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刀老来到那张床塌前驻足片刻,鼻间轻嗅,同时喃喃自语道:
“此子明明在此逗留许久,且尚与不止一女欢好一场,艳福倒是浅,不过为何却似为何有些匆忙的远遁?”
随后立即又命狸猫继续追踪,直到空林消失的那处渠边,终于完全失去踪迹。
刀老不由跺足恼道:
“好小子,居然懂得借水而遁,难道此子发现有何不妥,但这是没有道理的……”
老头一边疑惑不已,一边手上轻抚手上狸猫,全身漆黑的狸猫不由露出一脸惬意的样子,‘喵’了一声。
只听老头自言自语道:
“那种粉末味道,只可能令狸儿闻到,这小子只是发梢粘上一点,如何可能发现端倪……”
显然他是一万个想不通,但是最终仍是遍想无解,只能索然长叹道:
“唉,不管如何,此子一经水遁,定然踪迹难觅,害的小老儿几乎白忙一场,只能算你小子走运喽!狸儿,回去喽!”
……
空林当然不知身后发生之事,幸好他突然决定返回宝库,因为水浸发梢消去昨夜痕迹,方才避过一场大祸。
当时送返二女后,突然之间他只觉有些意兴索然,一时又无处可去。
立时生出回到宝库就此休憩的念头,于是只身入水,返回宝库中。
见到库中那汪水渠,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想要立即倦极而眠的感觉,便迅速除却了全身挂碍,赤身仰躺在平日练功之所。
于水中恒静不动,渐渐的再度陷入,那初次晋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朦胧意境。
头顶、脚下先天真气,自主而发,只保持灵台一念不动,任由自行。
气海内的气旋,却突然自主一分为二,且同时逆转为内旋涡,这一切他毫不自知,随着功行不知多少个周天以后,真气在全身筋脉充盈鼓荡,先天真气自然消去不见。
随后他睁开双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
内视一阵,方才发觉自己此次双修收获当真不小,已将自己的内功境界,从徘徊于一流初阶与中阶之间的不稳境界,强行推至一流高阶的境界且稳定下来。
当然这其中可能不光是双修的作用,那些丹药释放却又莫名消散的真气回流,应当亦起了不小的用用。
而且昨夜对比自己的气旋与杜眉的气旋,才发现自己的气旋无论质与量都犹有胜之,为何境界气息反倒略有不如。
其中定然大有潜力可挖!
……
思忖一阵,遂然起身穿回衣物,回到那间石室。
室中一切仍然保持原样,寂然不动。
瞧着眼前一切,空林自觉恐怕经历这许多事,自己的心境再难重回到之前,那无牵无挂,苦寂无岁月的库中苦修中。
唉,或许该选个时候,离开此地了。
当然眼下并非恰当时机,许多时候定库仍是自己的最后退路,轻易舍弃不得。
不过若是离开,自己又该去往何处呢?
手中下意识的翻开已经瞧了许多次的子陵手记,恰好翻至最后一页,陡然‘九字真言’四个大字印入眼中,蓦然惊觉。
是了,自己修炼刀法莫非炼傻了,连最初的目的也忘了,九字真言这地榜绝学,可是定要瞧瞧的,正好若是将来离开,无处可去,不若就将此地定为目的地好了。
虽说此去川府路途遥远,不过原本便是江湖闯荡,正好增长见闻,同时沿路亦可瞧一瞧,自已几乎从未出过的京城范围之外,那外面倒底是何模样。
外界的江湖,会否更加精彩。
这一切眼下只是空自想想而已,只能待来日才能知晓。
放下这本手记,忽又想起,那张莫名的地图,其中无根无由,根本不知如何去猜,只能日后有缘再遇。
随后又习练起三种,前几日已经上手的武功。
点穴截脉手,变得更见精见且能应时应地而变,变化渐趋多端再非死板不变。鸟渡术进步不大,由于难以领悟核心要诀,正反之气的运用法门。
这一门轻功仍是举步为艰,估摸着可能只有靠顿悟才能解开这个难题,短时间内只能当作一流功法来使。
只有血战十式刀法,进步最大。
因为受应笑痴启发,懂得练武道重心诀,因而才读懂了这门刀法的心诀,便是只有拥有与敌偕亡的胆魄与信念,才能将这门刀法发挥的出神入化,神鬼劈易。
之前之所以使的貌似二流刀法,原因便在于,空得其形,妄以其形悟其神,乃是本末倒置之举,怎能发挥出刀法精髓?
只有深刻领会刀法神髓‘与敌偕亡、血战到底’这八字精义,方能神会贯通,刀出如神。
这一点在空林将自己的精神境界,置入刀山火海、血池悲林的情境中;
终将生死置之度外,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将‘血战十式’刀法一气呵成使出,同时追月几乎刀刀斩出寸许长的银色刀芒,令所有面对之敌,只能挡者披易!
