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维斯出手阔绰，廖其来得其资助进过几次翠香楼，尝到了甜头，一来二去就与布尔维斯成了莫逆之交，真心实意地与他称兄道弟起来，对其身份没有丝毫怀疑，隔三差五见上一面，几乎无话不谈。
一个晚上，廖其来和布尔维斯又在青园小酒馆见了面。酒过三巡菜上五道，布尔维斯问：“老弟，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翠香楼里的小妞们滋味如何？”
“承蒙大哥美意，这些日子过得真不错。只是……”廖其来刹住话头，没有说下去。
“怎么回事？”
“唉，不好意思说了。”
“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管说就是。”
“倒是玩过几个小妞，只是还没有挨过小香莹的身子，有点美中不足。”
“嗯，老弟为什么不去找小香莹去呢？”
“那、那小香莹价码高得没边儿，兄弟手头……”
布尔维斯一听，故作生气地骂起小香莹来：“这个浪****，腌缸里捞出来一坨酸臭肉，还把自己当呛鼻子的香饽饽儿卖哩！”说到这儿，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连连自责地说：“嗨，这也怪我，没闹清楚小香莹身价几何，给老弟钱少了。这样吧，老弟今晚就去找小香莹，花多少银子我给你兜着！”
“可俺现在两手空空，连翠香楼门槛都进不去。”
“这个好办，今晚愚兄也没要紧事情可做，就跟着你进翠香楼一趟。老弟尽管去找小香莹，我在楼下等着，完事后我去替你结账。”
听了这句话，廖其来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睁着两只眼瞅着布尔维斯发呆：啥？我在楼上玩妞儿，你在楼下等着替我结账，天上能掉这么大个馅饼砸到我头上？他怕自己没有听清，想确认一下，对布尔维斯说：“大哥，你刚才说啥来着？”
布尔维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回，廖其来听清楚了，但却愣怔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廖其来脚不挪窝，布尔维斯站起身来先自出了青园小酒馆，径直向翠香楼走去。走了一截路，又转过身来对廖其来说：“老弟要是不去，我就先去找小香莹了。今晚愚兄银子不多，只够一个人玩，不去可就没你的份了。”
正如廖其来所说，这些日子，他用布尔维斯的银子玩过翠香楼好几个妞儿，但真正让他垂涎三尺的还是小香莹。只是这小香莹狮子大开口，布尔维斯给的银子虽然不少，但仍然有缺口。所以，廖其来始终没把小香莹弄到手，甚至连人家一个屁也没闻上。廖其来想，既然布尔维斯给我结账，今晚要是再搞不到小香莹，那就怨自己掫狗不上墙，太没出息了。如此想着，廖其来像火燎屁股一样出了小酒馆，紧追几步撵上布尔维斯，向翠香楼跑去。
猩红色丝绒小轿在两把灯笼的引领下进了翠香楼——小香莹吃油炸糕回来了。轿子停下，轿帘一撩，小香莹打里面走了出来，玉步轻挪，款款地上了楼。
夜色朦胧，灯火阑珊。廖其来站得较远，没看清小香莹的面庞，但她从轿子里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却看清了她的身影，觉得完全应该用两个词来形容：亭亭玉立，弱柳扶风。再看她走这几步道儿，更是步态轻盈，婀娜多姿。
廖其来不住啧啧着嘴，这小香莹连站立和走路姿势都这样好看，那脸蛋那胸脯那腰身一定不输嫦娥。
廖其来一直盯着小香莹的后影看，人都惊呆了。
布尔维斯在一旁用手指捅了捅廖其来：“老弟，快点跟上去。小香莹那一身白肉，嫩的发颤香的冒油。与此女良宵一度，绝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刚才还骂小香莹是酸臭肉，眨眼工夫又变成了香饽饽。为引诱廖其来上钩，布尔维斯极尽翻云覆雨、巧舌如簧之能事。
“好，好，俺这就进去。香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廖其来回过头来叮嘱布尔维斯，“大哥可要在这里等着俺啊！”
“请放一百个心，我在这里喝茶等你，绝不出翠香楼一步，”布尔维斯拍了拍腰间，“中国古诗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句，我改几个字——愚兄腰缠十万贯，助弟得意翠香楼。那小香莹吃饱喝足刚回来，正在劲头上，快去吧！”
廖其来向布尔维斯抱了抱拳，转身兴冲冲地向楼上跑去。布尔维斯望着廖其来的背影，不住地冷笑。
廖其来到了楼上，老鸨见了他，连忙热情地打招呼：“唉呀呀，刚才刮了一阵香风，我以为把哪位贵客吹来了，原来是廖大爷。您说，今晚让哪位姑娘伺候呀？”
“哼，你那些姑娘们，全是盖了五十年的旧棉被——老套子。今天大爷想换换口味，让小香莹陪着喝两盅。”
