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冒昧的问一下,”武靖天很小心,看起来像个问路的模样,“两位,便是这北海的郡守、北海大营的将军?”
陈寅洛正待回答,哪知身旁的焦贵一身惊惧,回营心切,大骂一声便朝武靖天鼻梁上一拳击来,本来天生就力大,再加上情急之下,拳上力道极重。
本来陈寅洛还欲说话,忽然看见焦贵一拳打出,此拳若是击个结实,武靖天这张脸怕是跟西瓜开瓢了差不多。陈寅洛立刻闭嘴,焦贵这一拳给了他期望,若焦贵真能一拳击伤武靖天,他就可以立刻上鞍,拍马回到城中。
只是,他失算了,今天的事他接二连三的失算!
六十四路擒龙手,顾名思义,连龙都能擒得住,何况一个焦贵!
可是,焦贵力大!
武靖天右手成爪,落在焦贵手掌跟的时候,竟然隐隐有一种抓捏不住欲脱手的感觉,顿时也引得武靖天蛮性发作,整个右手血肉中蕴藏的天道之力瞬间燃烧,爆发,化作精纯的气力依附在雷龙化作的手指骨中,只听焦贵右手前臂之中咔擦一声,骨头碎裂。
焦贵一脸震惊的表情才刚露出,武警天已经顺势抓紧他右手,顺势一拉,待得焦贵就要撞入怀中,身形一闪,单手一抡,将焦贵扭翻在地,整只手臂已是齐肩扭断,焦贵蜷缩在地上,惨痛声撕心裂肺,充塞山林间。
武靖天转头望着陈寅洛,一脸的平静,“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是,是是!”陈寅洛眼睁睁地看着焦贵一招落败,整个人如同飞纵的鹰隼突然断了双翅,直直跌落,心神再度失守,如果再来一次绝望,他的整个人生或许便会疯掉。
“大哥,你没事吧!?”祢丑赶来,手上一甩,软剑横在地上正抱着右臂,痛的一脸狰狞,五官扭曲的焦贵胸前,看着武靖天问道。
剑身之上,还蜿蜒流动着鲜血。
这似乎有些明知故问的滑稽,明明躺在地上的是焦贵,武靖天好端端地在那站着,一脸平静,可祢丑偏偏跑过来问武靖天有没有事。
只是因为,场中三人,祢丑只关心一个,那就是自己大哥,至于其他人,全是大哥一句话的事。
武靖天朝祢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陈郡守,你还是先压压惊吧!”眼神扫过心神俱失的陈寅洛,转而望着还在地上蠕动的焦贵,“焦将军,交出将印来吧,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焦贵强忍手臂持续传来那钻心般的疼痛,牙齿互相咀咬,“你,你做梦吧你!”武人有武人的风骨,武靖天一脸沉默。
突然,营外方向一人飞掠而来,速度极快,转瞬便来到武靖天身边,正是前往军营盗印的肖璋。
“大哥,印到手了!”
武靖天点了点头,对着祢丑淡淡开口道,“杀。”
祢丑闻言,手中软剑剑身一颤,整个剑尖尽数没入焦贵心口处,飞快地抽出,剑身朝外一甩,瞬间鲜血不再,整个剑身在阳光下银光铛亮。
“陈郡守,你可好些了么!?”武靖天再度看向陈寅洛。
陈寅洛心中痛呼不好,这种为人刀下鱼肉的等待,仿若置身人间炼狱里的时日空间,“好了,好了!”言语之间断断续续,令武靖天一阵失望。
此时,城内郡守府盗印的季克蒙也急急赶至,微微喘着粗气,“大哥,郡守官印找不到!”
闻言,武靖天身后肖璋跟祢丑二人目露凶光,俱是一副就欲剐人的眼神直视着陈寅洛,陈寅洛整个身心终于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位侠士,官印就在我身上带着,呐!”随即哆嗦着从衣衫之中掏出一块华丽的布包,颤抖着打开递往武靖天面前,一方洁白的玉印赫然列在手中。
季克蒙狠狠地瞪了陈寅洛一眼,烦躁地一把从他手中抢过官印,拿在手中紧紧捏着。
祢丑看着武靖天,开口问道,“大哥,他杀还是不杀!?”
“侠士饶命啊,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言语之时,声泪俱下,一个劲地在地上叩头。
武靖天上前,一手轻抬,将陈寅洛从地上扶起,“陈郡守言重了,我们不杀你!”
