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叶浩天愿意接受手术,伟泽十分欣喜,开始着手安排。
而叶浩天却有些反常,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闵芷鸢有留意,他基本是对着那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工作,又不像,手指总是在键盘上跳动,好像有写不完的资料。
尽管她很好奇,却不敢打扰他,并且,她自己的思绪乱成一锅粥,叶浩天那天委婉的表白,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也不知道对叶浩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她知道,她爱的人始终都是辰兮,想到辰兮,那种尖锐的痛感就会直达心底,传遍全身。
她想,她是自私的,若不是当初她纠缠着叶浩天订婚,赖在他这,也不至于他对自己产生感情,现在如何是好?
看着整日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闵芷鸢,伟泽充满了担忧,终于,在一次午后,和闵芷鸢进行了一次谈话。
他为了避开叶浩天,两人约在楼下不远的咖啡厅。
伟泽快人快语,直奔主题,毫不拖沓,“我知道浩哥同意手术是因为你的缘故,因此,在这段时间内,我希望你不要改变初衷,不管怎样,至少,你呆在他身边,直到做完手术。”
直到做完手术吗?可是,之后呢?她迷茫了。
“闵芷鸢,凭心而论,浩哥是怎么对你的,不用我说吧,一直以来,你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对你的好,我不管你心里装的是谁,但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请你也为他设身处地的想想。”
伟泽语调一直平平的,闵芷鸢却听出了几分气愤和抱怨,她放在膝盖处的手不由得抓紧。
“浩哥很期待你的同行,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许不会改变他手术的决心,但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同样间接影响到手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闵芷鸢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心里从来没这么复杂过。
“今天我找你出来的事,希望你不要让浩哥知道。”
“我明白。”她并不愚钝。
伟泽顿时松了口气,准备起身前问她:“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再坐会。”闵芷鸢扯着唇露出一个笑意。
伟泽点了点头,先行离去。
闵芷鸢单手撑头,目无焦距的注视着窗外,一坐就是一下午,脑袋一片空白。
“妈妈,快看,下雪了,好漂亮!”邻桌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拉回她神游的思绪。
这时,她才注意到,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雪,一朵一朵从天而降,漫天飞舞,飞速撒向大地。
她提起身边的包包,跨着大步出了咖啡厅,雪花飘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一朵朵化开,带着丝丝凉意,她冲向马路,招手拦了一辆的士钻入。
依旧是个咖啡厅,她只是换了地方,视线正前方便是辰兮公寓的大门,或许,她能见上他一面也说不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陌生的面孔一波一波略过,依旧没有他的身影,她收回目光,揉了揉酸胀的眼角,低着头,百无聊赖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心中那一丝希望化为灰烬的时候,柳辰兮却跌入她的深眸之中,旁边还有……欣妍。
手中的勺子就这么滑落下去,与咖啡杯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公寓大门口,柳辰兮婉拒欣妍上楼,“我手头还有工作没做完,天气不好,你早点回家。”
欣妍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看着她发丝上的雪花越积越多,柳辰兮很无奈,伸手替她抚去,随后,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取出身上的围脖替她戴上,劝她:“欣妍,别任性,快点回家。”
因为辰兮这番温柔的举动,欣妍适时做出了让步。
柳辰兮为她拦下一辆驰来的的士,欣妍上的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一下辰兮,随后才扬手依依不舍的告别。
辰兮站在雪地里,直到的士消失不见后,才转身进去,大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不停的雪花落下,闵芷鸢的双眼渐至模糊,或许是画面太过唯美,太过温馨的缘故。
果然,他们在一起了,果然,他们很般配,果然,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了……
她垂着脑袋,泪水一点一点滴在桌面,她抽了一张纸巾,拼命擦拭,无奈止不住源头,她索性闭紧双眼,趴在桌面。
她,不应该来的。
闵芷鸢回到家里已经有些晚了,她刚进门,叶浩天就迎了上来,“回来了,吃过了吗?”
“吃过了。”她换完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自始至终都是低垂着脑袋。
叶浩天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快步上前挡住她,闵芷鸢抬头的瞬间,那双红肿的双眼暴露无遗。
“你哭了?”叶浩天的心狠狠拉扯了一下,随后温柔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啦?”
叶浩天越是无意流露出真情,她越是难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难过,委屈,心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争气的眼泪又滚滚而出。
“叶浩天!”最终,她哽咽道:“你对我来说,到底算什么?”
叶浩天呆呆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双唇一直紧抿着。
“我真好恨我自己。”她痛苦的抱住脑袋摇晃,“你不是我的家人,不是真的未婚夫,我却厚颜无耻的赖在你身边,接受你对我的好,可是,我爱的人却是辰兮!”
当她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叶浩天的世界瞬间崩塌,明明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
他无力再继续面对她,他重重咽了口唾沫,快步与他错身而过。
闵芷鸢猛然僵住,下一秒,她便转身冲了上去,从身后紧紧环抱住他,“听我把话说完。”
叶浩天全身,甚至连脚趾头都是紧绷的,不管听到什么,决定还是如她所愿。
闵芷鸢没有放开他的迹象,脸贴紧他背脊,“叶浩天,对于你,我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依恋还是别的什么,但是相处这么久,我并不是没有心,你生病了,我会着急,一想到你要变成瞎子,我就害怕得睡不着觉,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我也会心痛,想到这些,鼻子就发酸,像你刚才这样走掉,我也会很难过。”
“我早就习惯有你的生活和陪伴,我们之间的相处自然又融洽,我不知道这样的感情算什么,你希望我爱上你是吗?那么,你带我离开吧,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慢慢忘记过去,忘掉辰兮,全心全意呆在你身边。”
叶浩天除了心酸还是心酸,一定是因为他生病了她才会这样,良久,他掰开芷鸢的双手,却无法控制自己发颤的声音,“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
闵芷鸢怀里一空,看着叶浩天落寞的背影缓缓前行,她突然喊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叶浩天心中一振,脚步硬生呆滞下来,手指渐渐收拢。
“事实上,那天我偷偷看过了,你房间的地毯沾到了红酒渍,我说梦怎么会那么真实呢?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
“对不起!”叶浩天从干涩的喉咙挤出一句。
“叶浩天,你为什么要道歉,我没有后悔,只要你不介意现在这样的我,我愿意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
下一秒,她喋喋不休的嘴已丧失说话的功能,重重的吻落在她唇上,叶浩天用他的行动表明了不介意,一千个不介意一万个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