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如此算来，张越与这邋遢道人在上辈子彼此对视了至少一千次。呕~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既然见过，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
张越走上前去，一揖道：“张越见过前辈。城门一别竟在狱中相聚，实在幸甚。”
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老道抬起头撩撩满脸的乱发，露出惺忪的眼睛看向张越，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孩子一边玩去，不要打扰老人家睡觉！”
好吧，至少比在城门口时礼貌多了。张越尴尬地摸摸鼻子。“打扰您老人家休息了，抱歉的很呐。”张越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
面对无礼的老道，张越表现的谦逊有加。一个比乞丐打扮还惨的老人不值得他动怒，而且，有句话说得好，狗冲你吠叫，你还能咬它不成？
“身上有酒没？”邋遢老道被吵醒十分恼火，耐着起床气问道。
“有，但是，”张越摸摸储物袋道，“度数比较低。”
张越是个吃货，零食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来之前怕找不到吃饭的地方饿肚子，所以储物袋内塞满了各种吃食。其中就有啤酒一打、鸡尾酒一打，权当饮料来喝。
老道语气和缓了些说道：“有酒就拿出来，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爽利！”
张越生平头一次遇到颐指气使讨要东西的乞丐，十分不情愿的拎出一罐啤酒扔了过去。
老道轻轻接住，伸出乌黑的手指一戳，铝罐上出现一个小洞。他仰头几口喝光，咂咂嘴道：“跟马尿一样，这也能叫酒？”
啥？马尿！老道的比喻很别致，就好像喝过似的。
张越脑筋一转，又拿出一瓶医用酒精扔过去，“试试这个够劲不？”
老道应该没见过螺纹口的塑料瓶盖，打不开便一口咬掉瓶口。酒精的浓烈气味立刻挥散出来，刺激着他的口鼻。
老道顿时精神抖擞，挺直萎靡不振的身子，捧着塑料瓶浅浅地吸溜了一口酒精。
“好东西！小子的美意老夫记下了。”老道划拉开遮住面孔的乱发，痴迷地嗅着酒气。
张越第一次看清楚老道的长相，长眉、星目、方脸、高鼻，如果梳理一下头发和胡子，再洗干净乌黑的老脸，估计是个老帅哥。
一个乞丐再帅也还是乞丐，看对方只顾小口品尝着酒精，张越便回头不再理会他。
一回头，却看到石头低着圆脑袋扭捏作态，棒大的手指头摩挲着桌面，羞涩地看着自己。
“你也想喝酒？”张越问道。
“那倒不是，”石头道，“俺就是想问问，你带吃的了吗？这里的吃食太清淡，俺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好说！张越对眼前这个憨厚的胖子好感满满，而且作为“同窗”难友，有好东西岂有不分享的道理？
提到吃的，张越自己也感觉到饿意袭来，反正蹲监牢无事可做，不如一起大吃一顿吧。
他豪爽的一拍储物袋，琳琅满目的食物连绵不绝的飞了出来。
什么肯基劳的大号肉夹馍、苏丹红染色的凤爪、地沟油浸泡的辣条、猪肉精制的牛肉干……，凡是张越喜欢吃的，全部拿出来堆在桌上，不一会儿就摞了半米高。
“够了够了！”石头喜不自胜道。
张越大气地一挥手，邀请石头道：“今日与石兄结识不胜荣幸，可惜监牢内别无长物，只能以这些零食与石兄共享，不要嫌弃。”
……
二人你扯过一根鸡腿、我撕一口辣条，吃的风生水起。
石头蒲扇大的手掌捏住一根鸡腿，骨头也不吐一口嚼碎吃下，道：“张兄弟如此豪爽，不如你我结拜为师兄弟可好？”
初次见面就提议结拜，粗枝大叶的石头着实唐突了。张越却不以为意，对方没心没肺的憨厚样子十分对他的胃口。石头刚说完，张越性质也被提了起来：“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修为弱于你，年龄也小于你，你就是我的师兄。以后我有什么难处还望师兄多多帮忙。”
“绝对滴。”石头也不客气，拍着胸脯道：“别的不说，俺石头的为人相处久了你自会明白，以后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俺过不去！”
二人计议已定，各自从指尖挤出一滴精血弹向对方的眉心，血珠碰到肌肤便立刻被吸收了进去。
结拜不是空口说白话，精血交换便是保证。如果哪一天结拜双方起了冲突，这留在对方血肉里的精血就是一个炸弹，伤人亦伤己。
张越和石头一边吃一边聊，聊来聊去又提到了邋遢老道。
“你们认识？”石头偷眼打量一眼沉迷于酒精氛围不可自拔的老道，用密音问张越道。
“一面之缘。”张越回道，他不想聊老道，便岔开话题：“石兄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石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窃。俺师父是个炼剑师，可惜俺虽然筑基中期了，他老人家的本事一点都没学到，师父说俺没有炼器的天分。
“半年前进城卖剑的时候师父被仇家杀了，俺追踪他们来到凌霄城，但是打不过，又在巡逻队面前诬赖俺，所以就被关进来咧！”说到师父枉死时的情形，石头一脸悲愤。
张越拍拍他的肩膀：“节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石头却不怒反喜，道：“也不赖。这里管吃管住，灵气充裕，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比跟着师父风餐露宿强。所以他们叫俺出去俺也不出去，这里是俺的专用洞府。”
张越无语。真不知道说他可怜还是说他缺心眼儿。
说他可怜是因为，一个浪迹江湖的散修，说是过着天马行空的日子，可是每天的日子过的却比不上一个囚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张越深深理解了，为什么凌霄城的一个看门狗的为什么鄙夷自己。散修活得不如大门大派里的一条狗啊。
说他缺心眼是因为，作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投靠一个门派当个关门弟子，不比做个囚犯强？
张越拿出一瓶在上清门买的玉液丹递给石头，“我与石兄十分投缘，这是一点见面礼，不要客气。”《水浒传》里好汉都说宋江讲义气，凭的是什么？仗义疏财啊。
石头作为唯一结拜师兄，拿一瓶玉液丹送上不算什么。
玉液丹是什么？筑基期修士的顶级滋补丹药，修炼时服食一颗对道基油墨大的好处。拿着丹瓶，石头满心欢喜却又不好意思要。“忒贵重咧，俺没啥东西送你的。这个俺不能要。就凭你的豪爽，俺石头就是你的朋友！兄弟日后有啥事儿尽管找俺。”
送出去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张越与他二个人推搡一番，石头终于道谢收下。
石头问道：“张兄弟为何进来的？”
张越摊摊手：“我去黑市买点东西。结果被巡逻队撞见，黑市的人诬赖我盗窃。”
石头高深莫测一笑道：“你是外域来的？还是第一次来凌霄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