陈寅洛刚才还在求饶,此刻听武靖天说不杀他,反而一脸的不相信。
“不杀你,也不会放你!你若要活命,还得看你的表现了!”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一颗头点的密密麻麻。分不清他是在点头,还是头在颤抖。
“事不宜迟,先陪我们去军营一趟吧!不过,陈郡守,麻烦你调整一下你现在的状态,你这个样子,可帮不了我们制住军营!”武靖天看着陈寅洛,一阵的失望,隐隐有些怒意。
生命暂时没了威胁,似乎渐渐回过神来的陈寅洛察觉到武靖天的怒意,心下急忙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他们拿了将印,想制住军营,哪里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几个人,就敢去接管整个北海大营?!想了想,陈寅洛终于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了,为了活命,敢不卖命?!
陈寅洛摇了摇头,罢了,自己这个郡守,看来是决计做不成了。
“先生这边走,寅洛知道怎么做了!”指了指军营的方向,陈寅洛已然走到了前面,充当着向导。
武靖天眼见陈寅洛如此,心下稍定,也看出了陈寅洛虽然小胆,可终究是个聪明人,一行人跨上战马,不久便勒马军营之前。
陈寅洛极为知事,跳马便欲往营前叫门,武靖天冲祢丑一努嘴,祢丑会意,跨步便来到陈寅洛身旁,陈寅洛见此,心中一阵无奈地苦笑,随即在大营门外站定,摆出一副叫嚣的架子,对着里面巡逻的一队士兵喊道:“那谁,我乃北海郡守,有要事来此,速速开门!”
士兵的小头目是一个军士,一听是陈郡守亲自来了,急忙拉开栅门,一脸笑意地走了上来,“陈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们焦将军今早便出去了,不在营中!”
陈寅洛横了军士一眼,“废什么话!我来便是要说你们将军的事!快,中军帐,头前带路,慢了老子抽你!”陈寅洛开始还有些个违碍,放不开,说着说着,郡守的气势又回来了,对着军士耍起了官威,对此,武靖天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心下十分满意。
军士见陈寅洛发飙,随即一脸正色,急忙转身喝退巡逻的士兵,带着众人便往中军帐而去,顺势劝住守在帐外的两名校刀手,拉开了中军帐的门布,请众人进去。
陈寅洛询问地看了武靖天一眼,武靖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擂鼓,聚将。”
陈寅洛见武靖天满意,心下大定,对着守帐的军士振声命道,“擂鼓聚将!”
守帐军士听巡逻军士说起这位便是北海的郡守,也不迟疑,三通鼓毕,各营主副二将俱各一脸嬉笑私语着前来,只是进帐一看,各自疑虑,然后找到各自的方位站定。
少卿,一个全幅盔甲的将领倒提大刀,来到帐外将手中大刀往身后一壮硕军士一甩,便跨帐而来,军士伸手熟练地接住,帐外站定。
那将进帐一看,满脸疑惑,看着站定的各营主副将便大声问道,“何事击鼓,焦将军何在!?”
武靖天眉头一皱,陈寅洛急忙上前解释道,“这位便是北海大营的执事副将,姜彪!”武靖天轻轻点头,示意陈寅洛继续。
嗯~嗯~,陈寅洛清了清嗓子,也是示意众人安静,姜彪这才看见陈寅洛,上前问道,“陈大人,何事来此,又为何聚将!?”
陈寅洛淡淡地看了姜彪一眼,“姜副将稍坐,我奉上谕来此,自然有事交待!”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令得姜彪有些摸不着头脑,愤愤地看了陈寅洛一眼,转身坐在帅案前方自己的椅子之上。
陈寅洛大帐之中扫视了一眼,随即振声说道,“诸位,北海大营执事将军焦贵,玩忽职守,贪赃枉法,更兼贪生渎职,令得北海匪患四起,流民失于所居,已被革职查办,此刻已经被押解前往青州大牢,等候发落!北海执事将军一职……”陈寅洛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望着武靖天,见武靖天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执事将军一职,请上使给大家宣布!”旋即退在一旁,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谁做这个将军,便交给了武靖天等人自行决定了。
帐中一片哗然,炸开了锅,各营主副将之间一阵交头接耳,安静的帐中顿时被七嘴八舌的言语吵得乱七八糟。
“等等,”椅子上的姜彪腾地站起,带着坐下椅子向后翻倒,大声叫道,“我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