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突然施出犹如神来之笔的一指,不但破去暗中之人的计划,甚至还波及到文山莱本身,使他受到创伤而告负。
这一变故的突发,惹的所有人都纷纷惊呼出声!
甚至有人惊呼出“六脉神剑”四个字,可知空林这一指是如何惊艳世人。
当然场中明眼人亦不在少数,都明白这一指虽然凌厉迅捷,但与传说中的几乎无坚不摧的“六脉神剑”相比,仍然逊色不少。
最明显的差距表现,传说中“六脉神剑”威力几可洞金穿石,近乎无物可挡。
但是刚才那一指,仅仅洞穿了文山莱的衣袖,堪堪划破皮肉而已,便消失无踪,显得后继乏力,可见两者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
不过经过今夜的轮番比试,可说‘杜子腾’这个假身份,该已扬名武林儒林,其实力足以跻身于一流顶峰高手中的第一梯队。
无论文武哪方面,都已获得众人的认可,至此众人再无兴致逗留下去,纷纷与杜子腾拜别告辞。
甚至堂下还有人幕名而来,欲与杜子腾结交一番,均给空林以夜了想回去休息婉拒。
而云来轩的几位聚友,离去时都对杜子腾点头赞扬,表现出对他这个文武双全的才子的亲厚之意。
唯有那位与文山莱同来的女娇俏女子巫云陌,离去时对空林表现的愤愤不平,好似个单纯的小丫头,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之色。
走开时还不望狠狠的瞪他一眼,只不过表情不但未见半丝狠厉味道,反倒凸显得可爱无比,瞧的空林也只能失笑无语。
倒是文山莱本人,表现的落落大方,一副毫不介怀自己落败,技不如人的模样。
空林却是早就听过此人的传闻,对他表现如此的荣辱不惊,只是不置可否一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
遂淡淡微笑着与二人寒暄别过。
当空林与已是可说灰头土脸的丰、白二人告辞时,丰长林脸上已无半点掩饰的笑意,可见心情极差,再懒的掩饰心中对空林的恼意。
只有白江原仍是笑眯眯的拱手祝贺空林道:
“恭喜杜兄,经过今夜这一战,足使‘杜子腾’三个字名震江湖,以后行走江湖,杜兄可别忘了照拂江源哪!”
空林对于此人的两面三刀,早有足够认识,暗中冷哼嘴里当然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
只见原本置于堂中的表演,早就移往前厅处供人观赏,此时表演的乃是一出灯宫戏,空林与杜眉、凤儿三人,此时正徐步离去,一边随意而观。
却听白江原突然从后追上来道:
“杜兄,余见这场花灯戏颇为精彩,不若赏完再走如何?”
空林不知此人打的什么鬼主意,突然想要留下自己,却知此子绝非什么好路数,当即拒绝道:
“谢过白兄好意,在下确实乏了,告辞了!”
只听此子貌似惋惜道:
“也罢,那在下就不勉强杜兄了,这花灯戏就留待下次吧。”
顿了顿,又似不经意的问道:
“对了,我曾听说,这花灯戏乃是出自杜兄家乡处,下次还请杜兄可以指正几句!”
空林听的心中一愕,又迅速明白过来,原来此子仍是贼心不死,想要再来试探自己的底细,估计该是见自己身手高明的出乎意料,疑心又起了吧。
心道真是个多疑的小人,幸好自己早有准备,于是摇头道:
“白兄此言差矣,花灯戏其实源自两湘,叫法各有不同,有‘调花灯’‘打花灯’‘地花灯’等等,只因最先传入在下家乡,才会令许多人误以为,花灯戏缘自在下祖籍。
白兄缪赞了,让在下指正那是绝不敢当,还请白兄留步,在下告辞!”
白江原终于不再多言,阴晴不定的眼神里,也不知转的何等念头,望着不断远去的三人背影,却是当真留在了原地,令暗中戒备的空林空自担心了半晌。
……
当三人来至自家马车前,居然见到几乎令三人同感哭笑不得的一幕。
只见我们的应大公子,竞然甘愿屈就做个马夫小厮,甚至还似模似样的穿上一身粗布短衣,头上配着一顶破圆帽,也不知上哪弄来的。
见三人来到近前,倒是不怕旁人笑话了,连忙高声招呼道:
“快过来,让在下先送二位姑娘回去,再转道送杜兄回去。”
空林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应公子呀,你这是做什么?常三呢?”