一听要小香莹，老鸨脸一沉：“廖大爷，小香莹是翠香楼的头牌，身价高得很！您哪，过去要其他姑娘，听说还是别人给的钱。今天点小香莹，兜里有多少银子啊？”
“哼，你们这种人就是认钱不认人，心眼不是肉长的而是钱串起来的！俺问你，不管谁的钱，俺欠过你的银子吗？”
“嗯，这倒没有。”
“这不就齐啦！你开翠香楼要钱，俺进翠香楼要人。人到钱到，你管俺的钱是从哪儿来呢？”
老鸨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刚要说什么，只听廖其来又大大咧咧地说：“俺还告诉你，今天别说睡小香莹，就是睡了嫦娥睡了王母，也有人替我买单结账。俺大哥搬来一座银山，就在楼下戳着哩！”
廖其来这几句话一出口，真把老鸨唬住了。是啊，别看这姓廖的一副穷酸相，或许还真有些来头。这几次来翠香楼，有时钱不够，还真有人替他补上缺口。老鸨想，既然找别的姑娘有人替他付账，找小香莹估计也会有人替他买单。如此一想，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还扬手轻轻打了自己个嘴巴：“廖大爷别生气，我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廖其来哼了一声说：“和你一般见识，俺还算个男人吗？”
“那是那是。廖大爷稍等，小香莹刚从外面吃饭回来，正在房里休息。我这就去告诉她，让她梳洗打扮一番，今晚好好陪廖大爷玩个痛快。”
“这样最好，快快吩咐下去。”
……
和小香莹好一阵颠倒鸾凤，廖其来终于心满意足。他穿上衣服下床准备走人。
廖其来刚刚迈出门槛，冷不防被小香莹一把抓住衣襟，说：“大爷，你还没有给钱哩！一百两银子，拿出来再走不迟。”
廖其来把小香莹推开：“大爷还能少了你银子吗？俺大哥马上就来结账。”
“什么？你大哥结账？你大哥是谁啊？白猫样还是黑狗样？”
“俺大哥是大老板，金子堆成山，银子填满河。”
“我不管他金山银河，就向你要钱。姑奶奶把你侍候舒服了，你倒给我耍起白瞪眼儿来了，想拍屁股走人，”小香莹指着廖其来脸上的浅麻子直骂，“坑人坑到姑奶**上来了！”嘴里骂着，小粉脸气成了小白脸。
小香莹这一骂，廖其来生了气：“说话咋这样难听呢？啥叫耍白瞪眼儿？告诉你，大爷在翠香楼玩妞们从来没掏过自己腰包，全是大哥替我结账，不信去问问你妈妈。”
廖其来这样一说，小香莹更生气了，扑上前又抓住了他衣襟，连骂带损：“嗬呀呀，原来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告诉你，不拿银子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间屋子！”
廖其来没有料到小香莹大撒其泼，和刚才床上的百般温存判若两人。娘的，都说****长着一副狗脸，说笑就笑说恼就恼说叫就叫说咬就咬，看来一点不假。小香莹这一折腾，廖其来也动了真火，胳膊一用力，甩开小香莹的手，顺势把她往后一搡，恶狠狠地说：“臭娘们，你睁大眼睛瞧着，看爷爷今晚能不能离开这破窑子！”
毕竟是男人，廖其来把小香莹一下子搡到了房间中央，要不是桌子挡了一下，人就摔在地上了。桌子上放着小香莹从“张不开”带回来的油炸糕。情急之中，她抓起一把油炸糕就朝廖其来劈头盖脸甩了过来！距离太近，廖其来没有防备，油炸糕甩过来正中他的面门，甩了个满脸开花，黄乎乎的一大片。炸糕是黏的，把廖其来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都粘住了。廖其来连忙用手去抹，不料越抹粘得越紧，面积也越大，弄得头发、脑门、耳朵眼、脖根子全是黏糊糊的油炸糕碎沫，把手指头也粘到了一起。
霎时，廖其来眼前变成了浑浑沌沌的世界，啥也看不清了。
小香莹和廖其来在房间里折腾，动静越来越大，惊动了楼下。老鸨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颠着三寸金莲，颤巍巍地跑上来查看究竟。她一看眼前的架势，明白了八九分：奶奶的，这是碰上揩油吃白食的了。老鸨扑上前来，用手指着廖其来，小脚儿一跳老高，张嘴就骂上了：“好你个****姓廖的，刚才还对老娘拍着胸脯说有人替你结账，原来是骗人！我问你，结账人在哪里？”
“别着急，马上就到。”廖其来说。
“哼，瞎了你狗眼，骗到老娘头上来了！也罢，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娘手指头上几个斗几个簸箕，数数老娘这把刷子攒着多少根猪鬃！”老鸨边骂边走出房间，站在楼道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四、小五、小六，抄家伙，上来卯劲给我拾掇这个狗杂种！”
话音刚落，楼下一个屋里出来三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年轻壮汉，个个手里拎着根枣木棒子，向楼上疾步跑来，把楼梯跺得咯吱咯吱乱颤。
