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虽然刚才付出了,吐出一口鲜血的代价,不过一来令对方伤上加伤,削减了战斗力,另一方面也因将瘀血吐出,反而伤势减轻了不少,再加上长生诀的先天快速疗伤奇效。
故而人身尚在空中,真气运转一个小周天,人便已经恢复大半,随即轻飘飘的落地,表面看着恍似没事人似的。
落地之后,二人都忙于调理伤势,想抢在对方之前令自己完全恢复过来。
所以一时都重又恢复了迎面对侍,只不过彼此位置,恰好倒了了个。
不过单论恢复上来说,肯定是空林超出对方不止一筹,但是对方功力深厚,哪怕受些创伤也能扛得住,甚至若是愿意付出大的代价,保持一段时间的巅峰状态也是大有可能。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空林又极为不利,所以他只能使出拖字诀,想办法积小胜为大胜,拖到对方扛不住的那一刻,前提是他必须顶住对手的杀招不落败,这一点他心里也没有把握。
待伤势恢复了近九成左右,他已不敢再等下去,正打算抢先出手,却只听施河不慌不忙的叹道:
“小子鬼主意不少,功夫也不赖,只是可惜心数不正,终究难成大器!”
空林哑声一笑,嗤之以鼻道:
“你还是多点心思想想自己吧,我的独门手法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眼下你的枪法还能保证剩下几成?”
施河冷哼一声,晒笑道:
“哪怕只剩下五成,杀你亦是足够了!”
空林不欲听他废话,正打算放手抢攻。
突然一阵娇笑声由前方传来,只见杜眉终于露面现身,同样也在脸上蒙了一块彩色纱巾,慢慢的踱着优雅的步子,从阴影处迈出,油然反问道:
“若是再加止我呢,又如何?”
施河的双目微凸,轻叹一口气道:
“唉,看来施某小看你了,原来你才是长生会的人,且还是女子之身,难怪可是这么快解开机关,东西到手了吧!”
杜眉不答反问道:“你说呢?”
刚才杜、空二人已经眼神示意,东西确实已经到了杜眉手中,空林不由暗忖,总算不枉自己豁出去一场,差点陪上一条小命才给她换来的机会,总算没有白走一遭。
接下来就看自己二人能否功成身退了。
施河一直寂然不动,也不说话,就如此静静的瞧着二人汇合一处,空林原本打算抢攻的打算自然也放下了,毕竟一个人出手还是把握小了些。
总不如两个人出手把握大,就算让施河多恢复一分实力也无妨。
见二人终于汇合一处,施河眸中方才闪过一眼精芒扫过二人,嘴里好整以瑕的淡淡问道:
“都准备好了吧!”
见状二人不由均是面面相觑,心中突然生出极其强烈的,不妥当之感。
只听施河此时的语气,便知他根本不似空林所想的,借机拖延时间疗治伤势,更不似杜眉所想,借着他受伤在前,合二人之力便可轻松拿下的判断。
此人眼下语气,分明比刚才独斗一人之时更具信心,嘴角的那股肆无忌惮的味道,几乎扑面而来,二人人感受的清清楚楚,但这明明是没有理由的。
可又偏偏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二人不由在心下暗自猜疑:
若非此人另有后手,有其他人在后立时便可支援,便是此人刚才一直留有余地,并未真个动手,只有到了眼下二人到齐,方才真正认真起来。
或者说更坏的可能是,此人一直等着二人汇合,好使出全力战一场。
若当真是最后一种可能,那无疑此人就极为可怕了,那根本就是与‘疯子’此人同样的行事风格,为求痛快一战几乎不计成败生死,如果当真如此,那二人今夜就有难了!
空林更是有一种直觉,此人的巨目之后,隐藏着一丝极深的疯狂战意。
双目眯成一条细线,空林面巾下的脸色陡然凝重了许多,靠近杜眉耳旁肃容提醒道:
“小心了,此人刚才好像一直在示弱,我们最好随时准备开溜,我来断后!”