应笑痴毫无愧色的笑道:
“你说那小子啊,我见他想婆娘都想的直发抖,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成人之美,便打发他回去了。”
空林心道原来如此,这小子还真懂见缝插针。
也是缠人的紧,真不会愧他父母给他起这么一个名字,不过再如此下去,恐怕眉儿也会不甚其扰,路上有机会不若劝一劝此子。
见事已至此,三人亦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由着这小子胡来。
不过却又不能当真当他做个车夫,便由空林陪着一同驾车,幸好这辆马车御座颇为宽敞,又有前后两层维幔遮掩。
驾车人本身便比平常御者舒服许多,普通风雨都可遮挡些许,又不逾有视线不清之感。
如此便由应大公子驾着车,带着三人返回。
一路上他简直将空林今晚大胜文山莱之举,形容的惊天地、泣鬼神,古今罕有一般,那马屁如潮,惹的二女娇笑不止,令空林亦是大感尴尬,心叫救命,却又拦之不住,只能随他去。
实则他以此方法,搏得的杜眉欢心,实则只是做了无用功,只因他并不知这三人的实际关系,早就滚在一张床上了。
如此在应笑痴兴奋、杜眉敷衍、小凤暗恼、空林沉默的一路上,终于到了跃马桥,二女连忙下车,逃也似的溜进楼内。
见状应笑痴一直笑意吟吟的脸上,终于难掩一丝落莫之意。
重重叹一口气便一言不发,默默的掉转马儿,沿着景耀大街,朝着空林的大宅赶去。
忍了一阵,空林还是忍不住劝他道:
“应公子,其实以你的人品武功皆属上上之选,为何如此苦恋舍妹?”
闻言应笑痴难掩落莫的脸上,终将笑容完全敛去,忍不住同样长叹一声道:
“我又不蠢,如何不知杜眉对我只有欣赏之意,而无男女之情。
只可惜感情之事,向来由不得人自己做主,而且家中已经给我下了严令,清明之前或取功名入仕,或入伍从军取武科,再不容我如此胡混下去。
所以我打算在此之前,全力向舍妹发起追求,不论成与不CD算是给自己这一段感情,画上一个完整的休止符,这点还请杜兄为我保密!”
空林不由陷入两难,以自己与杜眉二女的关系,其实很难忍住不透露半点,但是以自己一贯以来,一诺千金的脾性,若是答应了定不能反悔,否则岂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但是若让他真的一直忍着不说,不说会憋的极为辛苦,而且如此做亦有种,背着外人欺骗自己人的感觉,既对不起杜眉的信任,也恐会造成影响她,生出什么错误判断的困扰。
但是自己眼下身为‘杜子腾’,又找不到半点拒绝的理由,搜肚刮肠半响,仍只能无奈答应道:
“此事若当真无丝毫风声传出,在下自会守口如瓶!”
空林话中的潜台词,他自然听的懂,于是坦然笑道:
“放心吧,杜兄,此是应有之义。
何况此事虽非什么要紧事,但是家中长辈亦非什么长舌妇,不会到处宣扬,弄的人尽皆知,这点自知之明,相信在下家人还是省得呢!”
空林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以对,总之自己表明过劝说之意,他自己亦表示只是最后挣扎一轮,一切只能留待时间来证明了。
如此随着脚下‘得得’的马蹄声的一路伴随,度过一阵难言的静默,方由应笑痴打破沉默道:
“杜兄,今夜那一指堪称惊艳之极,几可僻美传说中的天榜绝学‘六脉神剑’,却不知有何名堂,可否告知在下呢?”
空林低笑一声,道:
“其实那只是从原本自悟而来的剑法,演化成以指代剑的一招,我给它取名叫做‘奔雷一剑’!”
应笑痴恍然点头赞道:
“确实名符其实,迅若奔雷!好剑法,改天有空,还望杜兄不吝赐教!”
