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客厅门口,不免一阵心惊,刚进门的闵芷鸢一脸茫然的站立在那,她慢慢走近,见到伟泽红肿的脸,眉峰一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叶浩天,“你们……打架了?”
叶浩天缓了缓情绪,试图转移开话题,“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可惜,他转移话题的功力还浅了点,闵芷鸢随口一应又回到原点,“和我爸吵嘴后就回来了,说说看,你们怎么回事?”
她双手抱胸,探究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两人。
“没什么,刚才,我们闹着玩!”叶浩天的目光看向伟泽,希望他能配合一下,可是,伟泽那漠然的神情丝毫没有一点合作意识。
闵芷鸢双眼微眯,明显很怀疑叶浩天的话。
“伟泽他今天心情不好!”他又兀自加了句,这下,连伟泽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不可思议,叶浩天只觉得这独角戏有些唱不下去了。
顿时,他无力扶额,狠狠瞪了伟泽两眼。
闵芷鸢不理会叶浩天,而是走近伟泽,叶浩天看着她嘴边的一缕微笑,忽的升起一股不安。
“伟泽,你们有事瞒着我对吗?”她笑意轻柔的开口,想从他这里寻求突破口。
“咳咳!”叶浩天极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伟泽抬眼,就对上他那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闵芷鸢毫不客气的攻击过去,“叶浩天,我看你不止是头,是不是连嗓子也要一起治?”她越发觉得这两人心中有鬼。
“医生说浩哥需要做个手术,不过他不配合,为了这事我们起了争执,要不你劝劝他,我有点事,先出去了。”伟泽淡淡开口,却仍留有余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浩天后,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往外走。
手术?闵芷鸢愣愣的看着伟泽出了门,从医院回来后,就觉得这两人怪怪的,伟泽总是愁眉苦脸的,敢情因为这啊!
“叶……”话未出口,才发现刚才明明还在的人,眨眼之间不见了,她深深吐了口气,大步走向叶浩天的房间。
叶浩天双手插袋,沉寂的驻立在窗前,闵芷鸢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看不到他忧郁的神情。
“叶浩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病就医,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有什么好争执的,你还是听伟泽的,尽快做手术,免得你再受头痛的折磨。”闵芷鸢站在他身后絮絮叨叨。
叶浩天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并且沉默不语,脑海里回响起刚才伟泽说过的话,他,真的是个懦夫吗?他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闵芷鸢歪着脑袋,用手扯了扯他身侧的衣裳,“叶浩天!”
“小鸢,我确实有事瞒着你。”他突然出声,虽然是背对着他,低沉严肃的嗓音极具穿透力,使得闵芷鸢一怔。
他转过身,深吸了口气才继续,“事实上,我不是偏头痛。”
看着他万分严肃的神情,闵芷鸢心底浮现一种不安的预感,后背绷得直直的,小心翼翼问他:“那……是什么?”
叶浩天为了能让她更好的理解,手指着太阳穴上方的位置,“这里,长了一颗不该长的东西,需要手术拿掉。”
“啊?”闵芷鸢半天才回过神,完全明白他所指后,瞳孔渐渐放大,紧憋在胸间的一口气息半天才吁发出来。
“我算运气好的了,还没出现过呕吐症状,据说后期还会影响视力,说不定,我会变成瞎子。”他轻措淡写的语气好像说得事不关已。
闵芷鸢愣在原地,拳头握得紧紧的,脑海中猛的浮现叶浩天渐渐消瘦,呕吐,甚至牵着导盲犬的画面,她一个机灵甩掉那些幻想。
“那就做手术啊!是不是手术拿掉就没事了?你为什么不接受手术?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她越问越急,以至后来激动得抓紧了他双臂。
叶浩天心里是动容的,至少,她这么担心自己不是吗?或许自己在她心里还是那么一点位置的。
“小鸢,有些话,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
闵芷鸢连连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还记得当初我找人绑架你的事吗?我从美国回来,想报复柳辰兮,听说闵敏是柳辰兮喜欢的人,我原本想利用一下,只是没想到闵敏会是你,所以后来,你让我帮你取消婚约,那时我就知道,和你许有婚约的柳辰兮正是你交往的对像,只是,我并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虽说闵芷鸢早就猜到了,不过听他亲口说出,心中还是有些纠结,握住他双臂的力度不由得紧了些。
“我承认,当初接近你确实是带着目的,我原本没打算将灵儿的事告诉你爸的,可是,因为莫伯的去世,最后,我还是那么做了,甚至和你爸达成协议,在保证不伤害你的前提下促使你和柳辰兮分手,包括那个时候让你接手闵氏的工作,也是我的主意。”
听到这,闵芷鸢的双手无力垂下,眨了眨眼,然后低下了头。
叶浩天瞅着她的神情,眼里闪过一抹伤痛,“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我没办法利用你对付柳辰兮,当柳辰兮要说穿他和灵儿关系的时候,我之所以阻止他,就是害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只是,我也没想到后来会发展到订婚。”
他顿了顿,眼里的伤痛更浓了,“虽然是假订婚,可是,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小鸢,从我害怕你受伤害开始,你就已经住进我心里了,它像颗种子,只是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它已经开始发芽生根,并茁壮成长。”
闵芷鸢震惊的抬起头,叶浩天正温柔的冲着她笑,那坦诚的目光几乎不忍直视。
“你说要住在这里,我内心是欣喜的,有你在的日子,是我人生最灿烂的时光,你一通电话,不管在哪,我只想飞奔而来,那次你独自跑到西关,我的惶恐犹如天要塌下似的,我想,以后的日子我不能没有你……”
“小鸢,对不起,还有,很抱歉,对你,我真的是情不自禁。”他想,如果此时不说,兴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闵芷鸢只觉得喉咙紧涩得发疼,叶浩天第一次内心的独白,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事,和他朝夕相片的这段日子,叶浩天对她怎样,她心知肚明,并且理所当然的接爱着,那么,她自己呢,她是以何种身份自处?她真的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此时,她真的一点也不怪他,眼角的湿润迫使她再次垂下头,一阵恍惚,她才发现,已经偏离原来的话题,良久,她低低的开口,“过去的事就算了,现在,我只希望你接受手术。”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吗?”叶浩天鼓足勇气问她。
闵芷鸢抬头,似乎没有经过思考就答道:“我愿意。”
这声我愿意,足足让叶浩天呆了半分钟,动人的笑意在他脸上绽开,他拥着她,心底是数不尽的甜蜜,只是,下一瞬,他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她会错意了。
他放开她,又问:“如果我接受手术,如果我还有明天,当我再叫你未婚妻的时候,你可以不要说假的吗?”
闵芷鸢细细体会完这句话的意思后,终究是沉默了,叶浩天沉寂的凝视着她,给她足够时间思考。
最终她还是败在他探究眼神之下,她低声而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唯一清楚的就是,你必须赶紧治疗,我绝对不允许你变成瞎子,或是……”死去,最终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眼看着身边亲近的人走向死亡,那种震撼和恐惧是前所未有过的。
“其它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慌乱又期许的目光向他投去。
叶浩天轻轻点了点头,他不想逼她,“马上就过年了,春节过后我就去美国接受治疗,当然,期间,你可以再考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随时可以反悔。”
“为什么要等到年后,现在去不是更好吗?”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现在去太仓促了,有些事情,我还得做些准备。”叶浩天说出他的顾虑。
“好,到时,我会和你一起去。”她的眼神透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