杜眉闻言不由诧异的望了他一眼,暗奇此人怎的如此好说话,居然说动提出断后,随即便见他对施河笑道:
“施将军,刚才是否一直在耍本真人,根本未曾真个动手呢?”
晃了晃脖了,揉了揉肩颈的天髎穴,施河的双眼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淡淡道:
“是与不是,马上便知!”
话音刚落,整个突然化成一辆疾奔的马车,向着二人所在疯狂奔来。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杜眉娇喝道:“无名诀!”
空林立即心领神会,伸出左手与她玉手相握,运时无名口诀,霎时间二人同时全身剧震!
空林只觉一道阴柔的真气,由左手劳宫穴汇入自己全身筋脉,在心法的带动下,迅速游走全身的奇经八脉与各大窍穴,然后汇入丹田气海,再又原路返回,冲入杜眉身体中。
这个过程中真气不断壮大,连原先受创尚有一还未痊愈的筋脉,亦纷纷不药而愈,神奇之极。
随后等若汇集全身真气的气劲,在杜眉体内以同样的方式,游走一周。
这个过程中,杜眉同样受益菲浅。
她更震惊于空林身上,从未见过的同源异种,又并行不悖的寒热双螺旋真气,在此带动下,真气动转的效率,以超出原本预料几倍的速度,迅速以两手为桥梁,完成了一个大周天循环。
此时施河堪堪奔至二人三丈开外,不过手中长枪已经画出一道弧线,划击而至。
二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纵起,一人持刀,一人执剑,以无名心诀为核心,疾取对方肩颈与胸腹两处要害。
刚才空林取得的成果,可能不如想像中那般大,但是不管如何总是一处突破口,空林当然会选择乘胜追击,他相信在自己那一指下,无人能办到丝毫无损。
果然在他这一招威胁下,对方不得不临时换招。
不过或许是那一指威力当真有限,施河挥舞的枪法,仍是绵密如雨,如丝织网,丝毫不见缝隙。
然而事实上,这些小巧手法都只是施河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其真正核心,仍是那套威力十足,大开大阖的龙泉枪法,只要二人随便哪里被扫着磕着半下,估计都可以躺下休息了。
鏖战正酣,三人你来我往十数回合后。
双方不回而同的停了手来,好像三人之间完全打成了僵持。
施河破不开二人经无名心诀大幅强化的联手之威,二人联手亦一时破不开施河的枪网,而且彼此真气交击频频损耗极巨,都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否则继续僵持下去,三人都只会落个油尽灯枯的结局,谁让他们距离先天生生不息的境界,仍然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当然如此下去吃亏的只会是空、杜二人,毕竟他们身份爆光不得,现在只是施河愿意和他们讲江湖规矩,不愿意唤人前来相帮,所以见对方有罢手之意,二人也停了下来。
空林对杜眉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样下去不成,太被动了,不若你们分头逃走,还是仍以一人掩护一人先撤?”
杜眉望了他一眼,脸色凝重的摇头道:
“万万不可逃,此人有一手绝招,名约‘铁索连江’,三十丈范围内,任何人若敢调头逃离,他的连横枪都可中间脱离,瞬间在三十丈内取人性命,一击必杀!”
说着她有些娇俏的横了对方一眼,皱眉问道:“你我二人,何人有此本领,可于瞬间消失于三十丈外?”
空林苦笑一声道:“恐怕世间无人有此本领!”
旋又叹道:“然此结何解?”
杜眉道:“此人一身本领,全在那杆连横枪上,只要失了这杆枪,他便成了没牙的老虎,再无威胁,你我便可从容而退!”
空林不解道:“空手夺枪?林某自问此刻还办不到!”
杜眉哧笑道:“谁让你去夺枪了,你也夺不走,之前有人试过,现都已魂归地府!”
空林倒吸一口凉气,头皮发麻道:“那该如何?”
只听杜眉冷冷吐出两个字:“断臂!”
空林不由一滞,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最佳策略,在逃不了情况下,只能出此下策。
再又问道:“既如此,你我二人便需分开!”
杜眉点头道:“是的,你我必须分开!我诱敌,你断臂!”