廖其来这时真有点慌神了。俺娘哎，这节骨眼上，布尔维斯到哪里去了呢？刚才还说在楼下等着，怎么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大哥呀，快点来吧！你再不来，小弟这一关可过不去呀！
小四、小五、小六很快上了楼。老鸨手一指廖其来，三个人也不说话，围住廖其来就往身上捋棍子。廖其来眼睛被炸糕糊着，看不见躲不开，直被打得一声声惨叫。他双手捂着脑袋，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窜乱撞，撞倒了桌子，撞翻了椅子，不时撞在墙上，头上起了好几个大包。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一声断喝：“住手！”
廖其来一听，是布尔维斯。俺娘哎，谢天谢地总算把你盼来了！他连忙高声呐喊：“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你要再不来，我就被剁成饺子馅啦！”
布尔维斯边喊边往楼上跑来。他到小香莹房间里一看，心里明白了，赶紧上前一步给老鸨和小香莹赔礼道歉：“妈妈，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先别让这三位兄弟打人了。”
这段日子，布尔维斯常常来翠香楼，和老鸨混得很熟。布尔维斯出手大方，动辄千金，是个大款嫖客。有钱的王八大三辈，老鸨待见布尔维斯，总盼着他多来。他见布尔维斯跑来给廖其来讲情，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不得不卖给他一个面子，于是摆手制止住三个壮汉行凶。
布尔维斯走到廖其来面前，仔细瞅了瞅他，假装初次见面，惊讶地说：“啊呀，这不是青龙关守军外委千总廖富贵廖千总吗？”
“外委千总？”老鸨一听说姓廖的居然是青龙关守军将领，更加火冒三丈，走到廖其来跟前，啪啪，左右开弓扇了他俩耳光，一边扇一边骂：“洋鬼子在青龙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身为守关将领，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百姓的粮食，不去战场上杀敌，却在这里寻花问柳，你还是人吗？还是大清国军人吗？你就是个浑帐王八蛋！”
得知廖其来竟是守关军人，小香莹也是怒火中烧，脱下一只绣花鞋就朝廖其来扔去。廖其来被油炸糕糊着眼睛，看不清有东西扔过来，没法躲闪，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鞋底。小香莹还不解恨，指着廖其来也是一顿臭骂：“青龙关都司秀奎大人曾经颁下禁令，守关军卒一律不准进入青楼，违令者斩，你身为外委千总竟然明知故犯，好大的狗胆！”嘴里骂着，身子又向廖其来扑过去，“罢罢罢，今天姑奶奶豁出花红钱不要了，咱们这就一块去见秀奎大人，看他如何发落你这个孽种！”
越害怕就越有鬼。廖其来最担心自己的军人身份暴露，可眼前偏偏就把身份暴露了。
自从和八国联军交战以来，为保持清军的战斗力，青龙关都司秀奎和守备张岩彪曾经颁布多项禁令，其中禁止****一条最为严厉，违令者格杀勿论。廖其来想，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如果让秀奎和张岩彪得知，自己可就是脑门上放炮——大难临头了。想到这里，廖其来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
上得楼来，除制止小四等三个壮汉打人并点透廖其来身份外，布尔维斯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开腔，反倒显得悠然自得。他这些举止让廖其来甚感意外。廖其来埋怨布尔维斯，你这位大哥，不为兄弟排忧解难也就罢了，为啥还要当着这么多人而且是娼门之人揭穿俺的军人身份呢？过去俺也多次来这翠香楼，你可从未这样过，今天是咋了？酒喝多了？吃错药了？这不是成心让俺下不了台吗！不，光下不了台是小事，掉脑袋才是大事呢！
哎呀，廖其来心里突然一“咯噔”：布尔维斯咋知道我是青龙关守军外委千总？以前每次和他见面，我都是穿着便装呀！不好，布尔维斯很可能早就知道我的军人身份，只是故意不点破而已。如果是那样，他如此矮子放屁——低身（声）下气地巴结我，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真是个客商吗？此时此刻，廖其来忽然对布尔维斯的身份产生了很大怀疑。假若不是客商，那他又是干什么的呢？