空林正想笑着应是,却突然转而面色凝重的问道:
“应兄弟,前面好似有人!”
应笑痴立时警觉,驾前十余步,瞧清确有一道人影正卓立路中。
由于此地已经离开繁华之地颇远,又是已至亥时,景耀大街的临渠这一侧路几无行人。
有人突兀的拦着去路,二人当即提高警觉,待车驾行至距此人二十余步时,应笑痴轻吁一声停下马车,扬声问道:
“前方是哪位朋友,因何拦着某家去路?”
对方却以一道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沙哑男声,道:
“请问,杜子腾,杜兄刻下可在车中?”
听闻是找自己的,且有些来势凶凶的,空林却夷然无惧,正要应是时却突然心中一动。
此时他正位于两道帷幔中间,应笑痴左侧,身形正好因此被帷幄掩去,若旁人远处瞧来,只会以为他人在车中,遂将两道帷幔掀开一些,装在仍在车内的样子。
才将声音送往前方道:
“在下正是,兄台究竟是何来历,还请直言相告!否则还请让开,不然……”
余下的话他已勿需再说,因为他刚才已功聚双目,看清楚对面之人脸上还蒙着面巾,显然是善者不来,遂毫不客气亦不愿再耽搁时间。
却听对方沙哑着嗓子,狂笑一阵道:
“好!不愧是毒儒狂生,口气凭地大,就不知你手上功夫是否与嘴上一般硬!”
口气中同样充满了挑衅之意,顿了顿方郑重沉声道:
“你记好了,今次是‘鬼手’前来讨债!”
话音未落,空林与应笑痴便有一股极不妥当的感觉生起。
尚未想明白是何处不妥,便觉有一股强烈的,近乎恐怖至难以呼吸的风压从上方袭来,两人连回答都来不及,便要往两侧闪开。
却突然惊觉,左右两侧已经罩来数不清的疾风劲箭,而且其中似乎夹杂着许多,专破内家真气的毫毛细针,这类细针可是连先天境高手,都几乎无能为力的恐怖暗器。
更不用说两人现在连宗师都没到,还未凝练出护体真气,根本不敢硬接。
两人根本来不及细想,在这种等若四面都被包围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的选择,只能本能的向前扑去。
但当二人的身子向前扑出,刚刚脱离毫毛钢针的笼罩范围。
只听背后传来‘哗’的一声轰然巨响,一阵气浪从二人身上掀过,不用回头便知那辆马车,已经被那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的完全散架,碎片四散飞溅的同时,两匹马儿亦同时发出仰天悲鸣。
明显受到池鱼之央,死在众多暗器之下。
此时二人陡然惊觉,迎面又已射来几排暗弩劲箭,分上中下三路射来,几乎笼罩了二人身前丈许空间,加上左右再度罩来的毫毛钢针,无论他二人如何闪避,都难避免伤于箭矢之下。
际此危急关头,二人抱着不成功便成仁之心,蓦然同时大喝一声道:
“下”!
同使千金坠,拔出背上长剑,身子保持挺直,迎面朝下就那么直挺挺的摔向地面。
手中长剑同时奋力疾挥,磕飞了直指要害的几支弩箭,勉强挨过几支劲箭,但难免收到些许擦伤。
待身体堪堪与地面平齐,即将摔个鼻青脸肿之际,脚下倏的用劲,身子立如箭矢般疾射而出,整个人如贴地疾掠的飞燕向对面的人影逼近。
此是二人想到,唯一死中求活的机会,只要逼近对方变成近战,对方的强弓暗弩才会投鼠忌器,难有用武之地。
否则在对方如此完善的包围网下,二人终会给鬼手中人,射成刺猬!
眼下二人选择同一办法,总算挣得了一线生机。
当二人从重重包围中,贴地疾射而出时。
对方立知大势已去矣,不待与二人交手,蓦然一个转身后退,便迅速跃下侧面永安渠,就此投入水中消失不见,连个水花都未溅起半点,可见水性极佳。
也不知是鬼手中人,是不愿暴露本身面目,还是根本难以与二人交手,就如此草草消失,远远的传来一句场面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杜子腾,今次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