待自己练的浑身酣畅淋漓,大感痛快之后,方才收刀将追月重新嵌入右臂的暗扣内。
估摸着时辰应该与约定之时,差不多时,方才将可以带上的东西全部用油布收好,纳于布包之中。
就此背着包囊,徐步离开宝库。
……
越过好几重街舍,在满天星光下,空林终于找着新昌坊,由于此地靠近长安东面的延兴门,故酒肆茶馆、客栈青楼均不在少数。
当然无论规模与质量,与闻名长安的福聚楼、名堂窝之类的地方,均有着不小的差距。
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有各的需求,不可一概而论。
空林好不容易寻着地方,比对过二女留下的暗记无误,方才揭下脸上腊黄面具,昂然推门而入,随后顺手掩上木门。
只见前厅大门处,小凤正焦灼的在灯光下走来走去,显然已是等待已久,见空林仍是不见踪影,不由来到屋外灯下,遥首长盼、焦躁踱步。
空林一时心中歉然,累美人久候确是不该。
放重脚步,干咳一声,吸引小凤目光后,方才带着歉意笑道:
“累凤儿久等了,林某罪过,还请凤儿原谅则个!”
小凤认出他的声音,立时展颜笑道:
“林郎说的哪里话,快进来,怎的来的如此晚,小姐可是担心的不得了!”
听到她也学杜眉唤自己叫‘林郎’,心里暗笑,恐怕是你担心的不得了吧,否则怎不见她在外相候?
脚下紧赶几步随她步入里屋,一边走嘴里一边凑近她耳畔调笑道:
“呵呵,昨夜与凤儿双修一场,感觉功力大有长进,忍不住试招久了些,一时忘了时辰才会晚了,幸好急急赶来还未过了时候!”
小凤俏脸一红,想起昨夜的痴缠,身子蓦的一软,险些踉跄几步,幸得早有出手的空林,及时挽在她的腰身,方才免去尴尬。
身子顺势偎入他怀中,亦步亦趋的媚眼如丝娇声道:
“林郎太坏了……”
空林哪还忍得住,立时俯身痛吻朱唇,将可人儿整个环抱怀中,就如此迈入里间。
杜眉瞧见二人时,便是如此一幅荒淫姿态。
空林一双大手,不断在小凤身上流连,惹的她气喘吁吁方才靠坐在杜眉的床塌一侧。
就那么保持着环抱之态,俊脸离开小凤的颈项,两眼饶有兴致的打量,正不动声色靠坐在床塌另一侧的杜眉。
见她恢复了此前精明神色,并不忙着凑前与之亲热,免致被她看轻。
而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秀眸,与之无声对峙。
最终还是杜眉不敌,败下阵来,垂下臻首,叹道:
“林郎可知,昨夜大闹皇城之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业已惊动皇上。眼下正由刑步方大人,奉命撤查此事。你的疤脸身份,现在已经暴光天下?”
听得疤脸身份暴光,空林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奇道:
“你我昨夜同样蒙面,为何只有我面目暴露,而你却安然无恙?”
杜眉横他没好气一眼,瞧的他莫名共妙时,方解释道:
“还不是因为你前几日太过张扬,非要买下那件大大有名的貂皮短卦,给施河一眼便认了出来,略加追查还不很快,便将你的尊容给绘在纸上,只不过……”
听她话中有话,空林接道:“不过什么?”
杜眉埋首疑惑道:
“奇怪的正在这里,给你绘出相貌之人,不知何处出了什么岔子,居然将你的年龄画成二十出头,与你那张假脸实际三十出头,相去甚远,也不知是何缘故?”
由于来时空林用的是那张腊黄丑脸,来至此地门外方才取下面具。
故而尚不知疤脸已经爆光,还是如此奇怪的爆光,也不知其中出了什么缘故。
旋又想起,幸好昨夜临出含光门之前,为免杜眉受伤而着了寒气,将短卦脱下罩在她身上,外以长衫遮掩,方才未露破绽。
否则不但自己的本来面目已经爆光,与假脸的关系会为世人所知,还会连累那位助自己脱困的幕姑娘,也因此陷入危机,那才真是罪过了。
想至此处,望着杜眉的俏脸,由衷感叹道:
“还好当时临离含光门之前,为了给你遮寒,将那件,嘿……瞧着骚包之极的短卦盖在你身上,不然估计现在,不但我的本来面目已经爆光,与此事脱不了关系,还可能引出更大的风波,说不定最终连你二人也是难逃干系!”
听他说起城门遮衣相护之事,杜眉心中立时一暖,感觉自己尚算幸运,昨夜虽有一些不得已,且也因此化去一番大麻烦。
但是日间小凤已经实言相告,当时床塌之上确有助纣为虐,掩饰情郎将挑情手法用在自己身上的举动,才会令自己如此快速沦陷,是故心中总有丝不自在,感觉总有些自己是被诱骗上床的味道在其中!
眼下看来,此人还算有情有义,且尚属坦诚,自己看来并非所托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