个筝,唱个曲。“
绿萼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我也去?“胡三说:“你到我们这清风寨也已经快半年了,虽说你是被我掳过来的,但是你爹没有送赎金来,大家不也是在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你?姜大也没有为难你不是?要求你给大家弹个筝唱个曲不过分吧。“
绿萼想想也是,再说,一直听大家说姜大,也不知道这个土匪头子长什么样子。以前在长安城,大家都把他描绘的凶神恶煞的,谁家孩子夜哭,大人们都会拿姜大吓唬他:“再哭,再哭姜大就来把你捉走了,带到山上让狼吃掉。孩子们一听就老老实实了。“想到这里,她答应了下来。
清风寨大厅,火把照亮了整个寨子,整个寨子的土匪都齐聚一堂。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江湖义气,热闹的喝酒划拳声。
绿萼觉得自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马上她就有些后悔了。自己在这里弹什么筝呢,这里完全没有一丝欣赏曲子的氛围,肯能自己的声音很快就被这喝酒划拳声给淹没了吧。这里更适合舞剑,适合擂鼓。
她回头再看看胡三,眼光里有着一丝丝的无奈。也有着一些些的纠结和不解,胡三是怎么选择到了这里呢。想起那晚悠扬的箫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的时候,被胡三拉了一把:“找个位子坐下吧,别杵在这里了,发个什么愣呢。“
绿萼找了个最靠外的位置坐下了,“吃吧。“胡三将桌前的牛肉和粽子往绿萼那推了推。
绿萼虽然不太想吃,还是随手拿起一个粽子剥了起来,细细的咀嚼起来。还别说,这粽子还真的挺好吃的,糯米很有粘头,包粽子的叶子应该就是清风寨山上的竹叶吧。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记忆中,绿萼还是孩童的时候,才吃过这么香的粽子,那时候,绿萼和娘去寺庙里进香。还有丫头环儿,寺庙也是在山上,山后有很多的竹林,住持说每个来进香许愿的香客都可以挖几株竹笋回去,是菩萨的恩赐。
绿萼的娘亲也去挖来几株,回到家来,笋叶被用来包了粽子,很是清香,一直到现在绿萼都回忆那个味道,唇齿留香,成为儿时记忆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而现在,却已经是物是人非,短短几个月,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却已经仙逝,自己是有家归不得,有亲却已经反目。真是造化弄人。
绿萼又想起了娘亲,眼圈微微红了,没想到,在这清风寨却吃到了儿时心心念念的味道。人生真的是处处有惊喜。
寨子的大厅里依然是人声鼎沸,只是大堂正中间的那把椅子还空着,姜大还没有出来。绿萼有些好奇,这姜大到底是什么样子,能将这一群凶神恶煞之徒管教的服服贴贴的。想来应该是非常残暴之徒吧,那等会儿自己表演不好,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呢。
正想着,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了。绿萼惊奇的抬起头,只见大厅中间出现一个人影,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姜大吧。只见那男子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胡三碰了碰绿萼:“这就是姜大,等会你表演的时候要用心点哦!“
绿萼仔细去看姜大的脸,这一看不要紧,绿萼手中的花生掉到了地上。
挺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冷峻的眼神,那种霸气的风度更加明显了。这人,竟然是下午闯入屋子来听筝的男人。那个被绿萼骂为混蛋的人,绿萼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不好,那个男人,不是,是姜大他的眼神已经扫视到绿萼这里了。唇边还是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眼神里的笑意就更深了,也有丝丝的冷峻,还有着一些戏谑。绿萼的头脑里现在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