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络莎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她焦急地往东三道街走去。天已有些微微亮了,淡淡的红光洒下照在她浅黑色的眸子上,今天看来又是要有大太阳的。小曼镇已经接连两个月处于火红的阳光下。
她轻舔了舔干得发白的嘴唇。在充满元素力量的卡玛,奧斯廷属于水元素中心,它没有星月帝国火元素的的狂暴焦躁,只是淡淡的一丝冰冷高贵。可这份冰冷宁静不归像她白络莎一样还未觉醒身体灵魂的普通百姓,炎热的天气已经令小曼镇的百姓们吃不消了,他们并不缺水,只是无法调控身体里的水元素,只有干巴巴地等着被蒸发干净,又或是等待奇迹降临--那些觉醒了水元素的贵族富人们调节空气中的湿度,以稳定他们与生活环境的水平衡。
可是在奧斯廷偏远落后的小曼镇上压根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人,每一次的觉醒都要耗费大量的金币,这无疑不是这个偏远落后的小地方能够支付得起的,更多的人选择平平凡凡的过着有保障的生活。偶尔也会有一小部分的人,在孩子出生时就努力攒钱,希望等到孩子十六岁的时候能有机会走出去,走向外面的世界。
白络莎的母亲便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丈夫在孩子出生后的一年就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她一个妇人身上,望着那个可爱胖胖的小孩子,她想学镇上的寡妇,平平安安的将他养大就好,至少那样会很轻松。可是天生贵小姐的骄傲却不容她那样做,她不相信她,包括自己的儿子会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地待在这个小地方。
没有谁会不期待元素的力量,说起来她曾经也是个较为厉害的人,只是无奈丈夫死后不得不蜗居在此,她懂得那种想要压抑的痛苦,所以她要将儿子送出去!
一个大男人窝在这儿算个什么男人!
白络莎轻车熟路地摸上了家门,关上大门又悄悄地推开另一扇小门,几张小桌椅印入眼帘,虽然用白色的布匹盖着却依旧能看出那裂开的痕迹。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那张小床,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被着一张破烂的被子,睡得那样舒服。
“予,”女孩儿注视着睡床上那张俊美的轮廓,轻抿着嘴,“真是要谢谢你和母亲,一年前的事我依旧不记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真实叫什么,就还叫白络莎吧,母亲取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她一边回忆自己摔断腿的那个晚上,一边说着,
“你说是在圣都与奧斯廷的边境找到我的…真是,连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就往家里带,不怕我是坏人吗?”白络莎眯起一双充满邪气的眸子,淡淡一笑。
“真是个傻孩子。”她将那包油纸轻放在枕边,抚摸着男孩儿杂乱的碎发,眼看天快要亮了,白络莎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她忽然抬头朝最里面的那间房间望去,灯还亮着。
那个她叫母亲的女人依然如往常一样,真是个要强的女人。
此时的小曼镇又散发出新的活力了,太阳已经爬得老高,照在小曼镇的街道上。人们也已起了床,家家户户都已打扮妥当,高高兴兴地出现在阳光充沛的街上,做生意的做生意,逛街的逛街,似乎没人记得昨天的不开心,也忘了头顶上的那颗太阳,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快乐。
在东三道街的一座小屋里,一双大大的眼睛极其不情愿地睁开,摇晃着一头糟糕的短发,望着眼前的妇人死死拽着缠在身体上的被子。
“母亲,就到凌晨一点了吗?”男孩用手揉了揉眼睛,翘起可爱粉嘟的嘴唇。
“现在可不是凌晨一点,母亲都吃了早饭了,予可还在说梦话呢!”妇人轻拍了拍男孩儿的头,略带责备的语气,却见男孩儿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巨大的力量使得床板发出“咔嚓”的响声。
“怎么了?”妇人看着慌张的儿子,有些不解,虽然他平常就这样冒冒失失,可起床从来都得赖个七八分钟,今天一句话竟然就这么勤奋了?
“啊啊啊啊啊啊!”男孩大吼着,突然一把抱住妇人的腰,“母亲,我迟到了!”
“什么啊?”妇人笑了,这个儿子怎么总像个小鬼头似的,怎么总给人一种长不大的感觉。
“我迟到了啦!”男孩哭丧着一张脸,大难临头一般,“昨天傻【莎】姑娘说叫我凌晨一点起床,说会有东西送给我…我迟到了啦!”一脸郁闷地坐在床上望着妇人,那个眼神似乎是在说:看着吧,傻姑娘会杀了你儿子的。
“什么东西啊那么紧张,络莎有说在哪儿送给你吗?”妇人轻翻了个幅度很小的白眼,她其实挺年轻的,只是在这栋小小破烂的房子里显得有些憔悴,将她原本的色彩给抹去了。
“就知道你又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啊。”女人点了点予的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男孩轻【嗯】着,表示赞同妇人的话。
她好像是没说在哪儿,又被耍了,真是笨死了。想着想着予俊俏的脸突然就红了。
妇人突然从桌子上扔下一张信封在男孩儿床上。
“什么啊?”予好奇的拿起那张黄色油纸,上面写了【予】字。好奇地将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
这墨汁是自家没有的,油纸倒是有…刚想着女人的手指又落在了那蓬乱的头发上。
“我想这应该就是她要送给你的东西。”女人坐下,不急不慢地说道。
予当然知道母亲口中的那个【她】是谁,摸了摸头将信封打开,没有封口,字迹也还是散发着湿润的香气,应该是不久前刚写完的。
这绝对是只有傻姑娘才会写的,就算不是亲笔也一定是口述…予心里这样想着,世上竟有能惜字如金到这地步的人。
予
走了,
心里有疑惑,忽略不了。
“母亲,”男孩抬起眸子,一层薄雾挡住了视线,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男孩忽然笑了,他永远学不会她那般不经意,淡然的笑,反而,他笑的很苦涩,很难受。
女人沉默着,予有时候觉得她们很像,至少在某一方面很像。
她没有听到男孩的声音,闭着眼睛想起了那张写着【母亲】的信封。
【允珂小姐】…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幽蓝色的眸光一闪而过。
轻叩着手指,一年前她将那个命悬一线的女孩儿给救了回来,当年那个女孩儿是那么可怜,全身上下被大雪覆盖着,整个身子冻得僵硬,左腿处还能往外冒着血液…女人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来傻姑娘并不简单啊。