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长林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恨不能亲手将其碎尸万段,从这方面来说,空林的目的总算达到,气的他睚眦欲裂,却又无能为力。
另一方面,这位丰家二少爷,也从此事开始反省自己,自己一时的年少轻狂,才会惹来如此恶客,害的娘亲受辱,可说万死难赎,既后悔又羞愧。
从这方面看,从此以后可能会令这位二少爷,洗心革面,变成奋发有为之人。
不过眼下他只要一想到娘亲可能受辱,便越想越气,越气越急,连连冲穴不止,但是真气却因此更不受他控制,已逞脱僵野马之势,在体内四散乱窜,再不复归成一团。
想到娘亲今日若是受辱,他再也无颜面见世人,羞愤难抑下,不由心窝一痛,狂喷一口鲜血,随即便眼前一黑,整个人晕死过去。
而事实上,空林只是将那丰夫人,点了昏睡穴,扔在临屋的小间内,便自顾自走了。
他还忙着要去救杜眉,哪有闲心再去采花。
方才如此说,只因为那丰公子,屡次三番的与自己过不去,故意气他而已!
……
来到丰宅的外巷,见原先所在此时果然空无一人,相信宁夕沫该已将话带到。
遂径直前往三合庵,心中暗想,希望应笑痴可以聪明的,将杜眉已被救出的消息,及时转告给凤儿,免的累这小妮子担心!
很快他便赶到宁夕沫的静室,见她脸上一副黛眉轻锁的愁容,而杜眉仍在海棠春睡,便知信中所述不差。
遂对宁夕沫拱手道:
“空林谢过宁姐相助之德,这块阴阳石,从此便归宁姐了!”
说着取出随身阴阳石,递给对方。
宁夕沫望着他脸上,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模样,脸上愁容顿如春回大地一般迅速消去,代之而起的是欢喜笑意,却不去接那阴阳石道:
“看你小子这样子,看来理该是从丰家问出些眉目喽!”
见她不接东西,空林不由奇道:
“宁姐,你这说好的,为何不收?”
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不由轻哼一声:
“你当真以为我是稀罕这阴阳石,才出手相助?”
空林不由搔搔头,干笑一声:
“我明白,这是宁姐爱护小弟,只不过劳烦宁姐出手一次,我这心中感激,才想到以此物相赠,聊表谢意,还请宁姐勿必收下!”
宁夕沫横他一眼,微笑道:
“算你小子会说话,也罢,东西暂且放我这里,我权且作个保管人吧!至于这位杜姑娘,该如何处理,便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
说着取过阴阳石,随手搁置一旁。
见她如此洒脱,空林深为自己刚开始,还怀疑她与太后二人合谋暗害自己,打算兴师问罪而汗颜不已。
不过有些话却不方便眼下说出来,旋又想到凤儿这丫头,大概还在焦急的等着自己这边消息,不敢多做耽误,忙向宁夕沫拱手告辞。
她也不多做挽留,挥了挥手便让他退去吧。
只是望着空林消失的背影,她的眼神中呈现出一片复杂难明的味道。
……
带着昏迷的杜眉,空林正想返回福聚楼,却突然想到,由于此事有白江原此人介入,长生会的态度,再不似自己所想那般鲜明,在此事上杜眉完全陷入被动,很难说长生会内部没人作梗。
那将杜眉带回福聚楼,便并非是稳妥之策,而寻另一个安静去处,使她快些醒来或者进行安置,才是当务之急。
正当此时,他前面出现一个熟悉身影,背着杜眉的他连忙追上双手合什道:
“在下见过休缘师太,因为在下需给我身上这位朋友,寻一安静之所,故不知能否麻烦师太一件事?”
休缘双手合什回礼道:
“见过施主,出家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自无不可,但却不知施主为何不寻师姐相帮呢?”
空林总不说自己方才忘了,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笑道:
“呵呵,此事还是寻师太方便些。”顿了顿不待对方回答便紧接着道:
“在下是想请师太,帮忙寻个跑腿小厮,帮我捎句话给一个人,不知可否方便?”
休缘淡淡道:“施主请说!”
空林喜道:“找到福聚楼的小凤,给她捎句话,就说‘你家小姐已经平安带回,很快便可安全返回,不必牵挂!’”
休缘默候片刻,见他确无增减之意,便施礼道:
“既如此,施主请放心,贫尼定遣人将话带到,贫尼告退!”
空林回礼道谢。
望着她不断远去的身影,空林正头痛该寻个什么去处,蓦然闪过一道灵光。
大喜之下,迅速折往来处奔去。
片刻后他便来到庵中的那间精舍,里面有间酷似秘室的隐秘小间,正好可以将杜眉安置在此,进行香艳的叫醒过程。
其实那春眠散,之所以令人头痛,便是因为它既非毒药也非春药,严格来说是一种,介于春药与迷药之间的一种奇药,任何人服了此药。
都会陷入昏睡三天三夜的无知无觉状态,且无论如何都难以唤醒。
除了一种办法,那便是以原生欲念,男女结合的方式唤醒,这过程当然是香艳无比。
从白江原将杜眉转手送给丰长林便可看出,此人当日便已瞧破杜眉失贞的事实,故而才会将一直垂涎的杜眉,直接转手送给丰长林享用,以交好其人。
以此人终日流连花丛的老到经验,杜眉一旦失了完壁之身,在他眼中便价值大跌,自是只需考虑如何最大化利用杜眉了。
且因此早就认定了,杜眉便是皇宫盗典的主使之人。
不管我们如何施计,他都不会放弃过对杜眉下手的企图,故而一直隐忍到今日方才动手。
至于是何人要求他出手的,一时之间倒也难以猜透,情势确实扑朔迷离,难以判定,只能慢慢甄别。
只水过这些人再狡猾,他们只要有所图,便必然会露出狐狸尾巴,空林不愁他们不露面,到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看你能躲到几时。
眼下当时是趁早唤醒杜眉,才好有所行动,以免处处陷于背动。
幸好自己与杜眉早有肌肤之亲,倒也无需为难。
正当他将杜眉的外裳刚刚除去,耳中便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不由凑到窗口,往外一瞧,不禁立时头皮发麻。
原来外围又来了好多军士,只不过看装束,不再是满口紧闭的禁卫那帮人,而是充斥着许多兵油子的城卫军。
故而不时传来几声喝叱,脚步也显得凌乱些,但是其中身手高明之人却是多多了。
就空林眼中所见,便有至少三位的身手不在自己这下,双目精芒灼灼,气息沉稳,步履或坚定、或轻盈,明显超出旁人一大截。
他不由小心翼翼的收敛目光,见这群人向这间精舍直冲而来,且呈包围之势,不由大讶。
自己与这间精舍莫非犯了太岁,怎么只要一进来,便要给官兵包围。
然而此时没空多想,逃是无处可逃的,何况带着昏迷的杜眉,只能指望这帮人不会发现这间秘室才好。
不过事与愿违,没有多久,外间就有人惊呼一声:
“这里好像有间秘室!”