如此她自然危险大增,不过投桃报李,刚才对方自愿提出断后,证明此人人品不错,此刻她自然也该有些担当,担些诱敌之责。
何况她使的剑,要想断臂还是不如对方,用刀大开大阖来的方便些,这也不失为险中求胜的办法。
空林亦不是扭捏之人,想了想便断然点头道:
“就如此办!”
随后又转身盯着对方那张俏脸,略带关切的叮嘱道:“千万小心!”
杜眉无声的点点头,俏脸上一片古井无波!
此时才听得对面的施河,一副懒洋洋的的口吻,问道:
“二位,商量好了吗?”
二人并不答话,相视一眼,便立刻分开行动。
见到二人,突然分开变为各自为战的局面,施河双眼微眯,眸中精光亮起,暗道看来刚刚想好的对策,又该作废了,不过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
空林首先踏前一步,斜纵向上飞起,迎向刚刚从右侧横来的枪身,一刀运劲疾劈,杜眉则是略顿半步娇咤一声,与空林一个错身,陡然一个横移切往枪身右侧。
施河不慌不忙的一式回圈,倏的变成拨向杜眉前胸,然下一刻蓦的情形再变。
只见已经飞往右侧的杜眉,却突然于不可能处生出变化,突然折返而回,与空林再度交错而过。
原来刚才二人交错中,暗中脚下交错勾连,同时运起无名心诀,终于化不可能为可能,在空中完成最难做到的同时折返变向。
施河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此时招式用老,再无余力变招。
只见得空林已如大鸟横空,侧向紧帖枪身,一路斜掠,一刀削往施河的虎腕。
施河可不愿此时弃枪,无奈下只好强行变招,猛然吸气抖手一转,枪尾翘起,同时沉腰坐肩,使出一式神龙摆尾,崩往空林的‘追月’刀。
空林面对此招,貌似早有所料,只见刀尖一转,整个人突然翻转,再成头下脚上之势,全力下劈施河右肩。
施河正想故计重施,突然一声娇咤传来:“就是现在!”
他陡然只觉枪身蓦的锁死,再也动弹不得,原来是杜眉将长剑化成绕指柔的软剑,直接锁紧枪尖。
而空林早就心领神会,哪会犹豫!
催使全身真身送进追月刀,刀刃隐隐有银芒浮现,一刀全力下劈!
下一刻情形突然大变!
空林只觉蓦然一股狂猛的劲气扑面冲来,使的他连眼睛也睁不开,手上刀招亦好像失了准头,头上斗笠早就第一时间不翼而飞,露出那张戴着黑色面巾的清瘦面孔。
此时他还能听到,空气中隐有‘厮拉’几声布帛破裂声响起。
他原以为是施河在刚才这一刀之下,全力催动护体真气,想要扛过自己这一刀,才造成的异像。
但很快便明白不是,因为哪怕是先天高手,想将护体劲气释放的如此强如此远,都不容易办到,更不用说施河连后天巅峰都未达到。
眼下根本来不及多想,顺着手中感觉,保持原式不变,全力下劈!
随后手中便传来一股强烈的,几乎无可抗拒的巨震,震的他整个人都被弹飞半空。
同时场中传出‘当’的一声巨响,仿如铜钟大鸣一般的翁翁剧响,震的尚在半空的他险些耳中失聪。
手中‘追月’刀因为那股反震力道,再也难以把控,倏的高高弹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被带的向后抛飞。
这片刻间,由于他闭着眼,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的手上会传来如此剧烈的反震,又会发出如此一声如中铜钟的巨响,莫非此人身上身上的锁子甲是什么宝物,刀剑难伤?
还是他里面尚套着,什么护身器具,刀枪不入?
奶奶个熊!
都长这么大个了,还套了身锁子甲护身,若仍要内加宝物护具防身,此人该是有多变态,又是有多怕死?
这片刻间他无法睁眼,只能如此胡思乱想。
杜眉则是根本无瑕理会他,因为她早就被刚才那神奇一幕,弄的震惊莫名,脸上也早已变得目瞪口呆,完全是一幅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