廖其来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身上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发冷；布尔维斯却稳坐钓鱼台，心里一阵阵冷笑。廖其来哪里知道，布尔维斯处心积虑下这么大血本，就是要在这个场合这个节点揭露他的身份，让他下不了台，然后再学刘备给华容道放曹的关羽解围，使廖其来对他感恩戴德，顺着他指挥棒转，以达到其不可告人之目的。
老鸨、小香莹闹腾了好一阵，都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时，布尔维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给老鸨和小香莹施了一礼：“妈妈、香莹姑娘，请息怒。今天这件事情，我看就到这里吧，不要再为难廖千总了。我听说廖千总给秀奎大人当过亲兵，他这个千总就是秀奎提拔的。你把他交给秀奎，大清国的官场，你们或许不知，但我很清楚，那是官官相护，秀奎能杀他的亲兵吗？”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布尔维斯居心叵测，在旺火上又浇了桶热油。
老鸨和小香莹听说廖其来还给秀奎当过亲兵，火气又“腾”地一下窜了上来，扑过来还要揍他，布尔维斯连忙用两手一拦：“行了行了，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恨也解了气也出了，怎么还兔子拉屎——没完没了啦？老揪着廖千总不放，连我这个外国人都看不过去了！”
布尔维斯再次阻拦，小香莹和老鸨不得已才住了手。
“与其等秀奎大人放廖千总一马，我看不如妈妈和姑娘先在这里放他一马，”布尔维斯说，“这样，廖千总会领你们的情念你们的好。我是买卖人，喜欢算账。你们说，眼前这笔账，是不是这么个算法？”
小香莹和布尔维斯早就勾搭上了。今天，她见布尔维斯一直在给廖其来求情，虽然还不清楚他俩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总归是认识是熟悉。于是，也就不再扯着廖其来去见秀奎了，但仍然余怒未消，气狠狠地对廖其来说：“大敌当前，作为一个守关将领，不去抵挡异国贼寇，却来这里逍遥自在，正宗败类一个！”转头又对布尔维斯说，“看在先生讲情份上，姑奶奶就先饶过你这个王八蛋。不过……”
不等小香莹说完，布尔维斯马上接过话头：“看样子廖千总今天确实没有带钱。姑娘放心，你的花红不会少一个子儿。我来结账，一百两银子的花红照付，再加一百两，算是廖千总给你赔礼了。”
小香莹和老鸨哪里知道，廖其来固然可憎，然而最可憎的还是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位西洋客商。布尔维斯奸诈、狡猾、阴险，是青龙关的大敌，也是大清国的大敌。小香莹和老鸨不知道布尔维斯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花钱如流水，真像有金山银河一样。既然布尔维斯愿意出双份花红，小香莹和老鸨也乐得给他这个面子，就不再打骂廖其来，只等着收银子。
布尔维斯弯了弯大虾米背，转了转蓝色眼珠子，对小香莹说：“姑娘别先忙着收银子，我还有一个小条件，你们必须答应！”
“什么条件？请讲。”
“廖千总来翠香楼之事还望二位保密。他是守关军人，消息一旦泄漏出去，其身家性命可就呜呼哀哉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廖千总是我的朋友，你们祸害他就是祸害我。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老鸨和小香莹相互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先生放心，我们不往外讲就是。”
“那就感谢妈妈和香莹姑娘了。”布尔维斯说着，阴阴地笑了两声。这个人阴险就阴险在这里。他当然清楚，**的嘴巴和她们的大腿一样，是万万靠不住的，说不定转天就把这件事情嚷嚷得漫天飞了，这也是他所希望的。这一点，他相信廖其来也明白。布尔维斯就是要用这件事情要挟廖其来，让他服服帖帖地听命于自己。布尔维斯不做赔本买卖，出去那么多银子，你廖其来得连本带利加倍偿还。
布尔维斯出面讲情，廖其来总算从困境中解脱出来，虽然对布尔维斯的真实身份还有怀疑，但人家毕竟给自己解了围，就连连给布尔维斯鞠躬致谢。
布尔维斯掏出二百两银票交给小香莹，转身对廖其来说：“廖千总，洗洗脸，咱们走吧。”
廖其来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在今晚以前，他还觉得翠香楼是个温柔乡的话，那么现在他则认为这里完全是个屠宰场，自己就是一只等待挨刀的羔羊，哪里还顾上洗脸？转过身摸索着出门下楼，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翠香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