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身前事后,外界是如何的混乱不堪,将来的世界会因他如何纷纷扰扰。
但至少现在,空林感觉自己是幸福而满足的。
收获重宝在前,以后吃用不愁。
刚刚又洗完一个从未试过的温泉浴,那简直就是转世前,羡慕的巨富名流才能享受的待遇,人生至此可谓是心满意足。
换了一身质料考究的上乘衣裳,对他来说锦衣玉食的有钱人梦想,前半部至少已经完成,至于后半部只好留待日后内功有成,出库再说吧。
想至这些,他不由惬意的打个冷颤,霎时一阵疲倦感袭来,寻到那间起居室,立时上塌和衣而眠。
没用多久,便酣然入睡,陷入深沉的美梦中。
在梦中,他习成《长生诀》的绝世内功,并成为一代万人景仰的大侠,各路侠女、美女纷至踏来,纷纷要投入他的怀抱。
令他不得不陷入到红粉堆中,在各路佳丽环绕中难以自拔,更是难以选择,一时间身旁众香环绕,百花争齐斗艳,令他幸福的简直不知如何自处。
甚至在睡梦中的脸上,都不由露出幸福的烦恼苦笑,这笑容既甜密又苦涩,令人几乎苦乐难分,或许这就是快乐并痛着吧。
……
在空林陷入沉睡,大做春秋美梦之时。
朝堂上却是气氛凝重,静谥至落叶可闻。
宽广的太极大殿两旁,分列着众多文武大臣,但却是全场鸦雀无声,显得极为肃穆。
上首一人面朝文武,头戴紫金冠,身穿五爪金龙皇袍,高居在太极宫,那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龙座上正襟危坐,此人当然是当今圣上李慕山。
新皇年岁较轻,此时神态冷漠,额高鼻挺与呈半圆半方型的脸庞合成五观硬朗,但又暗藏宽厚,予人坚毅卓绝却又机锋暗藏的矛盾感觉,极有威严;
此时,他满面寒霜、一言不发,只以目光凝视着下首或站或坐,矗立着的众多朝中重臣。
所议之事自是不离始于午时末,束于申时初,几乎波及全城武林人士的大乱子。
甚至引发小规模骚乱,影响了部分城内普通居民的安全,伤及数十人。
值此新朝开元大典之际,正是举国同庆之时。
原本预示的新年吉兆,杨公宝库出土的大好事,恰逢与岁贺新朝同日,可谓是双喜临门,新皇正龙心大悦。
可是却因为原本应该通力合作的各方统属力量之间,彼此互不卖帐、互相抬杠的行为,造成了各方江湖人士有了可趁之机,继而破坏了宝库出世的成果,且引起不小的乱子。
满朝文武对于此事,大部分都是了解内情的,但在不能确定圣上的心意之前,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遂只能垂手肃立两侧,一个个全成了闷嘴葫芦,以免惹火烧身。
如此一来,大殿之上霎时充斥着沉重肃然的味道,更是令人众臣坐立不安!
至于那位被新皇委派,一开始本该主持大局的右侍郎魏如海,则更是心头惶恐,旁人都可推脱但是他却无处可推,谁让他想要贪功而亲入宝库,造成各部欠缺约束节制,才变成事实脱离控制酿成恶果。
见新皇上朝后便一言不发,此时再也撑不下去,硬着头皮越众而出。
先是跪伏于地,诚惶诚恐的高宣吾皇万岁,根本顾不得身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便一五一十的向吾皇解释起事情的经过。
“启凛皇上,罪臣有本要奏。此事全是缘自于新进入城的一介草民所引发。此子名叫空林,年方十四,在六日之前……”
随着魏侍郎的陈述声,由一开始的颤颤巍巍,渐渐变成抑扬顿挫,甚至转为铿锵有力,直至最后的寂然无声。
这中间无人插入阗句,只听他一人声音回荡在这宽敞的大殿上,一字一句,仅用了几百字的自陈,便将整件事的始末,清楚明白的坦呈在新皇与朝中同僚面前。
其自身所犯的过错,更是不敢有丝毫隐瞒,只在最后方才故作无意的点了一句,当时四部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勾心斗角。
不过此举哪怕他装作无意略过,仍惹的所属的几位朝中巨头,频频对其侧目。
随着兵部右侍郎魏如海,在下首跪叩自陈完毕,大殿重又变至针落可闻。
所有人在新皇威严的目光扫视下,均禁若寒蝉不敢轻发一言,唯恐说多错多,自讨没趣,更不用说为魏侍郎帮衬着说上一两句。
作为承受主责的魏如海,在新皇的目光洗礼下,恍若负重行山,未旋仲整个后背便是汗浸浸的,在这寒冷的冬季里,被一丝微风吹过,便忍不住狠狠打了几个冷颤而瑟瑟发抖。
见半晌无人作声,龙座上的新皇有些不耐道:
“众位爱卿,此事该当何论,可有本启奏……”
话音并不宏亮,但却能清晰的送入每个人耳中,这一手内功显露了新皇本人亦是个会家子。
同样负有主责的四部巨头,此时交流几眼,觉得此事已难善了,难得的携手合作同时列众而出,向皇上叩头请罪。
新皇见状,眼角微不可察的一皱,淡淡的扫了打算同作进退的四人一眼,不置可否的轻哦一声,便不作理会也不令四人起身。
却以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游移,也不知是否在找什么人,半响后场中唯一一位端坐朝上,拥有背椅厚赐资格的白须长者,忽然出列高声道:
“启凛皇上,老臣有本要奏。此事最重要莫过于追回失物,至于几位同僚的罪责……
不若就以三月为限,命他们率领本部人马,负责追回此次宝库失落之物,来戴罪立功,若是完成的好自可功过相抵,免予责罚,若是完成不好,那到时两罪并罚,再来追究亦不晚。
如此既可考验几位的忠君之心,亦可好好操练操练各位手底下,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骄兵悍将,免得我朝呈平百年,却尽是落得一些中看不中用,只会花架子的痞兵?