这帮人不愧是兵油子,吃拿卡要,听曲逗乐,寻街窜巷原本就是拿手好戏,眼尖的能发现一间不太隐秘的秘室,当然不在话下。
空林没时间多想,立即抱着杜眉一同钻入床底。
幸好刚才已经将杜眉收拾整齐,连床铺也恢复原状,至少令人一眼难以瞧出破绽。
正当空林躲在床底,心惊胆战的等着,外面人推门而入时。
陡然传来一声娇叱道:
“慢着,这是我的更衣室,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你们进去不太方便!”
随后明显是头领之人,迟疑道:
“这……”
不过没等他迟疑多久,便有一男子的清朗之声断喝道:
“我姨娘的话,你们难道都没听到吗?还不退下!”
“是!”
随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空林满头是汗的脸上,不由轻松下来。
很快四周便安静下来,不远处则有两人正朝这间秘室走来。
空林功聚双耳,正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来之间这种惯例的清场作风,像极了皇族中人行事,心中好奇之意顿盛。
不过耳旁却陡然传来一阵,有些气促的呼吸声,转头才发现原来是,躲在床底这狭小的空间中,杜眉可能有些呼吸不畅。
耳中再听不到来人说话,想也不想照着杜眉的樱唇痛吻下去,渡过一口气,睡梦中的她气息自然平稳下来。
过了一会,空林耳中这才听到女子的声音道:
“为免殿下难做,我还是带着凉王到里间走一圈吧!”
另一位该是凉王的,忙道:
“姨娘折杀本王了,这就不必了吧!”
女子不待凉王再说,便已带他来到门前,信手推开小门道:
“凉王还是瞧一瞧的好,免的当真有什么万一,我这当姨娘的也不好交待!”
整间秘室不大,站在门口便可一目了然,除了床底和衣柜内。
凉王见此,心中已经疑心尽去,忙道:
“如此本王既已瞧过,姨娘,那我们还是去往前厅说话吧!”
只不过女子不忿于,方才凉王明明就在自己身后,却因疑虑并未及时制止兵士置疑自己,迟疑了一阵子才呵斥手下,原本就因为心情不好躲到这里来,如此芳心更是大感委屈。
自然忍不住再挤兑他一番,嘴里没好气的道:
“那可不成,还有衣柜与床底未曾瞧过,说不定藏有你要防范的贼人呢?”
说着已然自顾自来到衣柜前,一把拉开道:
“请吧,凉王请过目!”
凉王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斜睨了一眼道:
“好了,衣柜也已瞧过,我们走吧!”
女了仍是嗔道:
“那怎成,还有床底呢,来……”
听到此处,空林哪敢让对方当真过来检查。
借着女子衩裙掩饰,立时伸出半个脑袋到女子裙下,来不及偷窥裙下春光,便准备暴起发难,却见到女子话音未完,已给凉王一把抓住柔荑,环住半个腰身哀声道:
“姨娘,我的好姨娘,本王错了还不成吗,我们走吧!”
见事情似有转机,空林忙停下准备暴起制住二人的打算,却在朦胧中忽见似有一物,贴着女子衩裙滑落,此时二人半搂半抱挨了极近,也不知是何人之物。
为免东西落地发出轻响,引二人注意来弯腰拾取,那便极有可能发现床下的自己,来不及细想,忙一手伸出接过此物。
入手只觉温润光滑无比,显然是二人的随身玉件,来不及细瞧,见二人似有分开之意,忙溜回床底。
女子见对方终于认错,终觉心气顺了些,见状忙一手推开他,转嗔为静道:
“好吧,既然你已确定此间无人,那便走吧!”
说罢当先而行,凉王稍坠半步,紧随其后,最后还顺手带上了小门。
待听得足音确实远去,真正转至前厅,空林终于拖着杜眉从床底穿出,大口大口的喘气。
暗叫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幸好这女子并未死嗑到底,定要到床底瞧上一眼,否则自己除了暴起伤人,别无他法,那就只有凶多吉少了!
想到刚才那一阵,女子差点便要一手扣再床沿上,下一刻便欲弯腰检查,幸给凉王阻止。
庆幸了一阵,端起手中玉件一阵细瞧,发现这是件色泽晶莹透亮的龙形白玉佩,只从这样式色泽的不凡上,便知此物定是凉王随身之物,便顺手揣入怀中。
旋又想起那女子的声音,听着似乎总有些耳熟,但搜遍记忆却又找不到相似之人,当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