不知如此行事,圣上以为如何?”
此老语中可以说对同僚是毫不客气,不过却因资历最深,历经三朝又较得新皇信任,此时自是无人敢轻撄其锋。
前些时日碍于老寒腿发作不良于行,由新皇恩准,特在朝上设一朝椅相赐,可谓是皇恩浩荡。
由此老道来,尽管有些倚老卖老,但方法尚算不错,至少能够免去四位统领,被新皇当场责难的难堪。
皇上神色稍吝,点头认同道:
“阁老所言甚是!兵将能否打硬仗,还是该练一练才对,免得贻误军机国事,此事可为明证,那四位爱卿是如何看法,可认为阁老所言有理?”
四人彼此互望一眼,齐声应是道:
“臣等皆认为言之有理!”
皇上欣然道:
“那好!传朕旨意:倬锦衣卫、六扇门、城卫军、禁卫军四部联合出动,戴罪立功,就以三月为限,全力追查宝库失落之物,并将其追回。所有敢予反抗诡辨者,格杀勿论!”
四人齐声领命道:
“是!
罪臣领旨!”
随着这一道格杀令的扮发,未来三月果然在江湖中掀起了一阵醒风血雨,江湖顿时有些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而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仍在做他的春秋大梦,乐的口角流涎,形象殊为不堪……
……
梦中,空林在即将登临天下第一的宝座时,他的美梦终于醒了,或者说破碎了,既是给一泡尿憋醒的,也是给梦中突然出现,已经近在咫尺的夺命飞刀给吓醒的。
以致于他醒来过后,在解决了迫在眉捷的问题以后,仍是在路上惆怅若失,遗憾于自己的天下第一失落人手,哪怕只是在梦中!
好半响才恢复过来,无奈振作精神,回到那间圆桌石室。
室内一应之物俱无改变,仍是他离开时的老样子。
因为不能回到地面,他无法确知刻下时间,只能大略猜估差不多该是,晚间申时末,酉时初左右。
相信随着时间日久,别说时辰,相信他边白天黑夜也弄不清了。
随着他的目光落到那收藏着《长生诀》的锦盒上,不由在圆凳上重新坐下,重又取出置于其中的宝典,又再翻开细瞧,眼中仍是那些,令自己大感无趣、不明所以,头大如斗的古文。
遂将全副心神悉数放在,那七幅汇集天地之秘,据说能够无限开发人体宝库的经络路线图上。
这七图中前五图他看的一知半解,但因每图各有一种代表主色的箭咀,分为黄、绿、蓝、红、棕五色,他猜测可能涉及五行。
而徐子陵手记中记载,其实只有最后两图,才是全诀真正的总纲,分为阴阳两纲。
当年他与寇仲二人,由各自性情喜好出发,一者择阴一者择阳,经历了同源分练,反复合练,机缘巧合下,才创出了一套古今未有的神奇功法,因而名震天下,甚至直达天榜巅峰的层次!
然而,现在他只是独自一人,此法便行不通。
手记中并未提及,后人面对长生诀,该一人合练两种,还是单练一种。
只是谈论到,此诀他二人本就是首创,全凭摸索,毫无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后来者无论是独自单练一种,还是开创一人阴阳合练,后果均是不可预料,风险极大。
不过手记中又言道,据他二人多年习练的经验推测,若要合练阴阳总纲,可能只有万中无一的机会才可成功。
而单炼一种,定会失之偏阴偏阳,时日越久偏颇越重,恐最终积重难返。
而选择一人阴阳同修,虽可初始便阴阳先天平衡,从此一路青云,但却起点太高,只有将那万中无一的机会抓住,才有可能成功同时阴阳合修。
概因此诀乃直入先天之道,须无人无我中方能修成。
莫说阴阳同修,仅是意守灵台全修一种,他都难做到心思不动,无人无我,更不用说还要兼顾分心,甚至一心二用,阴阳同步完成达成完美平衡,那更是难上加难。
彼时若能够意守灵台,无人无我,便已是邀天之幸,倘若当真强行取那一心二用之法,只怕立会走火入魔!
再列轮回!
他又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